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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还很小,树上的估计还可以再长一圈,掉在地上的这些拿回去也能吃,可以做个栗子烧鸡啥的。

她碰到的那棵花椒树倒是成熟了,可惜没人看护产量有点低。

祝安安没客气,把熟的都给摘了,回去晒干再磨一磨,应该可以磨出来一小瓶花椒粉。

这一路除了因为昨天晚上刚下过雨,路有点不好走以外,祝安安收获颇丰,看了看时间就准备打道回府。

结果才刚走出去几十米远,祝安安忽然听到斜上方有轻微的动静传来,动一下停一下的。

祝安安停下了脚步,竖起个耳朵听了听,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往上走了走。

没几秒钟的功夫,祝安安先看到的是一个白头发的脑袋,没看清是谁,但是个人没错。

一看就是路滑摔在了那里,年纪估计还不小了。

祝安安一惊,快步上前,“老大爷你没事吧?”

候兴德闻声回头,“大什么爷,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眼睛就不好使了。”

他才五十多,六十都没有,哪里算得上个大爷了!

祝安安嘴角一抽,自然改口,“哦,那老大叔,你有摔到哪儿吗?”

并不觉得自己很老的候兴德:“………………”

三两句话的功夫,祝安安已经走到跟前了。

先看到的是摔在旁边的背篓,里面满满的都是草药。

那眼前这位老大爷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附近的大队有一个卫生所,是前几年刚建立的,隶属于军区管辖。

卫生所里面有一个老大夫,祝安安刚来的时候,隔壁林嫂子就跟她说过。

说老大夫还挺厉害的,不管是家属院里的人还是附近的老乡,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都找他。

这边虽然有军区医院,但是离得远,得坐车或者骑自行车去,小毛病什么的跑一趟也不值当。

眼下,都不用老大夫回答,祝安安已经看到了,露出来的小腿刮流血了,脚踝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有点红肿。

祝安安先把身上的背篓放了下来,“大叔你这得赶紧处理一下。”

年纪大了要是伤到骨头真不是闹着玩的。

候兴德刚想让人扶他起来,视线看到那放下来的背篓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夹杂着的各种草药,话锋一转,“你会弄?”

祝安安点头,“学过一点皮毛。”

因为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候兴德身上脏兮兮的,小腿上也有不少泥巴。

祝安安拿干净的树叶子给伤口附近擦了擦,这年头各种事情都没那么讲究,止血基本上都是把专门用来止血的草碾碎敷在伤口上就行。

有些人甚至直接放嘴里嚼吧嚼吧后吐出来再给敷上,祝安安也没有不讲究到那种程度,好歹还是用石头凿的。

刮伤好弄,难搞的是脚踝上,祝安安碰了两下,基本上就知道了,肯定是伤到骨头了。

祝安安看向老大夫,对方一脸明了的样子,看来是对自己的伤有数。

候兴德无所谓的语气,“绑上就行,一把老骨头,死不了。”

祝安安:“……………”

刚刚还说自己不是大爷呢,现在又老骨头了。

这老头脾气还怪难琢磨的。

既然人自己都这么说,祝安安就拿树枝给固定了一下。

完事后,刚想着怎么把人弄下山呢。

候兴德挥了挥手,“小姑娘家家的,还想背我下去不成?去喊个老乡来。”

祝安安其实刚也是这么想的,之前还遇到过几个呢。

祝安安背起自己的背篓,“那大爷,不是……大叔你等会儿哈。”

说完就朝着刚刚遇到老乡的方向走去,显然今天运气很不错。

祝安安没走几分钟呢,才刚下了两个坡,就看到了四五个人,有男有女,有人砍柴有人挖蘑菇。

祝安安喊了一声,“大婶儿。”

大婶子抬头,看着面前的漂亮女同志,不是大队的,那肯定就是家属院的。

还以为要换东西呢,大婶子热情地问道,“同志找婶子有事啊?”

祝安安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卫生所的老大夫在山上摔了下不来,你们…………”

她话还没说完呢,大婶子一惊,“候大夫摔了?哎呀,严不严重啊?老张你快去看看。”

被叫到的男人扔下手里的木头就走了过来。

大婶子跟了上来,很着急的模样,“同志你给我们带个路吧,候大夫摔得不严重吧?那可是个好大夫。”

“你不知道我家小孙女之前烧得都抽抽了,我以为要立不住了呢,给我急得原地打转,侯大夫一剂药下去,一晚上就退烧了。”

大婶子话很多,叽叽喳喳的,祝安安都还没插上话,她们就到跟前了。

那个叫老张的男人背着候大夫,大婶子帮忙拿了背篓,倒是没祝安安什么事儿。

也不顺路,山脚下就分开了。

祝安安回到家的时候,两个小孩已经放学回来了,正在烧火蒸了点米饭加玉米面,这两样混在一起还怪好吃的。

祝安安进屋,“饭蒸多久啦?”

