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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其中两个病人重新把过脉之后,对着负责治疗这两个病人的少东家道:“他们的病症都你们了解了。”

两人点头。

游天收回手,“那么我要问问,这药方里添加的白术起什么作用?”

因为是不同的病症,尽管两张药方里都添加了白术,但分量也不同,起到的作用自然也不同。

这两个少东家虽然很紧张,但是他们毕竟天赋极佳,而且基础扎实,所以很快就各自说出了答案。

在他们说完之后,游天看不出喜怒的点点头,又来到了另外两人面前,同样提出了考教,问他们方才针灸取的几处穴位的作用。

两人同样答上来了,在见到游天点头之后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医帐里竟然响起一个声音,是先前就已经回答过游天的问题完成了考校的回春堂的钱少东家:“游大人,这里我其实有个问题——”

在听他问出这个问题将游天的目光吸引过去的时候,剩下几人就顿时在心里叫了一声:“可恶!竟然让他抢先了!”

他们当然也有各自的问题想要问游天,都想着拔得头筹,给游太医留下深刻印象。

现在竟然被抢了,虽然都心有不甘,但也只好安静听讲,等排在后面发问。

给这几家药堂的优秀后辈教授一些医术,这也是游天跟这几家药堂的掌柜达成的默契。

他不介意教授他们,他在这里坐诊的时候,他们能学到多少都是他们的本事。

他方才看了一番,外面的病人并没有增多,相反随着各家看诊的进行,在各个医帐前排的队伍已经在逐渐缩短了。

毕竟是义诊的第一天,来的人少一些也是正常的,他已经把最棘手的这几个都挑出来看完了,剩下的没有什么问题,空出时间给他们讲授一些要点也无妨。

几位少东家少掌柜得到了这次珍贵的机会,很是从游天这里学到了一些东西,并且对这位年轻的太医性格有了更深的认知。

虽然看起来很难以相处,但他传授医术和救死扶伤的仁心是一致的,甚至毫不藏私得让他们怀疑自家长辈是用了什么条件跟他交换,才让他们得到了这一次指导。

而就在几人在医帐中教学相长,由他们几个来给这些接受完治疗的病人定下后续药方的时候,医帐外出现了一个匆匆到来的身影。

这人一出现,游天就看到了,他一停下,其他人也跟着停了下来,一起看着跑到外面来的这个药童。

回春堂本家的少东家认出了这是自家二叔身边的学徒,立刻道:“是我们回春堂的人。”

解释完之后,他才向着来人问道:“这么急匆匆跑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被医帐里的人盯着的年轻药童本就紧张,现在被少东家一问,更是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嗝,然后才对着医帐里众人结结巴巴地道:“掌柜的那边收了个棘手的病人,觉得游太医可能会感兴趣,所以让我来说一声……”

平日里若是有棘手的病人出现在回春堂,那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而是莫大的考验,可是在此时一个能让回春堂的大夫们都感到棘手的病人来到他们的医帐中,大夫们脸上露出来的就不是难色,而是笑容了。

“终于等到了,快让人去请游太医过来!这个病症他一定会感兴趣。”

“总算是来了这个机会,哈哈哈哈!”

他们发现了,刚刚游天派人搜罗了一圈,愣是把最棘手的病人都带走了,剩下到他们手中的都是可以被他们治好的病人,让他们完全没有借口把人叫过来。

现在来了这么一个机会,几位回春堂的大夫都高兴了起来,这样反常的反应让医帐中的病人跟家属全都感到心惊胆战。

大夫们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先前遇到大夫看到他们这么棘手的病人,反应明明都是很凝重的。

而在听到医帐外传来脚步声,见到一群人朝着这里过来的时候,医帐中的病人感到更害怕了。

一时间,他甚至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病情加重就要死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大夫聚集过来。

虽然后面来的这些比医帐中的几位都要年轻,但也是一看就知道都是大夫啊。

就在他咽了口唾沫,想开口问自己的病是怎么样了的时候,新进来的这群大夫当中最年轻的那个目光落到了他身上,一下子就锁定了他。

然后他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走过来朝他伸出了手,精准地搭上了他的脉:“医案有吗?给我。”

“有有有。”钱掌柜一抬手便让人拿来了记医案,说了句“给游太医”,就呈到了游天面前。

在游天开始看的时候,坐在凳子上的病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在给自己把脉的年轻公子就是游太医!

