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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伟这回脸爆红:“操,我跟潘云还没睡一个被窝。”

陈子轻对潘云歉意地笑笑:“姐姐,我不知道你们的进展,别介意啊。”

“没关系。”潘云摆手,她摸着脖子上的掐痕问符的价钱。

陈子轻把桌上一个倒扣的杯子翻出来,倒了点茶水进去晃晃,把茶水泼在地上,再倒些水喝下去:“我五十一张买的,原价是两张一百,给你们打八折。”

钱伟闻言冷笑:“傻逼才花几十块买这种符!”

陈子轻马上就冲到布帘子前,找不知何时站在那的张慕生哭诉告状:“慕生哥,他骂我是傻逼。”

张慕生看向钱伟。

“生哥,我不是那意思,我纯粹是嘴快,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吴妈跟茉莉都可以作证的,我就是这号人。”钱伟抓耳挠腮地解释一通,又把矛头对准陈子轻,“你买了多少,哪来的钱?”

陈子轻眨眼:“我慕生哥给我的呀。”

钱伟不假思索地蹦出一句质疑的话:“生哥,你给他钱?”

张慕生没表情。

钱伟把质疑咽回肚子里,行吧,真给。他跟潘云咬耳朵商量,用八十换了两张符。

陈子轻数着钱凑到张慕生身边,小声和他说:“其实我是三十一张买的,我卖出去两张,赚了二十块,你看我厉不厉害?”

张慕生扫向钱伟跟他对象手里的黄符,三十后面加两个零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真品。

陈子轻用手肘碰他:“慕生哥,你夸夸我啊。”

张慕生说:“既然你会赚钱了,那就不需要再跟我伸手。”

“那哪够,我又不是自己画的。”陈子轻撇嘴,“我总共就没买几张,哎,早知道当时借钱多买一些再倒卖了。”

“不过,我摆摊卖也没人信,砸手里还不得把我气死。”

张慕生耐人寻味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慕生哥,你看我干嘛?”陈子轻拖长了尾音,“难道你对我有想法了?”

张慕生收回目光:“没有。”

陈子轻拉他的手,刚碰到就被他甩开了。

啧啧。

.

小亮是在快九点半的时候醒的,他的记忆停留在潘云进餐馆那个阶段,不记得自己后来干了什么。

在他从钱伟口中得知事情经过后,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几次挪动凳子缓冲惊惶。

“我跟你们说一个事,自从周叔摔死在餐馆门口以后,我就感觉餐馆里面变得怪怪的……”

陈子轻转水晶手链的动作猛地一停,小亮竟然说出了投放板里的内容,原来他才是任务发布者!自己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就是没怀疑到他头上。

“我心里有股子形容不出来的不安,一直想和你们说,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跟我一样的感觉。”小亮越说,音量越小,都闷在了嗓子里,怕惊动了什么东西再跑出来害他。

“我就怕只有我一个人那么想。”

一直没说话的茉莉这时出了声,她透露了前几天在楼上眯一会的经历。

餐馆的温度又下降了一大截。

钱伟握紧手指不做声,还是潘云鼓励了他几句,他才说出了那晚在厕所外等对象的遭遇。

陈子轻听了就问年纪最大的那位:“吴妈你呢?”

吴妈今晚看起来也吓得不轻,她摇头:“我没摊上啥事,好好儿的。”

陈子轻感到古怪,他觉得吴妈有隐瞒,却又觉得跟周庆的事没关系,是别的事,自己的私事。

钱伟问剩下一个:“那生哥有遇到什么情况吗?”

张慕生淡声:“没有。”

陈子轻听他这么说就不会有怀疑,鬼怕磁场强的活人,也怕生前无恶不作的鬼。张慕生年轻,身强体壮,且一看就不是个善茬,磁场混。

“欺软怕硬,做人做鬼都一样。”陈子轻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嘀咕,“并不是做了鬼就想干嘛干嘛,像被害死的,尤其是残暴指数高的凶杀案,鬼魂就不敢找凶犯报仇,杀气太重,鬼都怕。”

“那这么说,遭事儿的有钱伟,我,茉莉,小亮,就这个顺序。”陈子轻走到风扇底下,脖子都湿了,这天气,动流汗,不动也流。

小亮脸色发白:“今晚是周叔吧?”

钱伟喝道:“周叔那么好一人,能是那种占女孩便宜的色鬼?!”

小亮脸更白了,他神经兮兮地对着四周拜了拜:“周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陈子轻望着吴妈收拾桌子:“那周叔兴许是有遗愿未了。”

察觉几道视线移过来,就连吴妈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陈子轻不紧不慢地说:“你们看我干嘛,人死了不去投胎,不就是这个原因,还能是因为什么。”

钱伟这会儿脑袋瓜子灵光了,他眼神犀利:“你为什么不怀疑是别的什么鬼魂,偏偏往周叔身上想?”

