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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拍摄结束,隋宴利用江岫白休息的间隙,才跟他说上第一句话。

剧组的盒饭比较简单,如果演员不愿意吃,可以让助理单独购买。

刚重生回来时,被隋宴惯成嘴刁毛病的江岫白还不太适应,经常吃不惯外面的饭菜。但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

隋宴见江岫白的盒饭比较简陋,心疼道:“怪不得你瘦,天天吃这些,从哪里获取营养。”

江岫白小口嚼着肉丸:“还好,反正我吃得不多。”

“以后我派人专门给你送饭。”隋宴趁没人注意,悄悄帮江岫白整理了下衣领,“你记得按时吃,千万别饿着胃。”

剧组的吃饭时间不可把控,更何况是主演。换作平常,江岫白会非常理性地告诉隋宴,如果戏没拍完,不可能到饭点让大家吃饭。

“好,我会记着。”江岫白小口咬着米饭,“你不吃饭吗?”

“我得回公司。”隋宴其实早就收到姜唤的催促,但他有要紧事要与江岫白商量。“岫岫,昨晚我好像喝醉了,是你扶我回房间的吗?”

江岫白端着饭盒,轻轻垂眸:“嗯。”

隋宴试探:“那我有没有发酒疯?”

听见两人说这件事,小新偷偷靠近。

“你不记得了吗?”江岫白浅褐色的眼眸平静深邃,“你昨晚——”

隋宴紧张道:“我昨晚怎么了?”

江岫白朝凑近的隋宴展颜一笑:“你说,我很像一个人。”

隋宴神色僵住几秒,连忙解释:“你不像他!”

“哦?”江岫白轻轻道:“真有这个人啊?”

小新表情精彩纷呈,越听越八卦。

这该不会是什么白月光替身文学吧?

“不是…没有这个人。”隋宴神情滞了一瞬,“非要说你像谁,应该是像——”

隋宴说到一半,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江岫白勾唇:“像谁?”

隋宴:“我的——梦中情人。”

薄唇染了层绯色,江岫白微微扬眉,没再说话。

隋宴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

他以后一定不能再喝酒了。

万一江岫白误会他,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江岫白。”隋宴郑重其事道,“我一心一意在追你,不喜欢其他人,你别误会我。”

江岫白眼睛填着淡淡的笑意,像是思索,又像是携着几分思念。

“嗯。”

离开剧组,隋宴心神不宁地回到公司。

姜唤在门口接到他,不停地抱怨:“我的小隋总啊,董事长都等您半天了。”

隋宴:“爷爷有什么急事吗?”

姜唤:“您去了就知道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隋宴发现隋老正在翻他的书。这些都是他重生前喜欢看的,为了成为更值得江岫白托付终身的人,他婚后非常努力,和隋老接触误会后除了工作就是照顾江岫白。

为了增强自身管理能力,江岫白休息时会陪着他上金融课,因为他觉得太枯燥了,必须抱着江岫白才能听进去。

“爷爷,您来了。”

隋老将那些书撂下,笑眯眯道:“我刚刚查了查你最近处理的计划书,批改得不错,很多意见都有建设性,甚至给了我启发。”

“谢谢您的认可。”

隋宴头还是疼,从抽屉里找出止疼片吞了一颗。

隋老皱眉:“怎么了?”

隋宴:“没事,头有点疼。”

隋老叹口气:“你啊,年纪也不算小了,身边也没个女朋友照顾你。”

听见“女朋友”几个字,隋宴头更痛了。

他忘了跟爷爷出柜了。

“下周有个酒会,你陪我一起去。老孙的孙女从国外念书回来,长得很漂亮,介绍给你认识。”

隋宴微微愣住:“爷爷,我有喜欢的人。”

隋老和蔼一笑:“哦?哪家的千金?”

隋宴一时恍了神:“江家的。”

隋老顿时心情大好:“改天你带她给爷爷看看,如果人品好,咱们就结婚。”

隋宴凑过去,帮隋宴揉肩:“他胆子小,害怕见生人,等我们关系再进一步,我带他给您看。”

隋老笑着蹙眉:“爷爷又不吃了他。”

隋宴:“再等等,等我追到手。”

隋老哑然失笑:“原来你还没追上人家呢。”

隋宴跟着笑了:“嗯。”

