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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自己倒还真的生气了。

她别过头,望向窗外:“我?不理你了,我?刚刚遭受了家庭重?创,你又给?我?情感上的重?创。”

谢柏彦视线攫住她的身影,她闷闷转过头,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脖子微微往后仰起半分,矜持又优美的弧度。

静了几秒,谢柏彦指骨微曲,轻轻叩在中央扶手盒上,缓缓落下一点声响,清脆地回荡在逼仄的车厢内。

微微一笑,他慢悠悠地说:“明白了,太太这似乎叫做迁怒于人?”

愤懑的目光很快又转了过来,虞清雨扬着下巴,明艳逼人:“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怡情很难,小吵怡情。

好?像这样看来也不是很难。

“没有。”谢柏彦温润而?笑,尾音散漫地拖长,“是我?应得的。”

虞清雨和谢柏彦的“小吵”持续到晚上回港,轿车稳稳停在车库中。

刚推开?车门,一个纤盈的身影就扑进了虞清雨的怀里。

虞清雨怔在原地,借着车库昏暗的灯光,望向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孩:“珊珊?”

“你怎么在这里?”

谢柏珊身体冷得发抖,腿上无力,几乎站不直身体,整个人靠在虞清雨怀里,被身后谢柏彦大手扶住肩膀,才堪堪维持住平衡。

“怎么等在这里,不进屋?”谢柏彦敛着眉,接收到虞清雨担忧的目光,微微颔首,撑起妹妹大半身体重?量。

“那毕竟是你们?的家,主人都不在,我?怎么能先进去呢?”谢柏珊声音都在抖,不知?在车库里等了多少,借着谢柏彦的力道?,缓缓走进别墅。

虽然与兄嫂之间关系很好?,但谢柏珊还是保留着该有的距离感。

进了客厅,虞清雨给?她裹上厚毯,取出一个暖风扇,放在谢柏珊身边吹,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不免心?疼:“没关系的,有管家在的,下次你直接进屋就好?。”

港城的冬季气温虽然不高,但下雨时依然湿冷刺骨,尤其是谢柏珊穿得又单薄,也不知?等了多久,她的手掌冻得像冰块一样凉。

谢柏珊接过哥哥递过来的热水,放在掌心?暖了会?儿,才感觉自己有了点力气。

开?口第?一句就是控诉:“嫂子,我?哥欺负我?。”

无端被波及的谢柏彦眉尾微挑,又在虞清雨制止的目光中落了下去。

一声似有似无地轻笑,他淡然自若地坐上沙发,眸色平静地等着谢柏珊的后续指控。

虞清雨将暖风扇开?高了一档,随口问:“你哥哥又和哪个大美女单独见面了,让你大冷天等在车库也要给?我?通风报信。”

一句玩笑话,让气氛松快了许多。

谢柏珊鼓了鼓嘴,又吐出一口气,转念又嘟起唇瓣,水眸莹莹:“阿檀要去内地发展了,还是我?哥推荐的。”

嘴角扯开?,她有点笑不出来:“我?们?要异地恋了。”

“别人都是口头反对,我?哥是快刀斩断麻,直接把?人都送走了。”谢柏珊委委屈屈,“嫂子,你要给?我?做主啊。”

虞清雨视线略过气定神闲的谢柏彦,他正慢条斯理沏着茶,唇上覆了一层淡淡的水光,润着嗓音,闲适悠然:“那你想我?为什么要推荐他去内地发展?”

谢柏珊不想去猜,她现在满心?眼只有马上要异地恋的焦虑与担忧,自暴自弃地嚷:“既然他都要去内地了,谢氏的实习我?也不要做了,反正你们?永远也不会?认可?我?们?,我?做什么你们?都觉得我?在小孩过家家,从来都没有理解尊重?过我?。”

“那我?还努力什么啊?还不如像以前一样继续摆烂。”

“谢柏珊!”偏冷的声线透出浓重?的压迫感。

一句话让气氛骤然冷凝。

连呼吸都不由得放轻,唯有取暖器在嗡嗡作?响。

虞清雨正欲开?口安抚,谢柏珊已经很快地说了句:“对不起。”

声音低却清晰。

再望向她冻僵的面容时,眼眶已经红透。

“对不起,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他。”谢柏珊断断续续地说,“虽然他在港城,我?们?也见不到几面,可?是如果之后阿檀将所有事业中心?都转到内地,那大概就真的没什么见面机会?了。”

“我?……我?只是想谈个简单的恋爱,为什么会?这么难?”

