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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自己媳妇儿坐好后,秦岙看向旁边,“妈你快进去吧。”

阮新燕没动,“你走你的,我就在这看看。”

秦岙无法,只能蹬着自行车,缓缓驶出家门。

隔了一段距离后,祝安安扭头往后看了看,轻声道,“妈还站在门口。”

秦岙没说话,祝安安知道人肯定是难受的,抱着人的那条胳膊收紧了一点,无声安慰着。

自行车一直骑到公社,天才完全亮了起来,秦岙没去坐公共汽车,搭的运输队一个同学的货车。

运输队门口。

一个五大三粗长着络腮胡子的人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老秦,这里!”

“马上发车了,我刚还想着你到底啥时候来呢?”

“这是弟妹吧?哎哟!恁漂亮呢,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在外地呢,不然高低得去喝个酒。”

这位大哥长相很凶,看着很不好惹,但是一开口却是一股热情好客的劲儿。

祝安安从自行车上下来话都没说呢,这人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堆。

秦岙把自己媳妇手里的包拎了过来,然后才给人介绍道,“老关,关飞应,叫关哥就行。”

祝安安礼貌喊人,“关哥。”

关飞应嘿嘿一笑,“弟妹好弟妹好,这么大清早就来送老秦呀,恁冷的天多受罪啊,他一个大老爷们的,让人自己来就行了呗。”

说完也不等人说个话,又在那叽里呱啦,“说起来我以前还见过弟妹呢,跟祝哥出车回来的时候,你估计不记得我,你那时候十来岁都没长大,没想到你跟老秦居然成了,真是缘分啊。”

祝安安闻言看了看运输队的大门,原主父亲在运输队待了不少时间,按照关飞应的年纪来算,两人确实应该做过同事。

不过原主记忆里没有,那应该确实是不记得了。

祝安安还没说话呢,秦岙把手里的包裹往关飞应怀里一怼,“不是说要发车了?”

关飞应反手就拎了起来,“对对对,看我,一说起来就把不住,快上车吧,真该走了。”

说完,风风火火地就跑向了不远处的货车。

秦岙手里还拎着一个包,没有动,侧身看着自己媳妇儿。

祝安安眼眶一下就红了,“等能写信的时候,一定要写信回来。”

执行任务期间估计是写不了。

秦岙幽深的眼神里也满满的都是不舍,“好,家里就辛苦你了。”

祝安安撇了撇嘴,“我辛苦什么,你比较辛苦。”

边疆那种地方,这个时节又冷又荒凉。

秦岙也不觉得自己辛苦,交代起了别的,“等照片能拿了,寄给我一张。”

几个月的时间其实不长,但是他就是很想看看自己媳妇儿,见不到人见到照片也是好的。

祝安安睫毛动了动,“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主要是这年头洗照片实在是太慢了。

秦岙轻轻摸了摸自己媳妇的脑袋,“现在记起来就行。”

远处传来了关飞应催促的声音。

祝安安推着人转了个弯,“快走吧。”

秦岙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上了车。

货车开出去的时候,祝安安挥了挥手,等看不到车影子了,祝安安才扭头骑着自行车回家。

这会儿还早得很,公社到处都没有开门,祝安安也没有那个心情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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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这天起,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时不时给自己婆婆送点,有时候也会直接住在秦家,睡着秦岙那张床。

冬去春来,忙忙碌碌。

人不在家里,祝安安也没闲着,把以前堆积的药材处理了,有些炮制好可以拿去收购站卖,有些她就捣鼓捣鼓自己用了。

气温渐渐回暖,山上不知不觉绿了起来,上山的人也越来越多。

憋了一个冬天,祝安安也经常往山上跑,带着小孩,带着狗。

等春耕过去一半时,祝安安收获也颇丰,卖药材加上一条毒蛇,还有一些稀罕的山货,杂七杂八加起来有一百来块钱了。

那毒蛇倒不是她又跑深山里去了,是半山腰逮着的,差点给小石头咬了一口。

因为当时太过心急,有一节被她砸了个稀巴烂,卖得没有上次那条高,但也不差,有普通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呢。

