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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橘白想从徐栾腿上下来,但却被掐住腰,他只能就这个姿势,与徐栾聊起令人后背发凉的话题。

“你名单上怎么全是自己人?”江橘白细想,发现这几个人他全都认识。

“……”

“无关人士为什么想要杀死我?”徐栾目光阴森,可抚着江橘白的动作依旧温柔,温柔得让少年被摸过的地方窜出整片的鸡皮疙瘩。

徐栾这么说,江橘白差点都快以为对方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了。

“也是。”江橘白含糊着附和,“但是,为什么?你没证据。”

“你去找。”徐栾说。

江橘白一怔,“为什么是我?”

“你答应过我的。”徐栾手指轻轻点着江橘白的后颈,“我们生死相依,你是我最亲密的人,我也是你最亲密的人,你应该帮助我,更何况,我们有契约在前……”

“契约作废,”江橘白表情淡淡,“新的契约约定,你杀不了我。”

“我几时说我要杀你了?”徐栾扬起嘴角,慢悠悠的,像看着一只对主人冷漠以对的猫,“就算没有契约限制,我也不会杀你,我舍不得。”

从恶鬼口中说出来的“舍不得”,听起来更像是引人走向死亡的冥乐丧曲。

可江橘白也不是盲目排斥记恨,徐栾对他其实还行,在学习上,比吴青青和江梦华还要负责。

徐栾俨然是一只恶鬼,江橘白能找到惧他、怕他的理由,可恨却没有缘由。

恶鬼舍不得杀掉人类,简直可笑。

江橘白没接徐栾这个话。

“我只是怀疑,我并没有证据。”徐栾说道。

江橘白极快地瞥了对方一眼,心里在想,徐栾在怀疑父母是杀掉自己的凶手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我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江橘白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爸妈挺迷信,徐老师……他是有点奇怪,但上次我们在他家也只是发现了动物标本,徐文星,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

“嗯,我跟我父亲也不是很熟,跟母亲要好一点,徐老师对我很关心,他现在也同样关心你,徐文星是个对朋友很周到的人,对我是,对你也是。”徐栾轻轻捏着江橘白的手指玩。

少年的手指没做过什么活,他在家是被当小少爷一般精养着的,只不过他自己喜欢上树下河漫山遍野地跑,手指上有几粒不容易发现的嫩茧。

跟父亲不是很熟,这是什么鬼话?

江橘白听不懂。

“好巧,他们对我好,也对你好。”徐栾忽然道。

江橘白没明白过来,“你吃醋。”

“我为什么要吃醋,我又不喜欢他们,我喜欢你,”徐栾笑了笑,目光迫人,“我只是发现了共同点而已,小白,你没发觉,你就是曾经的我。”

万众瞩目的人,从徐栾变为了江橘白。

受到徐美书、江泓丽以及徐游和徐文星关心喜爱的人,也从徐栾变为了江橘白。

家人、老师、同学……这些本来都是围绕着徐栾转的,此时此刻他们都开始围绕着江橘白转,就像当初徐栾的众星捧月一般。

看江橘白怔愣住,徐栾竖起手掌,五指严丝合缝地与少年五指相扣。

他青白的手阴气森森,缓缓的,像从地狱里攀附而来。

“你觉得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江橘白听见到这里,停下思考,蹙起眉,“你讽刺我?”

“换个说法,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地方是相似的?”徐栾耐心极了。

江橘白看着徐栾。

“同龄。”

“还有呢?”

“都是男的。”

“嗯。”

“没有了。”若徐栾还活着,那江橘白还能说出第三条。

徐栾发觉江橘白离自己远了些,快坐到膝盖上了,他伸手把人拽了回来,搂着他的背,语气森然,“你的成绩以前不好,可现在成绩优异,徐老师是因为你成绩好才关注你的,徐老师一定将你的情况说给我父亲听了,所以我父亲才对你和颜悦色。”

“你不是徐家人,徐老师为什么要向我父亲说起你的学习情况?你的成绩好坏,与我父亲有何关系?”

"徐文星一开始与你结交的意图并不是因为你的成绩,你成绩太烂了,如果他在意的是你的成绩,我想他并不会跟你结识,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你这个人。"

江橘白语气不太好,“你说他为什么要贬我?”

