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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她被重重推出,忍不住一阵低呼,反抱住他的肩。

外面又响起烟花声,似那“龙取水”的声音,一下一下,在空中迸裂开。

她才想起今晚还要守岁呢……

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变成哭泣声。

一会儿,她断断续续道:“夫君——”

“别那么重。”

一阵接一阵的烟花声中,他低声问:“为什么?重点不好吗?”

说到做到,他丝毫没收敛,蛮横得像变了个人。

她委屈得又湿了眼眶。

一阵火光在空中迸发,照得她眼前也一阵明晃晃的白。

除夕的孩童不知疲倦,烟花声停了一阵,又开始在空中轮放。

直到四更已过,五更起。

这时候一夜过去,大概人都去睡了,烟花声也终于停歇了。

他抱着她,捧着她的脸,将她埋在他颈间。

气息用了许久才平息。

“我是不是要去花厅里看看……”宋胭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发髻,发现早已散乱得不叫样子。

他道:“还去做什么?”

“突然不见了人,不知他们怎么想。”说这话时,她就想起就算自己现在重新梳妆打扮,弄好都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自己一个人,也没办法将发髻梳得和之前一样。

魏祁无所谓:“随他们怎么想。”

宋胭很不好意思:“今天还是除夕呢,该守岁。”

“我们又没睡,这不是守着么?”他回答。

明明一本正经的人,此时竟有些混不吝的感觉。

说完他看着她,低声问:“这么多日子,想我吗?”

宋胭被问得羞涩,扭过头去不回答。

他笑了笑,轻吻她脸颊,显然答案早已明悉。

身体怎能骗人?

润泽得可怕。

“时时闻鸟语,处处是泉声。”

“流泉得月光,化为一溪雪。”

缱绻间,她将落在枕畔的珠钗捡了捡,放到一旁,看着天青色的绣花软枕,问他:“你之前那瓷枕呢?”

“天冷,被下面人收起来了吧。”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她又问:“是你很喜欢的枕头?好像是与郭大奶奶成婚时的?”

他停了亲吻,回答:“是。”随后静静看她,想起来什么,问:“不喜欢么?”

她撇了撇嘴:“没有什么不喜欢的……你想必很喜欢。”

“我也没有很喜欢,只是用习惯了。”说罢,又亲了她一下,脸上神色没有不高兴,还挺愉悦。

她没再纠结那瓷枕了,伸手推他,皱眉道:“下去,好重。”

于是他到了她身侧,又将她搂住,面含笑意看着她。

她一抬眼,就看见他的笑。

他眉眼此时离她这么近,让她发现他笑起来,眼底有着厚厚的卧蚕,鼻梁高挺,嘴唇不是锋利的薄唇,而是微丰,却又恰到好处,并不显得憨笨,这也让他整个面目更内敛柔和,不是那种张扬的美男子,但确实越看越俊朗好看。

这样的模样,又是十六岁的进士登科、国公府嫡长孙,她问:“你十几二十岁时,有喜欢的姑娘么?或是……有很多姑娘喜欢你么?”

这话让他好笑,很快道:“我十岁就有了婚约,婚事定了,又有什么姑娘能来喜欢我?再说十四我父亲离世,我便忙着考恩科,振兴门楣,哪有心思去认识别的姑娘。”

宋胭于是明白了,从十岁起,那郭家的大姑娘就是他未来的妻子,他与那郭家舅兄也是从小的交情,自然与郭家姑娘也是,大概算是青梅竹马,又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而他是个将更多心思放在仕途上的人,所以他没有时间去有别的绮恋,那郭家姑娘,是好友,是妹妹,是情人,是妻子,是一切。

她想,对郭家姑娘来说,他这个夫君也是很好的,世家公子,俊朗无双,少年英才,前程似锦,而且一心一意,不贪女色。

也是很好的一对璧人呢。

只是世事多艰,郭家姑娘早亡,天意弄人,她与五郎分开,嫁给了他。

她没再多问,抱住他,贴在他胸前。

过了一会儿,他问:“累了吗?睡吧。”

“嗯。”

反正也是不回花厅了,还不如先睡一会儿,但刚试图睡,她又睁眼:“好饿。”

魏祁笑了:“我也饿了,我们吃些东西再睡?”

一意识到饿,那饥肠辘辘的感觉便越来越明显,两人从床上起身,宋胭披散着头发,仍裹着他的大氅,他去门外叫人送两碗馄饨进来。

除夕夜要守岁,汤饼、馄饨,糕点,厨房都备着,灶火也燃着,说要馄饨,便倒水入锅,开后下馄饨,没一会儿就煮好了,端了两碗进来。

魏祁让丫鬟出去,自己将馄饨端到了床边,递给她道:“外面在下雪,大雪。”

“是吗?又下雪了。”

“也许是瑞雪兆丰年。”他道。

宋胭低头吃馄饨,他也坐在床头吃他的馄饨,两人都吃得安静,好像能听见外面落雪的声音。

他抬起头,见她披着长发,一头青丝贴在脸庞,脸上带着红晕,纤细的身躯被裹在他的蓝色大氅里,有一种娇弱的美,而这美里还有一种特殊的意味:她是他的女人,前不久,还在他身下承欢。

一种强烈的满足感朝他心头席卷而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对女人的征服感、占有欲。

吃了一些,宋胭将碗递向床头桌子上,他替她接过,说道:“还有这么多。”

“吃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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