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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哭只屁”在前面,后?头这句“不?谈了”威力大减,几乎和“戳气色了”差不多意思。景生听了心里?反而一松,他把斯江的手臂顺过?来,拉起她?的手,见到?掌心里果然有细细两条红色勒痕。

“不?谈什么?”

斯江抽了抽手抽不?出,别过?脸扬起下巴铁板钉钉地说:“不谈恋爱了。”心道还?有句更狠的等着你呢——就算谈也不?跟你谈!

“哦。”景生却只云淡风轻地应了一个字。

斯江的脸猛地又别转回来,瞪着景生,气色了。

景生把她?拉近到?身前,嘴角翘了起来:“格么阿拉谈谈结婚?”

“想得美!”斯江的心蓦地峰回路转,腿一抬狠狠一脚踩了下去。

“是吾勿好,对勿起,侬再踏一脚,再用点力。”景生笑容更深了,也不?管旁边一直有?人路过?,直接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搁在了斯江肩上,轻轻吁出一口气。这些?天的烦躁不?安连毫不?惜力地奔跑和踢球都无法纾解,被斯江踩了这一脚后?,倏地就被熨平了。

她?来找他了,她?凶他了,她?不?怕他。

斯江气自己狠话还?没撂出去就心软,便又踩了他两脚,一脚却比一脚轻。

“就踩!就踩!谁让你不?回电话!”这话一提她?又想掉眼泪了。

“不?敢回。”

“为撒?”

景生沉默了片刻,松开?斯江:“慢点同你说,想去食堂还?是去外面吃?”

“食堂吧。”斯江脸一红,情侣在食堂吃饭就意味着把恋情昭告天下。她?一直说要?来要?来,结果一直没来,都是景生去师大找他,这样一想心就更软了。

“你晚上回学校还?是回万春街?”

“回家。”

“一起回。”

“侬烦色了!礼拜六勿回礼拜天回,啥名堂经……”斯江嗔了他一句,才发现他两手空空,“咦,两只网袋袋呢?”

“放在传达室窗口了。”

“会被人拿走吗?”

“不?会。”

——

沪上有?俗语:住在交大,吃在同济,玩在复旦,爱在华师。

交大闵行校区的食堂实际上也不?差,斯江吃了一碗鸭血粉丝汤,景生把两荤两素四两饭干完,还?买了一碗双档,斯江分了一只百叶包。

两人将?将?要?吃完,球队的一帮男生来食堂找景生,呼天喊地地冲过?来,看见斯江后?立刻变得儒雅斯文起来。

“咳咳,老顾,侬阿妹来啦?”有?同系的男生还?记得斯江就是陪顾景生入校报到?的漂亮表妹。

“勿是阿妹,是女旁友,”景生抬起头笑,“你们去聚餐吧,我不?去了。”

刚刚斯文起来的男生们一秒钟破了功,各种羡慕嫉妒,巴掌轮流拍在景生背上,嘭嘭响。

“你们学校女生也太?少?了。”斯江一路被注目,略有?点不?自在,师大美女才女太?多,而她?参加的校园活动?极少?,并不?属于备受瞩目的那一批。

“你们学校男生特别少?,”景生笑道,“这样挺好的。”

夜里?回市区的车子很空,两人坐在最后?一排手拉着手肩并着肩膝盖碰着膝盖。

“到?处都在盖房子,你入学的时候,那一片好像还?是田呢,”斯江看着窗外感叹,“路灯也有?了,公交车也多了好几路。”

景生却看着车玻璃上两个人的倒影。

“囡囡。”

“嗳?”斯江一怔,回过?头撞进景生眼底,红着脸转开?视线,低声嘟哝了一句,“侬瞎叫八叫啥么子呀。”

“囡囡。”

“覅喊了呀,”斯江垂下头掐了他一下,“怪来兮格,阿娘同外婆才这样喊。”

“宝宝?”

“侬叫斯好小名做撒?”斯江摒着笑,肩头一抽一抽的。

景生也忍不?住笑了。

“顾景生。”斯江抿着唇回了一句。

“到?。”

“前面的话还?没说清楚呢,为什么不?敢回?不?敢回电话?不?敢回家?”

景生搓着她?的手指,看向玻璃窗上的自己和斯江,好像那两个人是在一部电影里?似的,有?点不?真实,不?真实到?他可以用第三者的角度去叙述那个“顾景生”的所思所想,不?真实到?有?一种虚幻的安全感。

“之前我总做梦,梦见我看着我妈……”景生低声说着,有?时候一个字都很艰难,有?时候长段长段的句子却很顺畅。

“后?来又梦到?榔头杀手暗算你……”

你愿意跟我说真话,我就也跟你说真话。怕是没有?尽头的,猜测也是徒劳,那就掰开?来揉碎了让你看清楚。

“毕竟我有?那个——一半的血,不?想认也不?行,我大概、可能、应该不?算正常人,有?时候会控制不?住,会很暴力。”

“我怕你会怕。”

“怕你怕我。”

景生的视线从前面售票员高高突出的背影上收回来,落在斯江脸上。

斯江泪流满面,在售票员的“进站了,进站了,让一让”的呼喊声中,紧紧搂住了景生的腰,恨不?得把自己挤进他的身体里?。

第一次听到?刘春岚说“这不?是杀人犯嘛,太?吓人了”的时候,她?的心就被捏成了一团,疼得厉害。她?都会疼,景生呢?她?说她?怕他的时候他有?多难受,斯江不?敢想。她?根本没认真想过?他究竟背负了什么,更没有?和他一起分担,反而又往他心里?刺了一刀。她?所谓的爱情实在太?过?浅薄太?过?自大太?过?无知。

“你不?许这么想。”

“你是世界上顶顶干净最最好的人。”

“我不?怕你,一点也不?怕,你再跟人打架的话,我帮你一起打。”

这些?话斯江一句也说不?出口,苍白无力且伪善。她?想得到?的,只有?一种方式能让他明明确确地知道,她?不?怕他。

——

景生推开?亭子间的窗,不?知哪家的腊梅还?在开?花,空气中浮动?着幽幽暗香。

因天气预报说下个礼拜要?升温,景生翻出几件短袖衬衫和汗衫在单人床上叠好塞进包里?,看见自己的枕头歪着,便习惯性地拎起来拍一拍。

枕套里?落出一盒安全套来。

斯江却在这时敲了敲门:“阿舅——?”

景生慌忙拿枕头压住盒子。

“哦——伊应该勿回来。”

斯江掩上门,揪住枕头的另一端:“啥么子呀?偷偷摸摸的。”

“没啥。”景生赶紧压住枕头。

“让吾看看。”斯江蹲下身,伸进去一只手。

景生跟着伸下去捉她?的手,两只手在盒子边上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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