徐栾:“你以前的成绩烂是客观事实,我没有贬你。”

江橘白在心底不满地嘁了一声。

他等着徐栾继续说下去。

他想知道为什么。

但徐栾却没再继续往下说了,对方只是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同时,江橘白感觉自己身体周遭的气温在下降,就连徐栾的体温也好似在往下缓慢地降。

徐栾眼珠动了动,他抬起头来,眼睛似乎变得比之前更漆黑阴凉。

“怎么办?小白,我想杀了徐文星。”

江橘白心里一紧。

徐栾与他聊天的这短暂的几分钟,让江橘白再一次差点忘记了对方恶鬼的身份。

他在世时候的家人、朋友……他失去了作为人类时的情感。

-

有了徐栾的提醒,江橘白下意识地跟徐家人都保持了距离。

徐栾只是想上他,不会要他的命。

比起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单纯只是恶心的徐栾,江橘白还是更要放心对方。

吃完饭,徐游陪江泓丽在房间里谈话,江泓丽说想让徐游看看她的肚子。

江橘白本想跟着一起,因为他好奇,徐游又不是医生,江泓丽为什么要让徐游看她的肚子?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去外面玩儿。”徐游将江橘白推到了堂屋里,关上门。

江橘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做不出来死皮赖脸非要挤进去看这种事情,转身出了门。

少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在徐栾提醒过后,他总想发现点什么,证明自己和徐栾同样直觉敏锐。

但徐家的院子被专人清理得连一根杂草都看不见。

四周万籁俱静,只有驻在树冠里的鸟在叽叽喳喳地叫,太阳明晃晃的刺眼,让人像是身处在冰箱的冷藏柜里。

江橘白转身,绕到了后院仓库的院子里,徐家那只跟大黑打过一架的狼狗此刻正趴在笼子里啃着一根大棒骨,他看见来了陌生人,立刻站了起来,朝江橘白所在的方向弓起背。

狼狗的脖子上拴着一条细细的铁链,从笼子里延伸出去,挂在悬空的钢丝上面,狼狗可以满院子跑着看家护院,但铁链固定了它的移动区域。

它朝江橘白发出低吼声,唾液顺着口角往下淌。

犬牙露出尖利的两排。

蓦地,它凶恶的目光一顿,尾巴忽然就摇了起来,挂在钢丝上的铁链被拽得哗啦啦作响,它直接就从笼子里跳了出来。

江橘白的身体下意识就想跑,徐栾在他身旁蹲了下来,接住朝他们冲过来的狼狗。

徐栾身上的味道让狼狗感到害怕,不是人类的味道,是鬼的。

但他是狼狗的主人。

狼狗夹着尾巴使劲蹭着徐栾的下巴。

“柚子,它是我养的狗。”徐栾同江橘白说道。

同时,徐栾拽着江橘白的手腕,放在了柚子的头上,柚子乍然被生人触碰,尾巴都炸了起来,但由于主人的威压,它只能不情不愿地冲江橘白甩了两下尾巴。

"它瘦了不少,小白,你找我父亲,把它带到你家里去。"

江橘白正要拒绝,徐栾勾着他的小拇指,“拜托。”

“……”

少年眼皮耷拉下来,他打量着这只狼狗,毛发确实没之前油亮了,四肢也比之前要细了一圈,眼睛更是多了一丝浑浊。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铁笼子,里面垫着的垫子已经脏得看不出来颜色,大棒骨啃得一丝肉都没有,像一根干枯的柴棍。

“行吧,但他如果欺负大黑的话,我就把他送走。”江橘白说。

不情不愿的江橘白牵着不情不愿的大黑,一人一狗钻到仓库里,仓库被太阳照耀得暖洋洋的,虽然光线不算亮堂,可几个月前的阴森已经全然感受不到了。

往地下室去的楼梯仍然朝上张着大口。

见江橘白要带着自己一起下去,柚子四肢爪子一齐抓着地,拒绝跟他一起下去。

江橘白回头看了眼,直接把柚子栓在了扶手上。

爱去不去。

不愧是徐栾养的狗,人恶心,狗也恶心。

墙上有开关,江橘白下去之前,把灯先打开了。

地下室使用的还是老式灯泡,灯丝光线微弱,时不时闪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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