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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准,撬开这幕僚的嘴。

要狠,不徇私情不怕报复,整肃朝纲扳倒裴氏。

幕僚姓刘,没有挣扎多久,便全部招了。

账册就藏在他在妓院相好的房屋木板下,崔玉路翻开缭绕香气的账册,细细看着,最后怒不可遏。

何年何月,收的谁的贿赂,如何借助当铺隐瞒转化,变成干干净净的地产、房宅、字画、银两,一清二楚。

账册很厚,厚到看了一刻钟,还没有看完。

身边的王厘提醒崔玉路:“要不,先问问裴衍?”

“裴尚书还有何话可说?”崔玉路拍响惊堂木。

“陈府尹还有何话可说?”崔玉路问另一个官员。

“各漕运衙门主官,陈大人,张大人,林大人,你,你,你们呢,都有何话可说?”

堂下站着密密麻麻的官员,他们本来应该是朝廷栋梁,本来应该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可他们为私利!为钱粮!为高官厚禄!不择手段、贪赃枉法!

他们结党专权狼狈为奸,他们打压异己私相授受,他们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裴衍怔怔地看着崔玉路,为急转直下的形势担忧崩溃。他的心中一阵惊慌,神色扭曲面容惊恐,魂魄似乎游离在外,居高临下看着狼狈的自己。

可他还竭力保持镇定,辩解道:“这账册是假的。”

“不假!”崔玉路厉声道,“本官这里,有吏部十年来经手的官员调任名册。京都、河南道、河北道,只要稍稍核对,便能一清二楚!”

裴衍向后退了一步,膝盖酸软想要坐下,可堂下已没有他的位置。

整个大唐朝廷,都不会再有他的位置。

惊堂木拍下,堂下是大惊失色、如丧考妣的官员。

崔玉路凛然起身,抱着那本厚厚的账册,大步向外走去。

外面的天很蓝。

冬天的蓝天,也可以很好看。

剑南道暮霭沉沉,一匹快马跃过焚烧艾草的灰烬,扬起尘土。

京都的消息到了。

“李璨呢?李璨哪儿去了?怎么能任由事情发展至此?”太子李璋大发雷霆,难以相信刚刚送来的消息。

裴衍被抓,河南道和各漕运衙门官员,供出他贪腐卖官的罪行。崔玉路甚至抓住了裴衍的账房幕僚,拿到账册。

这种紧急时刻,李璨都做了什么?

从京都赶来传讯的随从道:“六殿下离开京城,找不到了。”

“找不到?”李璋愤怒又意外,紧接着汗毛倒竖,周身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李璨不见了?

他去哪儿了,不会是不管了,背叛了自己吧?

应该不会,不会。

李璋在心里摇头,起身去拿大氅,下令道:“去通知楚王妃,就说可以离开剑南道,让她跟本宫一同启程。”

“叫绵州刺史徐功役过来,本宫有事交代。”

“找两个人先回京,把李璨找出来。找不出来,逼也要逼出来。”

随从应声,同时问道:“怎么逼?”

“找林镜,”李璋面色沉沉,“逼出林镜,你们总会吧?”

林镜是兵部的小官,当然很好找。

李璋说着向外走去,幕僚紧跟着他。

“殿下,剑南道瘟疫尚未肃清,如何回京啊?”

“本宫离开剑南道的那刻,”李璋转过头,眼中烧着一把火,“便是瘟疫肃清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