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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之外传来一阵零乱嘈杂的声音:“让开,快让开,孟大夫来了!”

“哎哟,慢点,慢点,让老夫喘口气……”脚步声愈发临近,随后在母女俩身前停了下来。

“哎哟,这是谁干的呀,得有多大的仇恨啊,才能这么重的手……”孟大夫一边气呼呼地说着,一边伸出手为柳絮号脉。

周围的议论声随之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孟大夫松开手,又查看了一下柳絮脑门上的伤口,让人端来清水清洗过后,便开始上药包扎。

柳絮全程紧闭双眼,实在是头晕得厉害。

大概是顾及这么多人看着,章氏也担心真的会出人命,脸上虽有不情愿,但也没有开口阻拦。

等孟大夫包扎完毕后,徐若兰急声问道:“孟大夫,絮儿她没事吧?”

孟大夫捋了捋胡须,神色严肃地说道:“这孩子伤得不轻啊,接下来这段时间一定要好生照料,切不可让她再劳累或是受刺激了。伤口千万不能沾水,每日按时给她换药。还有,要让她多休息,这几日尽量让她多卧床。”

徐若兰连连点头,眼中既担忧又感激,“好的,孟大夫,我都记下了,谢谢您。”

孟大夫摆了摆手,“不必客气,老夫也是医者本分。这是换的药,这三包是吃的药,三碗水煎一碗,饭后一炷香喝。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若有什么问题,随时让人来找我。”

徐若兰接过药包,连连感激。

柳大山见此示意老妻赶紧将诊费给了,章氏一脸肉痛的想嚷嚷,见自家老头皱眉,只能不甘不愿的掏了钱。

孟大夫走后,章氏又开始嘀咕起来,“呸,我就说她是个赔钱货吧,明明这么点伤还要请大夫,真是没用。”

徐若兰听到这话,心中一阵刺痛,但也无力反驳,只能艰难的扶着柳絮,想把女儿先送回屋里。

隔壁柳大柱的媳妇庄氏,见状赶紧上前帮忙。两人一起把柳絮送回屋,轻轻的放在床上。

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徐若兰心疼得直掉眼泪。庄氏见状,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摸了摸柳絮的鸡爪般的小手,又拍了拍徐若兰的肩膀,轻轻的走了出去。

徐若兰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女儿,不再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而此时的柳絮,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屋外的阳光格外炽热,仿佛要将一切都烤焦,见孟大夫都走了,其他人也就散了。

院子里只剩下自家人,村长拍了拍柳大山的肩膀,“大山啊,你该好好管管家里了,那可都是你的儿孙!”说完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了。

村子就这么大,屁大个事都能说个几天几夜,更何况这差点出了人命。这会儿,回到大槐树下乘凉做针线的妇人们又聊开了。

“那么大一个口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一位和章氏年龄差不多的妇人面露怜惜的说道。

她是柳大山的弟弟柳大林的媳妇孟氏,早就看不惯自家那妯娌作贱柳东来一家,可毕竟已经分家,她作为弟媳也不好多说。

“是啊,絮丫头平日里就吃不饱穿不暖的,现在又被打成这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若兰可咋办啊……”

旁边一女子心有余悸的说道,她得知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人都已经散了,章氏一脸不满处在那儿,她又不好进去,只能来这里打探一下徐若兰娘俩的情况。她叫陈兰,是二阿公家的三孙子柳长顺的媳妇,与徐若兰年岁相当,两家关系向来交好。她女儿柳杏儿比柳絮大两岁,两人更是打小就玩儿在一块儿。柳东来走了之后,他们家没少接济她们娘俩。不然,就章氏这般苛待,徐若兰娘俩估摸着更惨。

因着老一辈就剩下二阿公一人了,她们一家又在村里人缘极好,加上人家也没拿出去说什么。章氏即使不满,也只是撇撇嘴当不知道。

“唉,这东来媳妇也是个命苦的,也不知道东来能不能回来,不然他们孤儿寡母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又一村民感慨地说道。

“那谁叫她这么多年,就给东来生了个女儿呢!让人东来连个后都没有就上了战场。”这嘲讽又含酸的语气,一听就是村里的寡妇刘荷花。她丈夫柳五郎,在她进门两年后,就因病去世了,留下个瞎眼老母亲,和一个刚满周岁的独苗苗来宝。

柳五郎去世没多久,刘荷花就看上了柳东来,长得高大威猛还会打猎挣钱。于是,有事没事就去柳东来面前晃悠,在章氏面前各种奉承卖乖。原以为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嫁过去,结果横空出现了个徐若兰,这不就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见徐若兰生了柳絮后就再没开怀,没事就爱在村里说人家徐若兰生不出儿子,不像她,一举得男。这不,又来碎嘴了。

陈兰一听这话,她那暴脾气就忍不住了:“我说刘荷花,你要不会说话就闭嘴,这先开花后结果的人多的是,怎么就怪人若兰了!村里有几个不知道,要不是当年若兰在月子里就下地干活,伤了本,人指不定早就三年抱俩了!由得你在这里乱嚼舌根!”

陈兰这话,明显是在说怪章氏苛待徐若兰。周围没人反驳,因为确实是这样。虽说都是庄户人家,但也没见过谁家婆母像章老婆子那样,趁着儿子进山了,大冬天的让才生完孩子不到七天的儿媳妇下地干活,要不是柳东来回来的快,指不定会咋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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