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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斯好头颈一缩:“练了,我现在脚踏车都不骑了,走路上下学。”

斯江把荷包蛋搁在面上,横了他一眼:“你算了吧,一天才走几步路。你没跟陈斯淇吵架吧?”

斯好一噎,嘟哝道:“是她跟我吵,阴阳怪气的,什?么阿娘心里只有大姐姐和金孙了,还说?她明明问了一句能不能带去公司吃的,阿娘耳朵不好,肯定没听清爽,算了,好男不和女斗,我放她一马,明天我跟二姐姐说?。哎,我这不叫打小报告,我叫说?真话说?实话。”

陈斯好一溜烟地上楼去了。

景生拉过凳子?坐下,埋头吃面。

“放猪板油了?”吃了两?口他抬起头,笑盈盈地问斯江。

斯江从保温壶里倒出一杯红枣茶来给他:“嗯,外婆昨天刚熬了一大缸子?,对了,有猪油渣,吃伐?”

“来一碟子?,撒点白糖。”景生一口一只荷包蛋下去,蛋黄从喉咙烫到心口,??不由?得“嘶”了一声。

斯江气笑:“侬慢点呀。”

金黄色的猪油渣上铺了一层白霜,搁到景生手边。

景生灌下半碗红枣茶,张开嘴等:“啊?”

斯江嗔了他一眼:“做撒?想要喂啊?想得美哦,侬几岁啦?”

她说?归说?,到底架不住景生眼神里的钩子?,手老老实实地拈了两?粒送进他嘴里,却被他连着指头吮住了不放。

舌尖缠绕着指尖,滚烫濡湿,两?人?隔着一张长条桌视线交错,心旌神摇。

灶披间?的玻璃窗上蒸腾了一层水汽,外头一片模糊。这个小小的世界如此熟悉温暖安全,好像他在外头经历过的那?些惊险艰难被全然一抹而去,斯江手臂抻得有点发麻,却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眼都不舍得眨一下。

“顾景生。”斯江轻轻唤了一声。

“嗯,”景生在她手指上吻了一下,又闻了闻,笑道:“还是有股猪油味道。”

斯江抽出手拍了他一巴掌,又在他新换的衬衫袖子?上擦了擦:“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先说?,我正好也有话要跟你说?。”

“那?你先说?,”斯江又紧张起来,“你要说?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坏事,”景生从面碗里抬起头,“所以你先说?。”

“不要,那?你先说?,我要说?的是好事,如果先好后坏,好事也没那?么好了,如果先坏事再好事,坏事就?没那?么坏了。”斯江很认真地解释。

景生几口把面扒拉完,盯着半碗酱油汤看了几秒,油花倒映出他的眉眼,还有天花板上的灯。

“我元旦过后就?去景洪——我要去送送我爸。”

浮在油花里的眉眼动了动,不知?道是汤在晃,还是人?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