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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多了。”江橘白差点呛到。

江祖先摇摇头,一脸深沉,“倒不是因为这个,李家那丫头,我起先听说的是她投井自尽,被捞上来以后才知道她已经怀了孕,结果那天我去找小白的魂,却发现根本不是我们听说的那么一回事。”

江橘白吃饼干的速度慢下来,“的确,我在李家也发现了蹊跷,跟你之前和我说的对不上。”

吴青青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们说的是隔壁村那个姑娘?”

江祖先点了下头,“那天我才发现,那丫头的身孕早在回家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她是生了孩子之后才投井。”

“那她的孩子呢?”吴青青问道。

江祖先叹了口气,“生下来就被掐死了。”

吴青青捂住嘴巴。

江祖先又看向沉默不语的江橘白,“还有没有别的?”

江橘白又把在李家鬼屋里遇见的有关那个青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就对了,”江祖先叭叭抽着烟,抽完才继续说,“这丫头有两个执念,一个是孩子,二个就是她那对象。她那对象来李家找过她,没见到人,又驱车返回。在路上的时候,估计是因为没怎么走过山路,对路况不熟,车开到了山底下,人当场就没了。”

“不过她当时已经因为孩子神志不清了,她以为是家里人杀了他,在绝望和恨意的驱使下,跳进李家院子里那口井里。眼见为实,我们听说的都是经了不少人口的故事,我们看见的才是事实。”

“我带着你的衣服和鞋子,是为了招你回来,没想到却被她想到了另一条路,她想直接把你的命也给拿走,给她的孩子和爱人重新塑魂,依你的体质,可以办到,只是你肯定活不成了。”

江橘白捡着裤子上的饼干末,喃喃道:“当时我在两个场景里,一个场景的剧情是生孩子,一个场景的剧情是杀人。”

“所以,在女鬼的预想里,如果孩子没被我抢走,那她的第一个目的就达到了;第二个目的,她希望我能救那个即将被杀死的男人,如果我救了他,那她又成功了一次。”

“但是,如果她两次都成功,我就会死。”

江祖先:“那她给你的第一个幻境就是真实情况,第二个幻境就是她臆想的,实际情况根本不是她以为的李家人杀了她爱人。”

最后一个问题。

江橘白怎么成功逃脱的?

江祖先皱起了眉,一边嘴角抽烟一边嘴角吐烟。

吴青青本来听得还挺有兴致,结果这边江祖先又将眉头皱了起来,换做以前,她才懒得搭理,神神叨叨的,可如今,她不得不信,她小心翼翼地问老爷子,“爸,你怎么了?小白不是已经回来了?你怎么又摆上脸了?”

江祖先冲她摆摆手,看着江橘白,但看的却又不像是江橘白本人,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问道:“是它帮了你?”

江橘白拿着饼干的手一顿,他浑身僵硬住,本来温暖的室内,温度顷刻间降了下来,冷意让江橘白脸上好不容易恢复的血色又一点一滴地流失。

看他这样子,江祖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吴青青以为江橘白是冷得很,忙跑到楼上去找厚衣服了。

一楼只剩了爷孙两人。

“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江祖先嘴里发苦,他虽技术不过关,算不上什么大师,但了解甚多,与神做契,几乎不用付出什么,逢年过节拜一拜便就够了,解契也是人这边说了算。可与鬼做契,却由不得人说停就停。

老人只得庆幸,这回做契,多少也于江橘白有好处。

不管愿意与否,对方如今都得保江橘白的命,这是对保护神最基本的要求。

保护神保护神,求了个邪神厉鬼来,江祖先苦笑,又自言自语了一句“阿爷对不住你”。

“你技术菜我又不是不知道,”江橘白往椅背上靠去,看着白炽灯灯泡,“你能让我活下来已经很好了,那些有的没的就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发白的光圈里,恍然出现了李小毛的脸。

江橘白坐直,“阿爷,李小毛是不是出事了?”

江祖先讶然,“你怎么知道?”

少年的心彻底跌进谷底。

“这孩子也是运气不好,自从那天那小水鬼发现你能看见她之后,就日日时时在我们家门口转悠,估计是想逮你。你昏迷的事情,村子里都知道,那天李小毛放了学,特意跑来看你,还在我们家吃了晚饭才走,结果出门没多远,估计就撞上小水鬼了,被拖进了水里,尸体漂了几里地才被发现。”

江祖先叹了口气,“但凡早一点发现,我也能把小毛给抢回来,但是等我知道的时候,那小水鬼都已经离开苏道河,投胎去了。”

江橘白低下头,手里的饼干塞不进嘴里,嘴里的饼干也难以下咽,“我在路上碰见他了。”

少年嗓子里溢出哭音,“他让我救他。”

江祖先脸上滑过一抹厉色,“你知道水鬼的让你救是什么意思吗?那是让你当他的替死鬼,切不可心软,要是被他拖进水里,你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唯一的一个发小也不在了,江橘白丧了气:“怕什么,你不是还给我认了个鬼爹吗?”

“……”

“呸呸呸,”江祖先用烟杆子用力敲打着木桌,同时指着厨房的方向,“什么爹?那才是你爹,你是他的儿子,可不是什么鬼的儿子。”

江祖先刚说完,就发出一道气音,“呃——”

只见老人手中的烟杆叮哐一声掉在了水泥地上,同时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脸涨成青紫,无论他怎么挣扎,都不得其法。

江橘白也立刻扑过去想要解救江祖先。而一道遥远又平和的声音出现在爷孙俩的耳边。

“他不是他的,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