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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渊接过陈政递来的烟盒,嗑出一支,衔在嘴角,“何姨养在外面期间,那方面不太老实。”

陈政歪着脑袋,似乎在分辨虚实,“准确吗?”

“安秘书打听的情报,我不怎么接触女人。”

“她经常接触吗。”

陈渊叼着烟,松了松皮带扣,坐下,“应酬酒局,男人在包厢谈生意,她偶尔陪女眷聊天。”

上流圈,得罪男人,钱平事,得罪女人,平不了事。

越顶级的阔太,越闲得慌,夫家太豪横了,不用抛头露面打点,那些资产八九位数的小阔太,才需要攀附牵线,拉资源。

女人有钱又闲,没她们挖不着的艳闻,吃不饱的瓜田。

而且,基本保真。

书房光线昏暗,笼罩着陈政,他面目阴森森,“你觉得要怎样。”

陈渊始终没抽这支烟,只摆弄,“您有意追究何姨的过往吗?”

“孩子最重要。”陈政模棱两可。

“那您看重什么,就查什么。”

何佩瑜从厨房端了一杯牛奶,停在门口,陈崇州比划噤声的手势,往天台走,她立刻跟上。

此时,天际浮荡一层灰蒙蒙的雾,陈崇州那张脸淹没在浓雾里,格外沉郁,深重。

“陈渊动手了。”他倚着桅杆,“这关,非常险。”

何佩瑜吓得面色煞白,勉强才站稳,“我不是不舍得打掉!可我见不到江蓉,那天她发疯砸了西院,骂陈政,骂得很难听,陈渊请了精神科的专家,诊断出她有间歇性狂躁症,陈政不准她出门,怕她伤人。”

陈崇州望向市区高耸的灯塔,“能进吗。”

“西院不出不进,吃喝拉撒有保姆伺候,连陈渊也没探视过她。”

江蓉没长那脑子,有高人指点她,这位高人显然是陈渊。

他避嫌,她避世。

外界天大的风波,也赖不上长房。

“我马上喝药...”何佩瑜慌乱到语无伦次,“蔡溢不是你的人吗?他准备了药流的...”

“太迟了。”陈崇州拦住她。

嫁祸不了长房,却无缘无故流产,只会坐实陈政的猜疑。

陈渊设了一个三角局,这胎是流是保,三角的任何一角,对二房皆是死局。

毕竟在商场混迹了十五年,心毒,也黑,出手就玩大的。

他不满足于杀一儆百,筹谋着一锅端,连根拔。

好在,陈崇州也留后手了。

蔡溢进驻陈家的当晚,他亲自登门,给了程世峦两百万,去越南躲风头。

程世峦爱恋何佩瑜,再加上,她怀的大概率是他的孩子,性命攸关,自然顾虑她安危。

先铲去最显眼的钉子,“死”无对证,斩一关,是一关,省得一迈步,就绊倒了。

程世峦若在,这胎,要鉴定两份。

一份和陈政,一份和他。

前者,做确认,后者,做排除。

一份出差池,满盘皆输。

眼下,起码只鉴定陈政那份,盯紧了,尚且有翻盘余地。

何佩瑜试探问,“我拖累你了,是不是?”

陈崇州波澜不惊点烟,“您是我母亲,谈什么拖累。”

“要不,你顾你自己,我的下场我自己受,你千万扛住陈渊的炮火。”何佩瑜捂嘴哭。

他皱了下眉,吐烟雾,“您有力气朝我卖惨,不如去里头哭,您擅长的这招,对父亲不是一向管用么。”

何佩瑜没动。

陈崇州掸了掸灰烬,“不论父亲什么决定,我替您善后,有我在,垮不了台。”

她哽咽,“有把握吗...”

他不耐烦,“没把握,您有辄么?”

何佩瑜咬了咬牙,走向书房,手一松,突如其来的破碎声,惊了屋内的人。

她浑身发抖,由克制的崩溃,演变到羞愤交加,“你...怀疑我?”

陈政望了她一眼,以及一地四分五裂的瓷片,“你听见了。”

何佩瑜激动跪下,指天发誓,“陈政,我要是背叛你,天打雷劈!”

他蹙眉,“你这是干什么?你起来。”

陈渊去搀扶,她当即甩开。

“何姨。”他意味深长笑,“您想要自证清白,只需一个鉴定结果,何必怀着身子,辛苦发誓。”

陈渊在她旁边一字一句,“父亲十分期待这个老来子,何姨念在他年岁大了,早日让他安心,不好吗?”他端详她额头紧绷的青筋,“除非,何姨自己不安心。”

阴狠至极。

何佩瑜剧烈抽搐着。

这时,陈崇州去而复返,一进门,故作诧异问,“怎么了。”他注视这一幕,“您为什么跪着。”

陈政抑制住火气,瞥向他,“你不是走了吗。”

他取出合同,“内容有纰漏,大哥刚才检查时,没发现么。”

陈渊直起腰,对视间,波诡云谲,暗潮震涌。

“你的项目企划,一味倚仗我纠错,可不行。父亲待你寄予厚望,老二,你要学会挑大梁。”

“是吗。”陈崇州清清冷冷,透着寒意,“我手中是大哥的项目书。”

陈渊眉眼一凛。

“大哥事务多,难免记差了。”他摩挲着扉页的图文,“这块地皮,据说大哥在帮华研争取,讨好万宥良。你自己经手的工程,你认不出吗?”

陈政喝着茶,没出声。

“或许大哥有其他要紧事,耽误了正事。”陈崇州审阅着文件,“只是不知道在忙什么,大哥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陈政冷眼旁观,这局面,二房的头上几乎悬挂了一柄刀,陈崇州却沉得住气。

不急不恼,平和坦荡,镇在了中央,仿佛不屑于流言。

“你母亲的状况,你挺冷静。”

陈崇州仍旧专注批改合同,“父亲一手创建富诚集团,何其精明。家族人心叵测,商场善恶真假,您自有评断。”他漫不经心翻了一页,又勾出一处漏洞,“母亲,您有孕挡了别人的路。”

书房没声晌,彻底沉寂下来。

何佩瑜爬到陈政脚下,嘶哑质问他,“你不信我吗?我无名无分跟了你三十六年,你相信你的长子,相信外头的恶意诋毁,不信你的女人吗?”

无名无分,像一根尖锐的毒刺,再次横亘在陈政心口。

女人驾驭男人,不在多精,多花样百出,掐准一个最奏效的,最博得他怜悯的。

先磨软,再强攻。

陈崇州转身,面向她,“竟然有这种事。谁诋毁您,理由呢。”

说完,他眯了下眼,提示何佩瑜。

她抓紧陈政的裤腿,歇斯底里辩白,“江太太和徐太太各自组局,笼络了市里一多半的太太,这些传言她们从未散播过,究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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