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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耳倾听,房间里有人走动。

于是又敲了敲门。

房间里传来一阵颤抖沧桑的声音:“谁呀?”

我张了张口:“樊阿姨是我,我是迈集团的。”

话音刚落,门便打开了一条缝,门背后站着一个佝偻老妇人,双眼通红,面容憔悴,两鬓斑白。

我心中一酸,也只得硬生生地提起礼貌的笑,将手中的燕窝礼品推到面前:“樊阿姨,我代表公司来看看您。”

老妇人轻飘飘地扫过我手中的礼品,便转身,淡淡地说了句:“进来吧。”

老旧的铁门发出“吱呀”的响声,空气里弥漫着香灰和潮湿的味道,我环顾了一下屋内,不能算作家徒四壁,但能看出,经济条件确实不好。

老妇人指了指一侧的褪了皮的沙发,说道:“坐吧。”

我点头,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小茶几上,便缓缓坐下。

“我今天来……”

“你是那天工地的那个女孩子吧?”

未等我开口,老妇人倒是先开了口。

她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我,张张口:“他们都叫你陈总,你看起来很年轻,年纪轻轻就能当老总了,了不起…….”

我谦虚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却听到老妇人用及其缓慢的语气开始跟我说话:“昨天才将克儿的遗体拉回老家,我们老家额规矩是要守夜三天,昨天满子带着他的表兄弟们连夜赶回了老家,我原本打算是坐今天的晚班车回老家的,既然你来了,我也想跟你好好聊聊”

我蹙蹙眉,对老妇人的这番话语甚是不解,也很忐忑。

我原以为她会十分抵触与我沟通。

我原以为我此番温情攻势不一定有效果。

却没想到她主动要与我聊天,我倒是松了一口气。

于是我温温地答道:“阿姨,您说,我在听呢”

她看了我一眼,瘦削的脸颊凹陷下去,身上的衣衫是土色的衬衫样式,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郁的悲伤。

“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克儿,小儿子满子,你们都见过了”

“我和我老伴,是这家剿丝厂的员工,他十年前因病去世了,后来厂子也倒闭了,我一个人把两个儿子拉扯大”

“克儿比满子懂事,十三岁就开始一边念书一边打工,后来有一天,他回来跟我说,妈,我不念书了,我赚钱送弟弟念书吧……”

妇人说道这里,眼角的泪像是短线的珍珠往下落:“我问他,你要怎么赚钱啊?”

“他说,我给人洗车,一小时9块钱”

妇人用干枯的手指比了比数字的形状,然后继续说下去:“从那以后,克儿就彻底不去念书了,白天在洗车行当小工,晚上去天桥上摆地摊,养活我和他弟弟”

“克儿爱吃肉,可我舍不得花钱,那都是他赚的辛苦钱,每次啊,都是他把肉买回来,笑着跟我说,妈,我今天又多赚了50块,你给我和弟弟做顿好吃的”

妇人用两个手比划了一个圆:“就那么大一块猪腿肉,是我的克儿在外面辛辛苦苦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