担忧一时间转为了敬畏和惊喜,虽然先前的恐慌还没有散去,但这一刻他莫名地坚定了自己一定能被治好的念头。

因为游太医都来了。

游天在把完他的脉,看过了记录详尽的医案之后,很快就有了医治他的思路。

不过他没有像在自己帐中的时候一样,直接开方定针法,让来他帐中给他打下手的少东家们去给病人医治,而是看向了把自己叫过来的回春堂众人,开口问道:“他的症状医案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我过来之前,诸位是打算怎么治?”

他一提问,聚在医帐中的回春堂的老大夫们就纷纷抚须开了口,各自提出了自己的治疗方案。

这病人的病症虽然棘手,但他们要治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自然是人人都想过要开怎样的药方,辅以怎样的针法。

尽管另外两家药堂的少掌柜少东家也在这里,回春堂的老大夫们也没有在意,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藏一手,毕竟他们想要的就是抛砖引玉,趁这个机会跟游天交流交流。

待他们说完之后,游天点了点头,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医帐外又再次传来了声音。

这一次是另外两家的老大夫看他被召唤过来,所以按耐不住也从各自的医帐中暂时脱身过来观摩了。

“听说这里来了个难得一见的病例,我们也想过来看一看,不知会不会妨碍到你们?”

“我们惠民堂的方子治这类病症也不差的,趁这个机会应该过来交流交流,应该不会不欢迎吧哈哈哈。”

游天转头看去,这后面过来的几人装作这才看到他在这里,连忙做出大惊的样子,向他行礼道:“游大人也在这里!”

“早知你们把游大人请来了,我们就不用班门弄斧,多跑这一趟了,哎。”

两家的大夫都做出“你看看这事办的”的表情,让回春堂众人表面笑脸不变,心中腹诽谁不知道你们就是冲着游大人过来的。

游天则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说道:“来都来了,一起看吧。”

“好啊。”

他一发话,原本还在演不好意思的两家大夫就立刻凑上前来,还自觉地取了桌上放着的医案看了起来,然后又上手给病人把脉。

病人还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一天之间就见到了这么多原本难见的边关名医,还由他们在医帐中给自己会诊,整得他连脉搏都跳得快了起来,实在是受宠若惊。

等到后来的这两家也给病人把完了脉,提出了自己的诊疗方法之后,游天才写了药方,并且亲自在病人的身上行了一套针法。

几位老大夫还是第一次实地看他给病人医治,看过了他开的药方,听着他对各家用药毫不隐瞒的点评,一边听一边看他取穴行针,一个个全神贯注目不转睛,时不时在游天行针的过程中向他提出问题,然后毛遂自荐,希望亲自上手。

这样的姿态,这样的迫切,叫方才在最末尾的医帐中给游天打下手的几位本家少东家感到了自己先前做的还是不太够。

看看他们家的这些长辈,这是何等的擅长把握机会,不放过丝毫学习进步的可能,因此也带得他们几人更加专心起来。

而病人在这一医帐的边关名医跟游太医的诊疗之中,不光体验到了什么叫贵人待遇,甚至还有幸体验到了几位老大夫秘而不传的推拿手法,让他感觉自己在这里坐几刻的时间比过往许多年四处奔走求医得到的治疗效果都要惊人。

那些困扰他多年的病痛仿佛全部消失了,他现在就像一个健康的人一样,随时都可以下地跑跳,不再像从前那样会见日就晕,见风就倒。

几位老大夫在这里和游天共同会诊完这个病人之后,脸上都露出了意犹未尽的神情,甚至恨不得从他身上再挖出点什么症状来,好借着医治他的事由再见见游天的医术,从他那里多学点东西。

游天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心思,他们在这里聚集,单独来会诊一个病人久久不离去,对其他来义诊的病人来说不公平,而且也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

而他来了回春堂这里,也没有不去另外两家的道理,于是便起身道:“这个病人没问题了,另外的医帐那边应该也有些棘手的特殊病例吧?不如我们过去,也一起会诊看一看,拿出个好办法来。”

他这样一说,另外两家自然不无答应:“好啊好啊。”

“就先去我们那里吧,我们的医帐近。”

见状,回春堂的几位老大夫也忙不跌地加入了转移的队伍里,对着先前被指派到游天那里去的两位少东家道:“我们过去看一看,你们年轻人留在这里坐镇。”

没有办法违抗长辈的意思,虽然也很想跟着过去,但本家赶过来的两位少东家还是老实留了下来。

反正等他们回来了,照样会把病例给自己讲,只不过是不能看到游大人亲自医治的手法而已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