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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认了:“是我行事不端,怎么敢再怪到越国公夫人头上呢。”

那妇人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终于什?么都没说。

姜裕跟他姨母梁绮云之夫的娘家侄子宁五郎蹲守在不远处,静静围观了整场热闹。

这要?是从前,他或许还会?头皮发麻,口?干舌燥,但是过去的姜裕已经死了,现在是经历过葬爱老祖洗礼的焕然一新的姜裕了!

他神色淡然,从容自若:“小事儿而?已,我嫂嫂的日常操作。”

宁五郎年纪与姜裕相仿,正是少年意气的时候,陡然见到偶像,一张脸都涨得通红:“不愧是葬爱老祖!”

姜裕瞧了他一眼,有些纳闷儿:“你哆嗦什?么?”

“我就是有这个毛病,”宁五郎抱住自己手臂,也觉头疼:“一旦激动起来,就不受控制的开始打颤……”

这边一场龃龉结束,后?头就有人报到大驸马那儿去了。

大驸马问了几句情况,便使人告知广德侯夫人:“以后?宫内行宴,夫人还是不要?带些不知所谓的人过来了。”

今天是大公主的生辰,尤其又是圣上下令广邀群臣入宫——这是储君才能有的待遇,可想而?知,这场宫宴对大公主来说有多重要?!

胡氏算老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卡在今日惹出不愉快来?!

有没有把主人家放在眼里!

大驸马的话说的很重,广德侯夫人听了,唯有告罪。

毛三太太比她还要?窘迫得多——胡氏可是她嫡亲的儿媳妇!

今次的宫宴究竟含着什?么意味,毛三太太出身侯府,自然有所了解,大驸马如今的身份,更隐隐等同于皇朝储妃。

胡氏惹得他发出这样严厉的指责,广德侯夫人都要?蒙羞,更何?况是她的儿子、胡氏的正经夫婿!

这一回?,却不知能不能保住官位了。

胡氏是怎么搞的?

毛三太太极为恼火!

平时看她还挺机灵的,这回?怎么犯了大蠢!

广德侯夫人此时还不知胡氏这个外甥媳妇究竟是如何?触怒了大驸马,心下难免惊疑不定,转而?便支了毛三太太出宫:“外甥媳妇身子既不好,妹妹便且带她回?去吧。”

毛三太太臊红了脸,低头称是,蔫眉耷眼的出去,要?寻胡氏一道出宫。

梁氏夫人这边,还不晓得外边生了一场怎样的风波,见乔霸天雄赳赳气昂昂的回?来,还关切的问了句:“这是怎么了?脸色还怪振奋的。”

乔翎哼了一声,告诉她:“婆婆,我刚刚跟人在外边干了一架!我又赢了!”

梁氏夫人:“……”

梁氏夫人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啊,好啊,好,干架好,干架说明?我们?乔霸天身体健康,婆婆为你感到骄傲……”

乔翎:“……”

婆婆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倒是不怎么健康……

乔翎原本正低眉顺眼的跟在梁氏夫人身边,冷不丁察觉到一道目光投到自己脸上,顺势扫了过去,情绪不由得雀跃起来:“丛丛!”

是中山侯府的世?子夫人、广德侯夫人的外侄女,毛丛丛。

毛丛丛笑吟吟的近前去,问候过梁氏夫人之后?道:“宫宴开始还有段时间呢,太夫人放不放心叫我带着阿翎到外边去透透气?”

梁氏夫人回?想起刚才儿媳妇说的话,当?下板着脸道:“说实话,很不放心!”

毛丛丛:“……”

乔翎不由得抬手挠了下脸,委屈道:“……婆婆!”

梁氏夫人白了她一眼,眼不见心不烦的摆摆手:“去吧去吧,别给世?子夫人添乱,看时间快到了就赶紧回?来。”

乔翎马上变了张笑脸儿出来:“婆婆,你真好!”

转而?跟毛丛丛一起溜了。

神都的上层有着诸多的交际圈子。

勋贵同勋贵之间,官员同官员之间,还有座师与弟子,姻亲与同窗,不一而?足。

乔翎先跟人吐槽方?才的事情:“你那个弟妹特?别讨厌!”

虽然乔霸天有仇当?场就报,但并?不妨碍她生气:“我以为她是有难处,想着帮她呢,没想到她居然踩在我身上往别处爬,什?么人啊!”

毛丛丛也觉诧异:“这?先前倒真是没看出来!”

乔翎气呼呼的说:“你可不许跟她好!”

毛丛丛笑眯眯的承诺:“好,我不跟她好!我跟你最好!”

乔翎开心了一点,又问:“你是要?说什?么来着?”

毛丛丛是来跟乔翎说八卦的:“听说了没有?繁王世?子今天也要?来!”

乔翎微露茫然:“我只知道大皇子府上有位侧妃,好像来自繁国……”

毛丛丛告诉她:“那就是繁王世?子的姐姐,他们?姐弟俩都是繁国王妃所出!”