日子过得越来越快。

还有一周即将过年。

自从那晚过后,江岫白常常梦见隋宴,剧组里关于两人的流言也越来越热闹。

有说他即将跟隋宴结婚的。

有说他被豪门婆婆拒之门外的。

还有说他手段了得,攀高枝技术一流的。

隋盛近几年发展得如日中天,隋宴作为继承人备受瞩目。

说不眼红是假的。甚至已经有人开始造谣,凭借隋宴的关系,《雾时》一定能在电影节拿到大奖。

小新听到这些气得够呛,但他却没多大感觉。

这样的流言,上一世他同样经历了一遭。

他记得他当时拒绝隋宴的主要原因就是隋宴的家庭。他们可以说是云泥之别,甚至有点灰姑娘和王子的童话色彩。

他担心自己交付真心后被践踏,也担心隋宴顶不住家庭压力和他分手。

是隋宴让他所有的担忧化为乌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岫白,开始拍戏了。”

江岫白收回思绪,准备与温醇拍摄第五场对手戏。

今天的温醇一如既往地不在状态。每当江岫白酝酿好感情,都会被温醇的屡次笑场打断。明明是一场兄弟间的温情戏,他不明白有什么可笑的。

张臣对此已经麻木,向祁琛投去求救的目光。

祁琛这次没理会,不想再给温醇讲戏。

在第八次NG后,江岫白撂下碗筷:“你需要休息调整状态吗?”

温醇摇头:“我不需要啊。”

江岫白起身,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如果不需要,请你把这几句台词记清楚,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温醇有些挂不住脸:“我第一次拍戏,没有演戏经验不是很正常?”

江岫白眉目冷下来:“没有经验不是反复NG的借口,而且是没有经验还是不上心,大家心里很清楚。”

“你——”温醇从小被捧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他冷笑一声:“别以为你攀上高枝就能对我指手画脚,人家说不定就是玩玩你。”

“温醇!”祁琛与张臣站出来调解,“你说话别太过分。”

温醇望着祁琛,突然委屈:“明明是他先说我的。”

祁琛冷淡地看他一眼:“他说的是工作,你呢?”

温醇哑口无言:“我——”

祁琛走过去安慰江岫白:“你先回房间休息,明天再继续拍摄吧。”

江岫白谢过他的好意,但脚步未动:“没关系,我可以继续拍。”

温醇气不过,继续嚷嚷:“明明是他先挑事,你们怎么都帮他说话?我昨天让我哥帮我查了,人家隋宴对外宣称没有对象。听说隋宴爷爷还给他物色相亲对象呢!你们别被江岫白忽悠了!”

听到相亲对象几个字,江岫白平淡无波的眼神明显愣住。

围观的群演和工作人员越来越多。

江岫白浑身透着寒意,冷漠地盯着疯狂诋毁他的温醇。

下一秒,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挡在他面前。

“江岫白,我没有!”

隋宴原本心情很不错,提前下班后特意带着玫瑰来剧组看江岫白。不料还没到片场,就听几位群演八卦说,片场那边的两位主角在吵架。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隋宴眉眼间带着愠怒,几步来到温醇面前:“这是我的家事,你们兄弟俩不但打探我的消息,竟然还大肆宣扬。”

“是不是活腻歪了!”

隋宴在剧组的形象还算和善,与眼前暴怒狠戾的模样形成强烈反差。

温醇吓坏了,磕磕绊绊地开始道歉。

“我确实没有对象,那是因为我在追江岫白。他答应我,我就有对象了。是不是这些,我也要跟你们兄弟俩汇报?”

隋宴一股郁气直冲心头。

他追妻进度本来就慢,偏偏还有人给他添堵。

“隋总…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温醇吓得脸色都白了,使劲儿往张臣身后躲。

张臣没办法,出来当和事佬:“隋总,温醇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

“隋宴,算了。”江岫白在后面喊道。

“我警告你,再让我发现你在背后嚼他的舌根,你跟你哥哥这笔账,我一起算。”

这场闹剧结束后,已经接近凌晨。

张臣特意把隋宴单独留下,把隋宴醉酒那晚的举动告诉了他。

隋宴压着的怒火猛地涌上来。

原来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他竟然说了那么没有边界的话。

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和张臣道了谢,隋宴在酒店门口徘徊,迟迟没去找江岫白。

他就知道,醉酒那晚他没做好事。

他都那样了,江岫白居然还给他铺床。

隋宴坐在江岫白的窗户下,琢磨着怎么道歉。

而房间里,江岫白迟迟等不到隋宴,去浴室洗了个澡后,坐在沙发上发呆。

隋老已经开始给隋宴物色相亲对象了。

那么上一世,隋宴有没有去见面呢?

江岫白吹干头发,独自站在窗前向外眺望。

他现在越来越矫情了。

净想一些莫名其妙的假设。

这样一点都不像他。

他托着腮,独自发呆。

隋宴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刚才解释半天,也没说相亲对象的事。

窗下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岫白抱着警惕,将窗户锁上。如隋宴所言,这里确实比较容易进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