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音。

谢柏珊当然清楚彭稚檀将事业中心?转向内地后,会?比留在这里有更多机会?,但分别的情绪失控,一时气血上头,还是没忍住自己的脾气。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谢柏彦声线清冷低沉,他虽然平时对妹妹一向管教?严格,但还从未用这样严肃的声音对她讲话,谢柏珊不由怔住,连泪水也止住了。

薄唇溢出漠然的冷声:“因为你现在想的只是谈恋爱,他却要想着如何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旁。”

谢柏珊红唇微张,眼底泛上几分迷茫。

她与彭稚檀之间的身份差,并不只是谢柏珊装模作?样在谢氏实习就可?以弥补的,所有压力都聚集彭稚檀身上,无论是旁人的讥讽,还是长辈的漠视。

眼眶潮热褪去,只留干涩的酸胀,谢柏珊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咽下,只喃喃道?:“要是我?们?能像你们?这样就好?了。”

像虞清雨和谢柏彦这样,没有任何身份差异,没有任何家庭阻拦。

虞清雨慢条斯理接过谢柏彦递过来的茶水,轻嗅茶香,却放在唇边没喝。

她懒懒掀眸望向另一侧的男人,散漫地说:“像我?们?这样啊?”

语气微妙,谢柏珊的注意力很快被她奇怪的语气吸引过去,她瞧了眼面色冷淡的谢柏彦,小声在虞清雨耳边问道?:“你们?吵架了?”

虞清雨没正面回答,只托着腮,漫不经心?地晃着茶水。

“太好?了。”谢柏珊一拍大腿,胡乱抹去面颊上的泪水,声音还带着点哭腔,“我?终于有正当理由可?以声讨我?哥了。”

——

谢柏彦早上走得很急,只匆忙和她说了几句话就前去公司。

虞清雨缓了缓神,也没睡什么回笼觉了,努力回想着他早上和她说了些什么,记不清楚,索性?直接起床去做瑜伽。

又是个阴雨天,光线有些暗,虞清雨安静地坐在书房里翻译着稿件,镜框里折射着一点电脑屏幕映照的蓝光。

忽地,那道?蓝光消失。

吹着暖气的中央空调也跟着停止了工作?。

虞清雨摘下眼镜,撩起水眸看了看窗外阴天,起身去按了下书房吊灯的开?关,没有任何反应。

似乎是停电了。

她揉了揉眉心?,正想下楼去喊闻琳,却又停住了脚步。

小吵怡情,本也只是怡情,闹久了便没意思了。

斜靠着书柜,她拿出手机给?通讯录上最常联系的那个人拨去了电话。

忙音只响了两秒,便是谢先生温润如溪的声线。

“bb,请讲。”

她似乎可?以想象到谢柏彦一脸正经对她喊“bb”的模样,忍不住抿嘴笑,轻咳一声,还是秉着平直的音调,红唇溢出几个音节:“停电了。”

谢柏彦淡声道?:“闻琳在吗?找她去和物业沟通一下……”

他忽然停住,一声轻缓的笑音透过听筒弥漫在她耳畔:“bb,我?现在就回去。”

回家的车子谢柏彦开?得很快,踩着一路泥泞,疾驰归家。

刚停下车子,周斯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的哥,你开?会?开?一半,人哪儿去了?”

“有事。”谢柏彦透过后视镜,检查了遍着装,拢了拢西装,推开?车门。

周斯岑倒吸一口凉气:“有什么事比开?会?还重?要?”

留他和会?上一众高管面面相觑。

“自然有比开?会?更重?要的事情,等你成?家了就知?道?了。”谢柏彦慢悠悠地说,“会?议你自己也可?以主持,我?就不给?你锦上添花了。”

周斯岑不可?置信:“锦上添花?”

真的很劝导他一句别再继续他那劳什子国语学习了,原先清冷自持工作?至上的谢总不知?什么时候似乎变了许多。

还没等他继续质问,听筒里已经传来谢柏彦云淡风轻的声音,似是噙着笑。

“我?太太喊我?,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