这种带毒的蛇一般不怎么出现在半山腰,她们遇到的这条估计是冬眠起来饿惨了,到处跑着觅食。

除此之外,小狼还逮到了一头傻狍子,这狗现在都高出了小石头不少,从过年到现在三个多月过去,真真儿是长了不少。

家里骨头多,祝安安也舍得喂,它又到处跑,长得就很快。

每次王大爷看见,都是一副仿佛看着自家大孙子茁壮成长的欣慰表情。

说它是一条成年狗也毫不夸张,甚至比有些成年的狗长得还大。

从刚开始的只能咬住野兔子腿,到现在它已经能咬穿傻狍子咽喉了,带出去很是唬人,看得一手好家。

祝安安把狍子肉跟自己婆婆分了分,之前腌的那头野猪肉还有一些,现在又增加了一点。

以前没换的那五六十斤新鲜野猪肉,她也还放在老房子里,肉完全够吃。

期间还去参加了一次学校的考试,生活按部就班地过着,就是一直没有收到秦岙的信。

搞得她都不知道人到底是任务还没执行完呢,还是信已经在路上了。

她给秦岙写的倒是已经寄出去了,秦岙之前留了部队的地址,她估摸着时间寄的,里面夹了她去照相馆取回来的照片。

等春耕接近尾声时。

这天,祝安安跟阮新燕挨在一起上工。

这会儿已经不是很忙了,她们就一边忙着一边唠着家常。

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些躁动,祝安安扭头看了过去,看清了一点,“好像是邮差又来了,我去看看。”

这一个多月,每次邮差来她都去看,结果都没有秦岙的信,搞得她都焦虑了,天天怀疑人是不是遇到了危险,受伤了啥的。

结果这一次,她人都还没走到跟前呢,就听到那邮差扯着嗓子喊,“祝同志,祝安安同志,是你们大队的吧?人在不在这儿?”

祝安安顾不上矜持,一个飞奔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在呢!我在呢!!”

见人这么激动,邮差赶紧把信递了过去。

四周围在旁边看有没有自己信的乡亲发出了打趣的声音。

“秦家小子寄来的吧?看把安丫头激动的。”

“小夫妻就是黏糊嘛。”

“结婚才十来天,秦家小子就走了,咋可能不想呢。”

“啧啧,我估计秦家小子更想。”

“老李家的说啥荤话呢,旁边还有没结婚的小年轻呢。”

“唉哟你们少说两句,我都听不见这同志说的啥了,有没有我老舅来的信啊?”

…………

……

祝安安压根就没有注意后面乡亲们那些叽里呱啦的声音,手里握着信,心里很激动。

收到信就好了,收到信就说明人任务顺利执行完了。

阮新燕显然也挺激动的,问了一句废话,“老大来信了?”

祝安安点头,“嗯,还挺厚的。”

信封都被撑得鼓鼓的,也不知道人写了些啥。

阮新燕让人好好揣兜里,“回去好好看。”

这会儿其实已经快下工了,祝安安快速干完,挽着自己婆婆的胳膊就去了秦家。

从春耕开始,两家饭基本上都混着吃,这样省得一个人天天做,方便轻松了不少。

到家,祝安安只先洗了个手,水都没喝,就先把信封拆开了。

信纸被叠成了两叠,一份给她,一份给自己婆婆的。

祝安安把给自己婆婆的那份递了过去,然后才打开自己的。

秦岙的字很好看,跟他这个人一样,很锋利,当真是做到了见字如见人。

一点一滴的说了不少,说信是在火车上写的,任务完成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了一点,他没有受伤,一切安好,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等急。

还说给她们寄了当地的牛肉干羊肉干奶疙瘩,甚至还有羊绒等,让估摸着时间去邮局取。

说奶疙瘩好多战友吃不惯,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吃惯,所以没有寄多少。

诸如此类都是一些家常话,最后还没忘叮嘱她记得寄照片。

祝安安看到这直接就笑了,感情还真怕她忘了呀,她早就寄出去了,就是不知道多久到。

祝安安把信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然后才发现自己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做饭了。

阮新燕看到人进来,说道:“小岙那包裹估计过一个礼拜就到了,比信走得慢一点,以前就是,差不多慢一个礼拜的样子。”

祝安安帮忙切着菜,“过一个礼拜我去看看。”

阮新燕:“刚好到时候把回信给他寄过去,我前几天给他做了两件新衣服,一起寄过去。”

祝安安抬头,“我也做了一套。”

阮新燕轻笑,“那都要穿不过来了。”

四个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小豆子显然是听到了她俩的对话,“大哥穿不过来就改了给我穿嘛,我不嫌多!”

阮新燕斜了已经满九岁的小豆子一眼,“你什么时候从外面回来衣服是干净的,我就多给你做几件。”

小豆子撇嘴,“要上山呢,衣服怎么可能干净?!”

说说笑笑的,饭就做好了。

又过了两天,就在祝安安已经开始写回信的时候。

宜洪军区二五八旅家属院。

今天不用训练,一栋独栋红砖房内,秦岙一边布置着家里,一边还在惦记着也不知道自己媳妇有没有收到信。

等到中午的时候,秦岙已经从屋里忙到了屋外,在院子里做着狗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