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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端午,希锦忙起来,要点检府中各样物事。

这日她才见了府中各处掌事,回到房中,天却下起雨来,这个时节的雨并不会很猛,就那么绵软无力地往下飘,连个声响都没有,就跟一层烟雾般笼罩着这皇太孙府。

希锦进屋后,脚上的绣鞋显出潮意来,若圆见了,忙取来了一双睡鞋。

希锦看了眼,是一双新的,乳烟缎攒珠睡鞋,倒是好看得紧。

她便随口问了句:“这鞋子哪儿来的?”

若圆轻笑:“前几日娘子不是嫌那件攒珠裙儿样式老气,便说随意送谁吧,奴婢想着那样式虽老,但上面的攒珠可都是好珍珠,于是便拆了来,做了这双鞋子,我瞧着倒是好看的,娘娘看看合脚吗?”

希锦听着,自然觉得不错。

她既随手赏去的,若圆自己用了就是,却竟然给她做了这双鞋,况且这鞋子手工好,样式也新奇,很是讨她喜欢。

就这一点,她就比家里自带的秋菱不知道机灵了多少倍。

当下心里其实有意要越发提拔她,要让她当自己的左右臂,不过如今自然不能透这个话风,要细细观察一番再说。

于是只是笑着夸道:“你这手啊,真是巧,再有一百个我也比不上的。”

若圆:“娘子说这话折煞奴婢了。”

希锦便随口问起府中的诸事来,若圆说起王詹事过来,说是宫中十六公主的生辰要到了,要送些礼品,不过这些希锦倒是不用操心,王詹事自然会料理了,只是来知会一声,并到时候要希锦发牌子就是了。

若圆回着话,又为希锦点了暖炉来驱寒:“这炭也是王詹事刚送来的,他说这是宫里头送来的。”

希锦听着,多少有些疑惑:“竟这么及时?”

要知道这天儿也是才刚转凉的,这里下雨转凉,结果她一到家就用上宫里头送来的红罗炭,这也太——

若圆笑道:“这个奴婢就不知了,不过隐约听说,宫里头有钦天监,会时刻监测天气动向,据说他们若是预知了天要转寒,宫里头便会提前做好准备了。”

希锦这才明白,明白之余,不免感慨,这皇城的事和他们汝城就是不一样,她也算是开眼界了。

一时若圆下去,希锦慵懒地坐在暖炉旁,就那么靠着香枕。

外面下着细雨,屋内也难免有些潮气,如今暖炉点着,淡淡的四和香气息便弥漫在寝房内,那香丝丝缕缕地渗入体内,让人满身心都舒缓下来,倒是有些解乏。

她半合着眼睛,在这懒洋洋的松弛中,透过那窗棂看向窗外。

这雨势仿佛大一些了,外面屋檐已经有了淅淅沥沥之声,一眼望去,那雕梁画栋都被雨水洗得鲜亮起来,仿佛才刚涂上去的,还泛着光的。

这让希锦想起汝城来。

汝城的秋日,这会儿入秋了吧,她会和姐妹们一起过去郊野庄子,还可以采摘各样野菜,再摘许多凤仙花来涂指甲,把指甲涂得娇艳,衬着那雪白肌肤,那才叫好看呢。

便是成亲了,成了妇人,那也不碍事,让阿畴自车马行雇一辆讲究的犊车,带了芒儿和奶妈,一起外出赏秋,临近中秋,黄叶漫天,那是汝城最美的季节。

若是赶上下雨,那就更美了,汝城折扇美,雨伞也美,各种样式花纹的,配着那秋日的衣裙,满城都是明媚,就连那细雨也多了几分情趣。

她正想着间,却隐约听到外面动静,是廊檐下小侍女和人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清沉,隐隐是阿畴的声音了。

希锦还没回过神来,推门声响起了。

隔着一道瑞英帘呢,希锦看不到人,只听到他进屋了,似乎放下什么物件,窸窸窣窣的。

片刻,他撩起那帘儿,过来内室。

于是希锦便感觉到一丝沁凉,那是外面的雨气,带着些泥土和秋日的气息,很是清新。

希锦懒散地看他:“怎么这会儿突然回来了?”

阿畴坐在榻边,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今天的她看着格外娴静,和往日很不一样。

希锦:“没什么,眼看要过节,忙了大白日,有些疲乏,你看这会儿下雨,便觉身上懒懒的,没什么精神。”

阿畴听着,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额。

希锦轻哼:“凉!”

