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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林卓宇所言不假,唐泽年真?的除了唱歌什么都会,进了溜冰场热身了两圈就来了一个腾空转体三百六十度,稳稳落地,四肢舒展极其潇洒,引起一片欢呼尖叫口哨,

斯江叫完才发现景生面无表情地瞟着自己,顿时有点心虚,又?不敢解释自己和唐泽年真?的没什么,生怕欲盖弥彰起了反效果,只好故技重施用上斯好的三板斧:“阿哥!你溜得最赞,你上场绝对艳压群芳,不不不,是技惊四座,上!替我们?班狠狠打掉他们?四班的威风。阿哥加油!”

景生扯了扯嘴角,看了看朝斯江这边挥手的唐泽年,手一推栏杆直接倒溜入场,行云流水在内圈滑了大半圈,他双手背在身后,低头垂眸,面孔板得比脚下的水泥地面还要梆梆硬,一丝笑容也没有,栏杆外的女生们?却立刻尖叫起来。

斯江扭头看见王璐两眼直冒星星和爱心,暗自下了决心,要是景生再说她和唐泽年,她就抬出他们?班王班长嘲伊,哼,谁怕谁啊。

景生抬起眼,扫了场内一圈,腿上加了几分力?气,倒溜得越来越快,在转弯处直接腾空,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落地再接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落地,毫不费力?地改成正溜,从外圈人群里闲庭信步分花拂柳回?到斯江她们?面前,皱了皱眉:“我就不溜了,腿伤到地方有点不舒服。你们?去玩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斯江赶紧弯腰把自己刚穿上的溜冰鞋脱了下来:“阿哥,你疼不疼?快出来,我帮你换鞋子,我们?这里坐一下,哪里疼?这里?这里还是这里?你不要吓我,都怪我不好,我真?是戆徒,就不该怂恿你去溜花样?。”

她紧张得不行,跪在景生腿边沿着他伤口小心翼翼地按两下摸三下,搞得景生比她还紧张,又?不好挪开不给她摸,只好皱着眉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还要应付王璐一帮女生们?的关怀,可谓得不偿失。

人群外却突然?挤进来一群小年轻,有男有女,看起来都在社?会上混过不少日?子。

“顾景生?真?的是你!我刚刚还在想,除了你还有谁倒溜都溜得这么好,太巧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吴筱丽激动得满脸通红,完全没注意自己打扮得不伦不类,头上还架着一副□□镜,带有明显的女阿飞特色。

景生也很意外,但对她还有印象,便点头打了个招呼。

“侬欢喜伊?(你喜欢他?)”旁边的一个男青年突然?问道。

斯江她们?吓了一跳,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溜冰鞋轮子滑过地面的声音变得格外响亮。

吴筱丽红着脸却点点头鼓起勇气问景生:“顾景生,你愿不愿意跟我做——朋友?”这么多人面前,她到底没好意思说女朋友三个字。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交朋友。”景生淡淡地弯下腰系鞋带。

有人扑哧笑出声来。

吴筱丽愣了愣,难堪地“哦”了一声。

“嗐,小赤佬,别给你脸你不要脸啊,我们?小丽跟你交朋友是看得起你。”

吴筱丽赶紧拉住这个蠢蠢欲动的家伙,指着旁边一个狭长脸阴沉沉的青年问景生:“你还记得阿强哥吗?他和你都是橄榄坝的——”

“小时候天?天?打架,怎么会不记得呢,老顾伯伯好伐?景生。”李强笑起来像一条刚吞下一只老鼠的蛇。斯江看了他一眼就寒毛直竖立刻转开了眼。

景生重重地拉紧了鞋带,起身站了起来,双臂抱胸,挡在了斯江身前:“不好意思,真?不记得了。”

吴筱丽还想说什么,李强看看围在景生身边的十几个男生,个个都一脸警惕跃跃欲试的样?子,溜冰场里还出来了一帮学生往这边来,就笑着说:“下趟有机会再找你玩。我们?先走了。”

