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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御史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姜文櫆为官这么多年,要说谁弹劾他最多,马御史当之无愧。

马御史是言官。

是两袖清风的硬骨头清官。

他最看不惯姜文櫆这等一手遮天的权臣。

可以说马御史是姜文櫆的死对头,逮着姜文櫆的一点小辫子就使劲儿弹劾。

可他弹劾了这么多年,燕帝对姜文櫆一直宠信有加。

眼下?,燕帝终于不喜姜文櫆了,马御史自?然要上赶着头一个弹劾他。

郑尚书看了眼迫不及待要落井下?石的马御史,紧锁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郑爱卿,奸臣所犯之罪,你一五一十道出来,让我大?燕满朝文武百官看看,姜文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大?奸臣!”

燕帝怒不可遏的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镇国公站在武官最前,脊背挺直,两鬓斑白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燕帝的命令,郑尚书不敢忤逆。

他悄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镇国公,心下?叹了口?气,慢腾腾的拿出一本折子。

折子上所书,皆是姜文櫆的罪行,长?长?一大?串。

“太康六年,安州旱灾,户部刘侍郎及安州胡知州等贪墨赈灾粮,时任丞相的姜文櫆,派人假扮流民暗中杀害知州、知县等七人,户部侍郎于一月后莫名?暴毙,姜文櫆坦言是他所为。”

郑尚书刚念完姜文櫆的第一条罪状,满朝皆惊。

暗杀朝廷命官,姜文櫆竟敢这么大?胆。

且他在太康六年就敢这么做了,十年前他也才当上丞相没多久,竟就敢狂妄至此。

一时间,满朝文武后背发寒。

往日得罪过姜文櫆的,更是心惊胆战,顿觉自?己还能?活到现在,是否是姜文櫆高?抬贵手了。

“陛下?!”马御史踏步而出,满腔怒火直往头顶上冒。

“姜文櫆目无王法,连身为同?僚的朝廷命官都敢下?杀手,手段残暴令人发指,罪大?恶极绝不可饶恕,该治他一个五马分尸之罪!”

燕帝面色阴沉,没有说话。

郑尚书看了眼求给姜文櫆治罪的马御史,他捏着折子的手紧了紧。

姜文櫆暗杀朝廷命官,确实罪大?恶极。

可马御史是不是忽略了,姜文櫆为什么要杀他们?

在议论纷纷的交头接耳中,郑尚书清了清嗓,继续念了下?去,声音比刚才更为洪亮。

“经查实,刘侍郎、胡知州等为官时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他们死后,姜文櫆从他们家中搜罗出金银钱财共计三百余万两,姜文櫆将这笔钱送至工部修广安河。”

一语毕,朝臣再惊。

三百余万两!

刘侍郎等人竟然贪了这么多钱!

但这些钱送到哪里?干什么了?

姜文櫆肆意暗杀朝廷命官,搜刮来的钱拿去修、修河了?

漫谈寂静中,工部尚书低着头出列,低着头对燕帝行礼,跟满朝文武道:

“禀陛下?,太康六年,下?官任工部主事,负责修广安河,河修到一半户部拨不出银子,是姜丞相送来了这笔钱,广安河才顺利修好。”

燕帝面色不太好看。

昨天姜文櫆在他面前,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他知道姜文櫆贪污了很多银子,却不知道姜文櫆贪了银子是做什么去了。

当时他怒火攻心,关心的只有姜文櫆和镇国公暗中联手一事,根本就没问姜文櫆银子的事。

马御史不可置信的看着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和姜文櫆走得不算近,他一直都不知道工部尚书是姜文櫆的人。

难怪工部尚书升官这么顺利,但这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姜文櫆杀了朝廷命官得来的三百多万两银子,全拿去修河了?

他贪污得来的银子,没留下?自?己用?

众人的想法和马御史差不多,皆震惊于银子的用途。

国库没银子修河,竟是姜文櫆找来了银子修河,这件事他们都不知道。

各有所思的震惊中。

只听郑尚书高?昂的声音继续念:

“太康八年,萧家军被克扣军饷,无冬衣冬粮过冬,姜文櫆私自?扣下?修建行宫的银两拨给边疆战士,给萧家军补上了冬衣冬粮。”

郑尚书话落,各朝臣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镇国公身上。

只见镇国公稳如泰山的说道:“确有此事。”

众朝臣再吸一口?凉气,不少人都联想到了镇国公亲自?去姜家下?聘之事。

在满朝心惊,燕帝面色阴沉的气氛中。

三皇子似乎是最淡定的一个,他甚至轻轻扫了扫袖子上并没有的灰尘,抬眸朝自?己父皇看去。

郑尚书不管别人怎么想,他一条条的念。

念姜文櫆所犯之罪,也念姜文櫆为大?燕朝所做之事。

一桩桩一件件。

姜文櫆欺上瞒下?,背着燕帝所犯下?的罪为真,可他为千疮百孔的大?燕朝修修补补也为真。

原本怒不可遏,恨不得将姜文櫆大?卸八块的马御史,听到最后,他义正言辞的肩膀都耷拉了下?去。

姜文櫆确实做了很多大?逆不道,目无王法之事。

可他也做了很多为国为民的实事。

修河、赈灾、斩杀贪官污吏等等,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的事他做了不少。

“太康十四年,驻守边关的萧家军与蜀国起了冲突,然萧家军军饷又被克扣,将士一日一餐无力抗敌,姜文櫆将修建皇陵的银钱拨给数月不曾发响的萧家军。”

郑尚书还在念,满朝文武无一人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