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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说了,你接着睡吧,总之出门在外能忍就忍,尽量压着自己的脾气,你也不知道和你说话的人是个什么脾气,会干出什么事,不是谁都会惯着你,由着你。”

“好好好,我会忍的。”

陈子轻啪地拍死脸上的蚊子,捻着尸体搓了搓,朝着床铺外扔掉,结束通话后,他继续整理原主的信息。

作啊……

没标明范围,那他可以只在小事上作,不在大事上那么来吧?

也没要求每天作个多少次。

这其实不好,容易遗忘,陈子轻寻思着,干脆他给自己立个标准,每天作三次。

陈子轻把手枕在脑后,至于标注一跟标注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怀疑不止原主看不上那个张慕生,对方也看不上原主。

一个是有利可图,一个是出于孝顺,暂时没拒绝家里的意思。

陈子轻又想,不知道触发主线任务的关键词是什么,会牵扯到一个鬼,还是一群鬼。

这次要是再失败,那真是,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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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多久,他抓着梯子一层层地往下踩,找到地上的鞋子穿上。

上了个厕所回来,陈子轻发现他那边的过道对面坐着个人。

下来的时候还没有呢。

不知道是旁边哪个铺位上的。

他睡不着了,索性坐到那人对面,友善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那人侧过头。

惊鸿一瞥,过目不忘。

陈子轻吸口气,这趟列车上竟然还有长得这么高级又标致的人,哐当哐当吭哧响的绿皮车都被衬托成了身形优越流畅的磁悬浮。

他抓几下卷毛:“哥你,你是回家吗?”

男人声调平淡:“旅行。”

陈子轻点点头:“噢,旅行啊。”他主动提起自己的行程,“我是去找老乡的。”

男人没言语,他看过来的一双眼睛漆黑,窗外影影绰绰的景物在他苍白病态的脸上晃过,他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孤冷。

他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但陈子轻观察的时间超过了十秒,就隐约从黑发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热爱世界的气息,那是奔放的,激烈的味道,既矛盾又有种诡异的和谐融洽。

男人将垂下来的乌黑发丝捋上去些,精致的眉眼越发清晰,他说:“我出门匆忙,没带食物,你带了吗?”

“啊,我啊,我不知道,我想想。”陈子轻莫名紧张局促,他站起来抓耳挠腮,好半天才从接收的记忆里翻找出想要的答案,“我带了,你等我一下,我拿给你。”

陈子轻蹲到下铺床边,手伸到床底下够到一个塞扁的编织袋,指甲抠进去,用力一点点拖拽出来,他气喘吁吁地找编织袋的拉链,没找到。

这会儿陈子轻后知后觉,编织袋的拉链坏了,原主他姐用针线把那条口子缝了起来,缝死了。

服了服了。

陈子轻察觉男人注视的视线,他只好若无其事地将编织袋塞回原来的地方,爬上梯子,把靠近床尾的双肩包拿了下来。

包里有个塑料袋,里头装了几个水煮的鸡蛋,壳都碎得稀巴烂了,卖相很不好看,却不影响食用。

陈子轻扳着椅子坐下来,问男人要不要鸡蛋。

男人昂首。

陈子轻递给他一个鸡蛋,见他没有要伸手的迹象,就对着袋子剥蛛网状的蛋壳,搞不懂自己干嘛要对个陌生人献殷勤,直觉的雷达也没响啊。

剥好了,陈子轻递过去,提醒道:“哥,鸡蛋上有碎蛋壳,我不好给你仔细捻,不然就把蛋白捻脏了,你自己捻一下啊。”

男人还是没伸手。

就在陈子轻以为他嫌弃鸡蛋看起来脏兮兮,不想吃的时候,他不声不响地伸过来一只手,又细又白。

拿鸡蛋时,指尖触碰到了陈子轻的手心,很冰。

男人淡笑:“谢谢。”

陈子轻回了神:“不客气。”

他自顾自地吃起了剩下的冷鸡蛋,一口气吃了三个,感觉都梗在嗓子眼了,不吃难受,吃了也难受。

“我想吃面。”

陈子轻冷不防地听到这句,他抬头撞进男人浮了点光亮的眼里:“你说泡面啊,我有一盒,给你吃吧。”

“不是泡面。”男人支着头,“你自己留着吃,我不吃。”

陈子轻心下嘀咕,不是泡面还能是什么,这是在火车上,又不是在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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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三个鸡蛋下去了,陈子轻就揉着胃和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后来男人倦了,陈子轻就爬回了中铺。

这一觉睡到天亮,车厢里嘈杂声四起,很多乘客都起床了,陈子轻睡眼惺忪地爬起来,他摸到裤兜里的车票瞅了瞅,放回去,碰到个乘务员问了到站时间,还有不到两小时。

陈子轻利索地刷牙洗漱,他回车厢的路上特地找了下那个美人,没找到。

看来是清晨的时候下车了。

陈子轻有些遗憾,他忘了要个联系方式了,男人的气质极有故事感,能让人轻易就生出强烈的结交欲。

算了,有缘自会再见。

陈子轻把泡面找出来,接了热水放在过道的小桌上,他坐在男人坐过的位置,眼睛往车窗外金灿灿的稻田和青瓦砖房上瞟。

手机突然响了,这回不是原主姐姐,来电显示是“张慕生”。

陈子轻酝酿了一下情绪才接通:“慕生哥。”

电话那头没声响。

陈子轻心里咯噔一下,咋的了,原主不是这么叫的吗?他汗都下来了。

正当陈子轻努力编造蹩脚的理由,试图蒙混过关之际,另一头响起偏低沉磁性的声音:“向春她弟,上午餐馆太忙了,我走不开,没办法去车站接你。”

张慕生说:“你能自己坐车来我这边吗。”

陈子轻这会儿感觉张慕生符合原主的评价,也像他姐嘴里形容的那样,具体真假不好判定,要等相处上一段时间才能知晓。他不答反问:“我没名字啊?”

“抱歉。”

“那你为什么还不叫我?”陈子轻顺势一作。

然而张慕生并未按照老实木讷好欺负的性子那般,惯着他。

因为就这么巧,张慕生那边好像倏然就有人叫他,很忙的样子,他连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就挂了电话。

陈子轻把手机放兜里,他敏锐地捕捉到不知从哪投来的扒手视线,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将手机握在手里。

可不能把手机丢了。

陈子轻捞一筷子泡面到嘴里,呼噜吃掉,他擦擦脖子上的汗,六月里的天,早上就已经这么闷热。

“叮”

脑海里突有提示音,陈子轻的那句“陆哥”已经滚到了嘴边,却听那声音自称是代班系统。

陈子轻错愕地放下叉子:“我陆哥还生着病啊?”

系统:“病中。”

陈子轻拧了拧眉心,666竟然还没好,真希望不是被他这个接连失败的宿主气的。他舔掉嘴边的泡面红辣油,郑重道:“请问怎么称呼?”

系统:“333,我的工作代号,你可以叫我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