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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雨欠了欠身?,“怎会,妉妉在府中见过母后闺阁时的画像,天姿国色,母后保养得好,如今也未有?变化,不减当年。”

“姐姐说得是。”林缘君接着道,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反正臣女?是瞧不出娘娘的年纪,姐姐这般说,臣女?便愈发好奇娘娘年轻时的模样,该是何等美人。”

皇后被夸得合不拢嘴,满面春风,“还是你们俩能讨我欢心,就连嘴也生得一样的甜。”

皇后招了招手,侍女?端上来一条蚕丝袍,颜色依旧是青绿色,“来,妉妉,这条是给你的。”

林惊雨恭敬一拜,“多谢娘娘赏赐。”

皇后握住她的手,“不必多谢。”

皇后又拉起林缘君的手,“往后,你们要姐妹情深,共同进退,光耀我林氏一族。”

林缘君点头,“素素全听娘娘的。”

林惊雨凝望着她们二人被搭在一起的手,林缘君的指甲很?长?,弦月粉白。

她双眸微眯,扬唇一笑,“是呀,姐妹情深。”

见二人如此,皇后欣慰,她朝林缘君道:“素素先回?去歇息吧,我与?你姐姐有?事?要讲。”

“那素素告退。”

林缘君欠身?离开,她走后,皇后忽而一笑,她问?林惊雨,“本宫年轻时,真的好看?吗?”

“回?娘娘,自?然。”

“可是再美,陛下也从未正眼瞧过本宫,不过本宫只失落了几天,因为本宫发现,在这深宫没有?哪个女?人能获得帝王爱,从前是有?一个的,只是她早死了,其实她也没有?多爱,陛下还不是要宠爱长?孙皇贵妃,但陛下纵容长?孙皇贵妃,是因为她母族的势力,更别提那些无权无势,没有?家族支持的妃子,只怕要在皇宫孤独终老。”

她说着,紧盯着林惊雨,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所以,在这皇宫,没有?真情与?永远的宠爱。”

她又怎会不知。

望着皇后严肃劝告她的模样,林惊雨笑了笑,“母后当我是因情舍不得三皇子殿下?”

“姑母是想告诉你,不要为帝王伤情。”她开门见山,“姑母希望在回?皇宫前,三皇子能纳素素为侧妃。”

她另一只手也握住林惊雨,握得要比方才紧,“在姑母心中,还是只有?你能继承姑母衣钵,成为这大启皇后。”

“好。”

夜里,河面起风,波涛时不时冲拍着船身?。

林惊雨从皇后屋中走出,没走几步,忽然身?后一道极其柔软的声音,“姐姐。”

她转头,见黑暗的角落,一道婀娜身?姿走出。

林缘君?

林惊雨弯唇一笑,“妹妹不是走了吗,站在这暗处,姐姐差点以为是刺客要杀姐姐,仔细一瞧,原来是妹妹。”

“姐姐说笑了,妹妹怎会是刺客,要害姐姐。”

“是啊,也亏得是妹妹。”林惊雨顿了顿,她缓缓开口,柔声问?,“不过,妹妹叫住姐姐,是想干什么?呀?”

林缘君娉婷走来,朝林惊雨欠了欠身?,“既然姑母讲,要你我姐妹轻深。”

她声音很?甜,仿佛她们真的姐妹情深。

她道:“那有?些事?妹妹得与?姐姐解释清楚,不然怕姐姐厌恶妹妹。”

林惊雨问?,“何事?。”

“嫁给三皇子殿下一事?,绝非我所愿,是姑母希望我嫁给三皇子殿下,虽是姑母,却也是皇后,皇后之意我怎敢拒绝,还望姐姐不要怨妹妹。”

她说得楚楚可怜,到最后,仿佛真怕姐姐厌了,眼眶湿润微红,一颗泪珠凝在眼角,再一眨眼,啪嗒掉下。

忽然,她的脸被掐住,林惊雨望着她失措的神情,蹙了下眉,心疼似地替她擦去眼角的眼泪。

“怎会怨,妹妹生得如此美丽,叫人怜惜还来不及。”

她擦完眼泪,将帕子折叠,漫不经心问?。

“哦,对了,兰若河畔,土匪一事?可与?妹妹有?关。”

“那是二皇子妃做的,怎会是素素做的。”

“开个玩笑而已?,妹妹不必紧张。”

“外面的风大了,难免打个寒颤。不过姐姐这玩笑,素素是万不可能的,实不瞒姐姐,素素连杀鱼都不敢,更何况是杀人。”

“姐姐又何尝敢杀鱼。”她柔和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像是丝绸里包裹着一把刀,让人寒颤,“但姐姐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谁若是惹了我,下场会比较惨,便比如那两个匪徒,姐姐可是全杀了。”

“那两个匪徒要害姐姐,是该杀。“

林惊雨望向河面上的月亮,“时辰不早,姐姐便先回?去了,妹妹也是。”

林惊雨抬脚要走。

“慢着。”林缘君忽然叫住她。

“怎么?了?”

只见林缘君俯身?,手放在她鞋边,一会她又起身?纤细玉指上是一只蚂蚁,“姐姐当心,蚂蚁亦是生命,可别踩死了。”

“妹妹当真是慈悲心肠。”

“姐姐谬赞了,万物皆有?灵,素素不忍伤害。”

“我看?这皇宫尔虞我诈的,不适合妹妹这般心善的人,这天上地下,看?来还是尼姑庵适合妹妹,毕竟出家人慈悲为怀,与?妹妹理念正好不谋而合。”

“姐姐又说笑了。”

*

林惊雨回?去时,偶然瞧见甲板夜色极美,她起了闲情逸致,观水上月。

她昂起头,心想萧沂没福气,见不了这极美月色。

不经意间,她瞧见二楼凭栏,有?一道白袍身?影,化成灰她也认得。

萧沂站在风口,背对月色。

“臣参见殿下。”

“老师不必多礼。”

萧沂伸手握住眼前要参拜之人的手,老者两鬓斑白,此人正是荆州刺史赵乾。

“自?上次寺庙一别,我与?老师已?有?两年未见,老师身?体可安康。”

“多谢殿下挂念,老夫身?体强健。”他拱手 ,虔诚一拜,“荆州一行,老夫不负殿下所托。”

“慢着。”萧沂微微侧目,望向昏暗的角落,风卷起一片青色裙摆到皎皎月光下,露出了马脚。

他薄唇轻勾,“你这偷听人说话?的毛病,愈发厉害了。”

黑暗处,林惊雨紧捏着裙,画面似曾相识,两年前也是有?一日,在生与?死胆战心惊。

只是今日,月光融融,他嗓音带着笑意。

“若想听,就出来听,别偷偷摸摸的,不然本殿分?不清是娘子,还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