陈子轻说:“那天我在门口扭到脚,其实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我猜是他的鬼魂,他就死在那儿不是吗。再加上小亮说的感觉和怀疑,事情是他死后才开始不对劲的,我不就往他身上想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钱伟板着脸:“首先,周叔有遗愿应该去找他老婆孩子,其次,他是个男的,中年人,我碰到的可是个女鬼,跟他有什么关系。”

茉莉抓挠着被冷汗打湿的马尾:“我虽然没见到房里的……但也确定是个女的。”顿了顿,改口说,“几个女的。”

小亮咽唾沫,余光偷瞄潘云,被她抓包后心虚地垂下脑袋:“附我身的是男的。”

“那就是有男有女。”陈子轻思虑,“难不成是周叔的鬼魂引来了其他鬼魂?”

“反正肯定有周叔的原因。”

他有意把周庆拴在这个话题里面,原因涉及主线任务,没法交代仔细。

就在这时,喜欢看鬼片的潘云举手发言:“你们都没人受严重的伤,没人丢掉性命,说明鬼魂并不是真正的要害人,而是有别的目的。”

她若有所思:“会不会是……那周叔舍不得餐馆的饭菜,所以才不走的?”

陈子轻一把按在张慕生的腿上,这思路挺清奇的啊!

张慕生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拿开,哪知他又按上来,在自己的裤子上蹭手心的汗。

“周叔不走,他的鬼魂长时间停留在这里,吸引了四周的鬼魂,他们都是闹着玩的鬼,没有恶的。”潘云自言自语。

钱伟的自豪踩着恐惧占据上风,他抬头挺胸,为有这么个遇鬼都能冷静分析的对象感到骄傲。

陈子轻见茉莉忽然去收银台后面开抽屉,马尾被她抓得乱糟糟的,衬得她整个人一改往常的浮躁,他问她在找什么。

茉莉拿出一物放在台子上面,那是一枚镶着一颗红苹果装饰的发夹,看着很新,没有一点磕碰的痕迹。她做了个深呼吸,在几人的注视下讲出了发夹的来历。

陈子轻第一反应是,周庆阴魂不散,是他要拿回这玩意儿,发夹是他女儿的。

小亮的想法跟陈子轻相似,他说了出来。

“你问谁呢,我们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钱伟走到收银台边,他没贸然去碰发夹,“茉莉,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不会还捡到了周叔的钱包吧?”

茉莉神情一冷。

钱伟被潘云拦着也要吼:“我说错了吗,正常人谁会留着死人的东西,不嫌晦气?”

茉莉无视他,解释给他对象潘云之内的其他人听:“那天周叔在收银台付钱,这枚发夹是从他钱包里掉出来的,我拿着想喊他,就见他摔了,当时我随手把发夹丢在了抽屉里,之后就忘了这件事。”

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就是这样,你们爱信不信。”

陈子轻第一个表态:“茉莉,我是信你的。”

茉莉弯了弯惨白的唇,感激地笑了下。

“我也信茉莉说的话。”吴妈把几个盘子叠一起,手在抹布上擦擦,“茉莉不是会撒谎的人。”

钱伟鼻子出气:“哼!”

餐馆的玻璃门明明是关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有半片焚烧过的纸钱飘了进来。

钱伟条件反射地用脚去踩,陈子轻跟潘云异口同声:“别踩!”

他吓得爆粗口:“那怎么办,就这么让它在餐馆里躺着?”

潘云只是个鬼片爱好者,不会道法相关,她说不出解决的方法来。

陈子轻说:“它会自己离开的。”

钱伟心说,放屁,纸钱自己怎么离开,又没有长腿,谁曾想不一会,不知道哪来了一阵阴风。

陈子轻喊离门口最近的吴妈:“快开门!”

吴妈麻利儿地照做。

那阴风卷着半片纸钱飘走了。

餐馆里静悄悄的。除了张慕生以外,剩下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陈子轻身上。

钱伟到此时,不得不承认,生哥的这个未过门的作精媳妇有点稀奇古怪的本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陈子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鬼故事里学的啊,你小时候都不看鬼故事的吗。”

钱伟:“……”

小亮佩服道:“师娘,你能看鬼故事,那就不是一般人,不信你问钱伟,他看得了吗,压根看不了。”

喊完那称呼也没意识到,其他人都没提醒。

陈子轻索性装作没听到,他偷偷观察张慕生的情绪变化,发现没有,男人又是一副死人状态。

钱伟一声怒吼打破了微妙的寂静。

“老子有什么看不了的,故事故事,不就是假的!”他跟对象腻歪,“潘云,我没那么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