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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玉宁诚挚道:“那你们确实不太相配。”

谢玉珠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肩膀塌下去,整个人身上写着“诸事不顺,垂头丧气”八个大字。

谢玉宁端详谢玉珠片面,突然福至心灵,说道:“哎呀,大姐随季安前辈出使白云阙前,给我送了个礼物,我还没拆开看呢,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谢玉珠哼了一声,不为所动。

谢玉宁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锦囊,掂了掂,故意大声道:“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说不定是金陵的龙须糖呢。”

谢玉珠闻言默默转过了眼睛,只见谢玉宁将锦囊打开往手心里一倒,从里面滚出一块形似印章的黑色石头,石身上遍布红色的咒文,一瞧就不是龙须糖。

谢玉珠只觉索然无味,又把头埋了回去。她没发现谢玉宁正双目圆睁,呆若木鸡。

这锦囊里揣的不是别的,正是地缚环的解缚石。

金陵纨绔谢玉宁诚惶诚恐,只觉得手上握着个烫手山芋。

须臾之间,碧霄阁内的角色掉了个个儿,焦头烂额的变成了谢玉宁。

他的心烦气躁太过明显,连谢玉珠都收起沮丧,开始关心起他来了。

“谢玉宁,你怎么了?”

谢玉宁蹲在地上,抬起一双幽怨的眼睛,他捏紧拳头愤恨道:“谢玉珠我跟你说,我们家兄弟姐妹六个最坏的就是谢玉想!”

“从小到大,她想干什么坏事都不自己干,回回都坑蒙拐骗我替她干,让我替她背黑锅!我从小到大蒙受了多少不白之冤,跳了多少坑,挨了多少打,我今日又跳进她的坑里了!”

谢玉珠疑惑道:“大姐又怎么坑你了?”

谢玉宁眉头紧锁,捂着脑袋一言不发,仿佛正在天人交战。

谢玉珠心中大感稀奇。谢玉宁这人一贯随波逐流,家里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可干什么都不上心,仿佛平生不愿意使一点儿力气。就连被爹骂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谢玉宁也不生气,情愿一烂到底。

谢玉宁被送进扶光宗,也是爹想让扶光宗好好管教谢玉宁,如今看来并无什么成果。

他这把懒骨头居然也能露出这种犹豫不决的表情?

“玉珠啊,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做选择。大姐这锦囊送你不就行了,她非送我,她这不是逼我吗?”谢玉宁喃喃道。

谢玉珠越发疑惑,她拍着谢玉宁的后背,左问右问却问不出他一句话。

阁外传来一声天崩地裂的炸响,萦绕耳边的念咒声终于断绝。

谢玉珠听见这动静立刻喜出望外,一溜小跑奔到窗边,探头说道:“是我大师父二师父来了吗!?”

她身后安静一瞬,突然传来谢玉宁的声音。

“谢玉珠,你好久没叫过我哥了吧。”

谢玉珠疑惑地回头,只见谢玉宁仍然懒散地蹲在地上,那一直埋在手臂间的头终于抬起,他望着她,挥着手里布满符文的黑色石头。

他仿佛认命道:“看,这就是解缚石。”

谢玉珠瞪大眼睛。

“你叫我一声二哥吧,你叫我二哥,我就带你出去。”

谢玉珠迷惑:“为什么……你不是来劝我……”

“是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变回策玉师君,说老实话现在也不明白,不过那也不重要。”

谢玉宁长长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身来。他再抬起眼睛看向谢玉珠时,那双桃花眼里终于又出现了懒懒的笑意。

“重要的是,你是我妹妹,至少现在还是。妹妹哭成这样一心想要做的事,哥哥怎么能不帮呢?”

谢玉珠不知所措,她低声唤道:“二哥。”

她手上脚上的地缚环应声而落,谢玉珠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谢玉宁牵着手,从窗户中一跃而下。

“好嘞,爱哭鬼,咱们走吧。”

晴空里一道天雷直劈观星阁而去,岛屿周围的湖水荡起一丈高,大地震颤,声震四方,无数人向观星阁看过去,只见观星阁竟然烧起蓝色的大火。

策因仿佛终于松了一口气,汗从他的额头滑落至脖颈,他捏紧双拳,仿佛在忍受蚀心刻骨之痛,只见他的手臂上缓缓出现一道天谴戒印。

他低声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此人以策玉的命运相挟逼他争命,献出自己仅剩的眼睛,最后也不过是在命运这庞然大物面前,做出一些最为微小的改变。

苍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星谶终于心满意足地再次沉睡。苍术的右额上出现一道疤痕,一路向下穿过他的右眼,红色咒文随之浮现在疤痕两侧,和他失去光彩的眼睛里。

殷红鲜血顺着疤痕一路流淌,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我要的就是那其一。”

苍术低下头笑起来,他那枯瘦虚弱的身躯抖动,仿佛有什么在他的胸膛里无声激荡。

他慢慢说道:“谢玉珠将消失,策玉师君将重返扶光宗,但不在今日,今日她将得自由。”

“叶悯微将困于深渊,但那不是结局。”

“叶悯微终会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