景生这天?的嘴角一直紧抿着,也没再玩任何项目。好在春游顺利结束,后面连着十几天?也没再遇到过这批奇怪的人,景生才松了一口气。

——

五月底,直升名单公布了,景生的百米跑和跳高都拿了二级运动员的称号,顺利直升高中部。就凭去年学校高三本科率98%,重点大学录取率90%的成绩单,景生算是两只脚都踏进了重点大学里,毕竟二级运动员高考还能?加二十分。

斯江却有点紧张起来,今年初三的直升考试数学难到令人发指,全年级平均分只有五十七分,虽然?直升比例还是20%不变,但很多同学心态直接崩溃,后面的物理化学发挥失常,甚至有人考完就直接在教学大楼下嚎啕大哭。所以当?唐泽年提出帮她复习理科四门?的时候,斯江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阿哥,今天?同学叫我去图书馆补习数学,我下个礼拜四再跟你一起去行吗?”放学的时候斯江试着问了一句,心想如果阿哥不开心了她就少复习一天?也没关系。

景生却爽快地答应了:“没事,本来也不用你去的。你好好复习,要是明年落到别的学校去上高中,你就——”

“不会的不会的!”斯江挺直了腰杆:“我哪怕直升不了,考也要考回?我们?学校!有阿哥你在呢。”

景生独自骑着自行车去了服装公司,这大半年来,几乎每周四放学后他都和斯江来这里找那个张经理和徐领队,单位组织学习一般都在周四,他们?几乎每次都能?守得到人。

“唉,小顾啊你怎么又?来了?”张经理最后一个出来看到景生就忍不住叹气,他心虚他理亏但他也是没办法。

“张经理侬好。”景生仍然?客客气气地同他打招呼。

“你阿妹没来?”张经理摸出烟来点着了。

“她有点事。”

男人和男孩在马路边的悬铃木树下站着说话,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脚踏车和公交车川流不息,眼看一天?又?要结束了。

“徐领队已经被下放到雨伞厂去了。”张经理叹了口气:“小顾你们?就别再死脑筋了,过几年这个事就会过去的。”

景生笑了笑:“我嬢嬢她没贪污。有就是有,没就是没,对吧?那个方老板写的澄清报告上说得清清楚楚,只要张经理肯在上面盖个章就行。”

“这公章不可能?随便盖的呀。”张经理被纠缠了半年,几句话都说烂了:“这个我真?的没办法。快回?去吧,你们?好好读书,大人的事不要管了。”

“我嬢嬢不该被这么冤枉,她是好人,你们?不该欺负好人。”景生第一次找到他的时候这句话说得很凶狠,吓得张经理不轻,现在说出来已经是淡淡的很平静,可张经理听着却更?加难受,良心真?的痛。

“这样?,我匿名写个材料,你们?自己看看能?不能?有用吧。”张经理不知为什么突然?松了口,大概是想到了南红往日?意气风发恣意说笑的面容,又?或许是想起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每次眨巴着眼求自己说句真?话的模样?,也有可能?是因?为良心真?的起了点作用。

景生意外地抬起眼,张经理却已经匆匆走远了。他几乎是雀跃着跳上自行车的,蹬得飞快,他要直接去图书馆接斯江回?家,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个事,至少他们?的努力?有了一点点希望。

初夏的晚风把景生的衬衫吹得不停鼓荡,微暖的风调皮地游走在肌肤和面料之间,白衬衫一会儿被撑得鼓起来,一会儿呼地被吸回?去紧贴着他的身体,似乎也在为此雀跃着。景生越骑越快,整个人几乎站了起来,他的眼睛越来越亮,笑容越来越肆意,最后白衬衫心满意足地牢牢攀附在少年紧实的身体上,游走的风不开心了,鼓足了劲头把景生背后顶出了一个白色的圆球,呼啦呼啦作响。

又?一年的夏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