小石头脸上被热的出了点汗,小脸微红着,笑眯眯的模样,“姐姐你回来啦?饭刚蒸上还没熟呢。”

祝然然拿了个盆儿帮祝安安收拾背篓,“姐你居然还捡了栗子,哪里捡的?还有没有?”

祝安安把包着的花椒先拿了出来,“就上次那棵大柏树那个地方,再往东走个一公里,都还没长好,我捡的是地上的。”

祝然然有点遗憾的表情,“那过段时间我们早点去,不然都被别人摘了。”

祝安安把蘑菇也掏了出来,“那栗子树长得没多偏,知道的人估计不少,你要是喜欢吃,我到时候看能不能直接找人换点。”

祝然然小脸笑得很开心,端着蘑菇就出去洗了。

没一会儿秦岙也回来了。

吃完中午饭,下午祝安安把栗子剥了出来,想着小孩喜欢吃,晚上就整了个栗子烧鸡,一家子吃了得肚子溜圆。

夜幕降临,电灯被拉亮。

碗筷都收拾完,祝安安跟秦岙凑在一起闲聊的时候,政委孟伟才和他媳妇儿陆翠萍从家里出来,朝着卫生所的方向而去。

底下的老乡包括家属院众人只知道前几年这里多了一个卫生所,来了一个老大夫。

并不知道这老大夫以前可是知名中医学院的教授,还给司令员看过病。

可惜命运没有眷顾有才之人,老年丧子丧妻,前几年又被学生举报。

孟家跟候家以前是一个院儿里的,虽然差了不到二十岁,但说孟伟才是侯兴德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他老爹早年间身体不好,也是侯兴德给治的。

卫生所门口。

窗口里面亮着微弱的光,孟伟才敲了敲门,才敲了一下,里面传来一道声音,“又没锁,敲啥?”

陆翠萍先一步推开门,一边进门一边说着,“叔,你摔了咋也不给我们说一声呢?”

她们还是刚刚听人说了才知道,一听说就往这边来了。

侯兴德瞪眼,“摔都摔了,说了就能好了啊?”

孟伟才看着灯光下那道行动不便又有点苍老的身影,心里有点难受,“说了给你找个学徒工,你非不要,一把年纪了往山上跑,摔了都没人扶你下来。”

侯兴德双眼又是一瞪,“谁一把年纪?!你俩要是没啥事就赶紧走。”

陆翠萍叹了口气,“伤到骨头没有?明天去军区医院看一下吧?”

侯兴德皱眉,“去啥医院,我自己心里有数,不去。”

陆翠萍知道这老头的倔脾气,也不劝了,话锋一转,“那学徒工总得找一个吧?你腿这样子,拿个药都不方便。”

卫生所一直都有学徒工的名额,就是人不愿意,所以就一直空下来了。

陆翠萍继续说,“院儿里前两个月来了个家属,是个高中生,小姑娘各方面都可厉害了。”

侯兴德哼了一声,“认字跟认药那能是一回事?”

孟伟才插话,“不找人帮忙,你就继续这样单腿蹦?别把另一条腿蹦折了。”

侯兴德手里拿来当拐的棍子往地上一杵,“臭小子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孟伟才也哼,“盼你好的时候,你也不听啊。”

他当然知道老头的心结,一朝被学生举报,心灰意冷了。

外面的风气没吹到部队里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眼狼。

侯兴德看着不能动弹的右腿,沉默了好一会儿,想着今天山上那眼神不太好的小姑娘,松了口,“那就找个漂亮小姑娘来吧。”

没想到会听到这话,孟伟才两口子眼神同时一变,看着侯兴德一脸…………

原来叔你是这样的人!!

侯兴德吹胡子瞪眼,“什么眼神?!我话没说完呢。”

然后就把山上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总结道,“要是人有工作就算了。”

没有的话,倒是合适。

抓药跟认字又不一样,有些初中生高中生说不定连药的名字都认不全,抓错了那不是害人命?

陆翠萍思索状:“后面编了个辫子,长得白白净净的,还很漂亮,叔,你说的不会就是秦副团长媳妇儿吧?”

侯兴德:“我哪知道她是谁家媳妇儿啊?我又没见过。”

陆翠萍笑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她这两个月才来,你肯定没见过。”

想起前面自己说的,陆翠萍又笑道,“这不是巧了么,我刚想跟你说的就是秦副团长媳妇儿。”

侯兴德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

事情定下来,孟伟才又帮忙干了点活,两口子才从卫生所出来。

陆翠萍是个行动派,第二天早上就去找人了。

作为被找的对象,祝安安还愣了一下,所以她这是要有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