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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美嘴角抽了抽:“姆妈你放心,家里这房子当?然是归大哥和北武,我这辈子都不会回来抢。”

“嗐,我这又不是在说你,你瞎多心什么。”顾阿婆没?好气地说:“家家户户不都这样嘛,姑娘嫁了人,夫家的房子不也就是你的,你要再回娘家插一脚,那你夫家的大姑姐小姑子是不是也要回娘家插一脚,最后分的还不是你男人的家产,又不都是我这样招上门女婿的,没?人争当?然就没?是非喽。”

顾东文从报纸里抬起头来笑道:“姆妈,你这话虽然合情,但是不合理。新中国不是把男女平等放在宪法里了嘛,既然平等,土地证上写女儿的名字也没?什么不对。”

“大哥,我可用不着。”西美赶紧澄清:“我学校分了宿舍,东来单位里也有宿舍,我们打算退休后留在乌鲁木齐。姆妈一直是你和北武照顾,房子本来也该归你们。”

景生和斯江从书?本里抬起头,斯江有点紧张地问:“姆妈,你和爸爸不回上海了吗?那斯南怎么办?”

“不回了。我们援疆了这么多年,对新疆有感情了,回来后做什么呢,上海几十万待业青年还没?工作呢。”西美淡淡地道:“斯南先跟着我们,以后再看政策吧,回得来就回,你阿娘家总住得下,回不来就算了,新疆有那么多知青子女呢,难道就没?出路了?还不是一样都参加高?考做的也是一张卷子。”

说到自家的事,顾阿婆立刻把亲家的一地鸡毛给丢在了脑后,担忧起南红自己做生意的难处,舍不得斯江搬回七十四弄,以后斯江斯好要不要回来一起吃晚饭,陈阿娘肯不肯跟着她们姐弟俩过来吃饭,景生和斯江还一不一起上下学,林林总总说到半夜十一点多才歇。

景生躺下后翻来覆去许久,突然想起那件事来,“斯江的三叔,以前到底做什么坏事了,你肯定知道的吧?”他总觉得陈东珠是有仇必报的人,肯定不会替陈东海瞒了十几年。

顾东文想了想:“嗯,陈东珠跟我说过,陈东海上初中的时候有点发花痴,有一回他鬼鬼祟祟摸到我们家来,爬上枇杷树偷你大嬢嬢的衣裳。”

景生汗毛都竖了起来:“恶心,变态。”偷衣裳,当?然只?会是偷女人的胸罩或内裤。

“后来呢?”景生想到更远的事,立刻坐了起来,摇了顾东文两下。顾东文拍开他的手躺平了,双手垫在脑后笑了两声?:“他做贼心虚,偷的是隔壁冯阿姨的一条短裤。”

“你没?教训他?他没?再来偷——东西?”

“就他那胆子?切,被我水果刀玩了一回,吓得一两年都不敢凑到你大嬢嬢面前。”顾东文睁开眼,一双长酒窝里盛满了揶揄:“今年过年那次水果刀的玩法,他是旧梦重温,估计得十来天睡不着觉。”

景生幽幽地看着这老男人的笑脸,觉得自己低估了他阴险狡诈的程度。

父子两个并排躺着沉默了许久,景生翻了个身:“喂。”

“嗯?”

“小嬢嬢说陈东海以后会经常过来陪他妈。”

“嗯。”

“那斯江还是别?搬过去的好。”

顾东文睁开眼,身边的少年呼吸声?骤然变轻了。

景生不自在地翻了个身:“色胚变老了肯定还是个色胚,这么恶心的人——”他话还没?说完,顾东文打了个哈欠:“有道理。”

景生松了一口气,半晌不见他说下半句,踢了他一脚。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我会跟你小嬢嬢说的,册那,侬烦色了,吾还有四个钟头要去抢菜了,睏高?睏高?。(你烦死了,我还有是个钟头要去抢菜了,睡觉睡觉。)”

黑暗里景生的嘴角翘了起来。

顾东文的嘴角也微微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