这么一说,乔翎就明?白了:“难道当?今想把繁王世?子许给大公主?”

毛丛丛稍显八卦的跟她讨论?起来:“我觉得是!”

又问:“你见过繁王世?子没有?”

看乔翎摇头,就比划给她看:“我见过!他的脸这么小,像雪一样白,轮廓很深,但眼睫毛像骆驼一样长?,很古怪的那种好看!”

乔翎有些好奇了:“这么漂亮的吗?”

“待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毛丛丛寻了个僻静点的地方?,拉着她到一排花木后?坐下,这才悄悄告诉她:“我婆婆在家愁的吃不下饭,怕大公主被?小妖精给勾走呢。虽说大公主也有别的侧室,但毕竟跟繁王世?子不一样不是,尤其害怕大公主再有子嗣,母亲对孩子跟父亲对孩子可不一样……”

乔翎对此有些不以为然:“大公主今年三十岁,几乎可以说是胜券在握,膝下又已经有了一子,怎么可能再去冒险生子?她不会?的。”

毛丛丛“嗳”了一声:“我婆婆是怎么说的来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远处有踢毽子的轻响声,“啪嗒啪嗒”,往这边近了。

乔翎不由得从花木的缝隙中探头去看:“是谁在显阳殿里踢毽子?”

这举动可稍有些不合时宜了。

毛丛丛还没张望,但心里边也有了几分谱儿:“只会?是皇室的人。”

再瞥了一眼,还没言语,那边乔翎已经辨认出来:“仿佛是齐王的女儿?我先前成婚的时候隐约见过一面,只是记不太清了……”

毛丛丛低声道:“正是福宁郡主。”

知道乔翎对于神都的事情没那么熟悉,便告诉她:“福宁郡主很得宠呢,她是齐王夫妇的独女,以后?是要?承继王爵的,分量自然格外重些。”

乔翎听着,却是笑了起来:“福宁郡主旁边的人我认识,是四公主嘛,这是怎么了?瞧着愁眉苦脸的……”

成婚之后?入宫向太后?娘娘请安那回?,两人还不大不小的闹过一场呢——连同毛丛丛,也是因此认识的。

毛丛丛显然也想起了此事,二人对视一眼,摇头失笑。

乔翎又瞄了几眼:“四公主旁边的是谁?我倒不认识。”

毛丛丛告诉她:“那是嘉定侯的女儿徐淑。”

这话说完,她便待站起身来——人家几个小姑娘往这边来了,不好藏在这儿听人说话的。

哪知道毛丛丛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四公主就先开腔了,语气有一点急:“福宁,你不要?踢了,也帮帮忙啊!”

她埋怨道:“唐家怎么能这样呢,他们?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居然索取如此高昂的礼金!整整五十万两——他们?怎么不去抢啊!”

四公主旁边,嘉定侯的女儿徐淑声音弱弱的开了口?:“我阿娘为了凑这笔钱,连自己的嫁妆都全数用了,前天还跟叔母吵了一架,回?房之后?拉着我流眼泪,我在旁边看着,心里实在是难受……”

她不由得抽泣起来。

福宁郡主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啪嗒啪嗒”的踢毽子。

毛丛丛原本还打算站起来来着,听到这儿,也实在不好意思冒头了,悄悄捏了乔翎的手一下,示意她也别出声。

乔翎竖着耳朵听着,会?意的朝她眨巴了一下眼。

那边四公主看徐淑如此,已经感同身受的皱起眉来:“福宁,我们?一起去唐家走一趟好不好?哪有他们?这么办事的!娶他们?家的女儿,倒是要?倾家荡产,这事儿传出去,看唐家的脸还要?不要?!”

福宁郡主同先前一般反应——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啪嗒啪嗒”的踢着毽子。

四公主见福宁郡主如此,却是真的生起气来了,近前去踢走了那只半空中的毽子,怒道:“你怎么这样?我跟你说话,你都听不见吗?!”

毽子落到了地上。

福宁郡主终于停了下来,只是她没看生气的四公主,而?是看向徐淑,语气很淡漠的问:“关你什?么事呢,要?你在这里哭天抹泪?”

徐淑愣住了。

四公主也愣住了。

几瞬之后?,四公主回?过神来,护住徐淑,气愤道:“你这是什?么话?!不肯帮忙也就算了,还要?冷嘲热讽,就太过分了一点吧?!”

福宁郡主抬了抬眉毛,继而?她弯下腰去,捡起了地上的那只毽子,说:“好吧。”

“如果你们?听不懂的话,那我就说的清楚明?白一点——”

她看着徐淑,一板一眼道:“你母亲向你哭诉,并?不单纯只是想告诉你她的不容易,她想说的是,她要?给儿子娶大理寺卿唐家的女儿,她要?凑这笔钱给唐家,甚至于不惜把所有的陪嫁都搭上,不惜得罪自己的妯娌——所以你,我的女儿,能不能懂事一点,出嫁的时候,就不要?带走那么多嫁妆了呢?你母亲是这个意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