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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左手的吊瓶,让整支胳膊都有些冰凉。

我听见呼吸机的声音趋于平稳且柔和。

我这是怎么了?

也许是他看懂了我的眼神,于是眼含泪嘴含笑地说道:“你去工地视察的时候,不小心跌进西江河里了。”

他的声音夹杂着失而复得的巨大感激和痛惜,我知道,这个男人是许穆森,最爱我的丈夫。

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才能让我觉得无限安全。

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听懂了。

施工现场到西江河的落差少说有十来米,再加上河水的冲击,我还能活着睁开眼睛,确实是个奇迹。

我也开始感激上苍,毕竟我这二十五年,才刚刚遇见许穆森,怎么能离开。

我循着记忆片段,模糊的记得我站在桥头拿出手机的画面。

还有廖冰,哦,对,廖冰呢?

我看着许穆森,想要将廖冰的名字念出来,可惜就像被人掐着脖子,稍微动一动唇,连咿呀的声音都没力气发出来。

许穆森十分默契的伸手轻抚我的头,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现在刚醒,身体还很不稳定,你躺着慢慢呼吸,我将事情一件一件的告诉你。”

“你跌下西江河后,廖冰一股脑的跳下去救你,也幸亏她跟着你跳进了水里,撑着力气把你带到了岸边,等来了救援人员”

他满目哀愁,我才发现,他瘦了一大圈:“西西,你知道吗,你在重症监护室足足待了七天,如果今天你还不醒的话……”

他的眼眶十分红,隐忍着嘴唇也在颤抖,可还是拎着一个温温的笑,改了口道:“不说那些,你现在醒了,醒了就好。”

我的脑子里像是被一团一团的云朵充斥,涨的难受,出事当天的画面也不甚连贯,更没有力气一幕一幕去分辨脑海里的映像。

我像是刚从密闭空间里出来的孩童,密闭恐惧症刚刚消失,总是需要一段时间去接受这个世界。

所以许穆森说的,我就继续慢慢听好了。

我垂了垂睫毛,听他继续说道:“你身体多处都有骨折,最严重的是在腿部,好在头部你下意识的保护了起来,可廖冰就伤在头部,她一直撑着直到救援人员来到才昏迷过去,直到现在也还没醒。”

我心中一番坠痛,张了张口,许穆森忙又握了握我的手,说道:“你放心,我会让医生尽全力救治她。”

突然此刻,我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庞。

我虽力竭气弱,但仍旧不愿浪费这得来不易的再生光景。

我的指尖在许穆森的手掌里写写画画,我期待他再一次猜中我的想法。

还好如我所想,他忙去找了纸和笔,说道:“西西,你要说什么,写给我看。”

我尽量报以微笑,但也不知道到底笑了没有。

我握着笔,十分轻巧的写下了“李耀坤”三个字。

许穆森蹙了蹙眉,问道:“你要见他么?”

我垂了垂睫毛,然后他说:“好,三天,三天过了观察期,我就让他来见你,但这三天内,你需要好好听医生的话,这里面只有我陪着你,连爸妈他们都没法进来,所以西西,你得听医生的话,听我的话。”

我继续垂了垂眼睛,然后又写下“手机”二字。

许穆森说道:“你是问你自己的手机吗?”

我垂眼。

他说:“手机和包都没了,这些你都别管了,等你好了,再买好么?”

我蹙了蹙眉头,心中坠痛更沉,却无奈丝毫没有再抬眼的气力,又毫无预兆的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