说着就要挥开他的手。

阿畴唇角翘了翘:“总算有点活气了。”

希锦好气又好笑,就想捶打他:“你故意冰我呢!”

阿畴也没躲,希锦捶打几下后,他好像也觉得痒,便握住她的手,两个人这么闹着,阿畴也便滚到了床上。

他搂着她,低头捧着她的脸亲。

这会儿天好像暗了下来,窗棂外天都是阴灰色的,风也吹起来了,吹着那细雨扑簌簌地拍打着窗棂,很有几分幽夜听雨的气息。

阿畴看她抿着唇儿,雪白的肌肤透着粉光,眸中氤氲着水气。

他怜惜地搂着她,吻她那粉珠一般的耳垂。

希锦便攀上他的颈子,低声说:“突然有些想家了,想我们汝城的家呢。”

这话说得阿畴的眉眼间泛起许多的温柔来。

他埋首下来,吻她的颈子:“等以后我们有时间,我们一起回去。”

希锦觉得这话就是空话,现如今他是储君,那边老官家龙体欠安,他哪能轻易腾出闲工夫回去省亲?

以后到了那个位置,只怕是许多事更身不由己了。

现在希锦也多少明白,当帝王也不是说随心所欲的,有每日早朝,有谏官,有天下黎民悠悠众口,更有帝王起居注有史观。

天底下多少眼睛盯着,哪有那闲工夫伤风悲月。

她便哼唧一声:“骗人!”

阿畴轻笑出声。

在那簌簌风雨声中,他笑得清沉,声音很低,仿佛带着沙哑的颗粒感。

呼吸交缠间,希锦贝齿咬着薄薄的那片红唇,泛着水光的眼睛望着阿畴,静默无声。

阿畴便在她的注视中,缓慢压下来,轻轻啄住她那粉尖尖。

外面雨疏风急,房间内的银炭却是烧得辟里啪啦,热度不断攀升。

他太急了,也太贪,她都要哭了,是受不了他这样。

她整个人却仿佛被抽掉骨头一般,无力地贴扶着他,就那么一颤一颤的。

不过任凭如此,她还是含着眼泪道:“还想呢,没够……”

这声音明明弱里弱气的,但却又贪得很,还要还要,就是要男人再给她。

哪家娘子像她这样缠着要。

但阿畴喜欢,他就喜欢这样的她,希锦从来和别家小娘子不同。

透着粉光的锦帐中,他弓着强壮的背脊,藉着那微弱的炭光看希锦,他清楚看到她眉眼间的妩媚,眼睛中像是含了一汪水,能把人的心勾进去。

她薄薄的红唇微微张着,叫得仿佛野狐狸般。

这实在是要人命。

阿畴掐着她的腰,干得淋漓尽致,斗大的汗珠子自那精壮胸膛洒下,烫得希锦仰着脸颤巍巍地叫,叫声越来越急,就跟急雨打芭蕉,最后终于,到了某一声,陡然僵住,之后,那眼儿直勾勾地盯着上方胸膛上要掉不掉的汗珠子。

再之后,便一泻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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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锦还躺在那里,松松散散的,阿畴却已经起身。

希锦看着他那衣着,突然意识到不对:“这是?”

阿畴道:“今日要去一趟教场。”

希锦:“教场?”

阿畴:“嗯,之前和你提过,这次中秋,要过去南郊教场教阅军伍,依官家的意思,这次是要大教阅,皇城帅府率领本州军士以及下属诸县巡尉军卒都要参加的,另外各处所节制的殿步两司军马也都要参与教阅。”

希锦:“哦。”

没太听懂的,反正那意思就是人很多。

当下她也就命底下人将他那身披甲抬了过来,既是要去参与教阅,那是要披挂上的。

希锦觉得好玩,便也忙前忙后地帮忙,很快便披挂好了。

阿畴身上佩戴的是铺霜耀日龙鳞甲,披了一件罗地丝绣仙鹤纹氅衣,都是衬得他身姿笔挺,倒是很有几分矜贵的英武。

希锦看着她,只见那龙鳞甲上寒光映衬着郎君那如玉面庞,越发显得俊美。

她眸中晶亮,咬唇笑着道:“倒是多了几分英雄气,猛一看,还以为是哪儿来了个大将军呢!”

阿畴听此,挑眉看她:“怎么,最近你看了什么将军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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