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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烧的有点抽抽。

林大夫脸色一变,凝重了,抱着孩子平放着,之后让小徒弟拿了针来,又要降温的,还开了药,速速煎药。

姜大嫂吓得六神无主,腿软跪趴在榻上求求郎中治豆豆,姜大壮也害怕,顾不得拉媳妇儿,那么大的个子就杵在那儿,抠着手。

“嫂子大哥先别挡着地儿,让郎中好好给豆豆看。”姜二苗扶着大嫂起来,给来来回回的小郎中让路,还有别挡着光。

姜大嫂没力气站起来,姜二苗是连扶带拉,一家子就跟鹌鹑似得,站在门口,全部精力眼神都放在那张小榻上,连呼吸都紧张了。

豆豆哇的一声又吐了,吐的都是水,还是黄色的水。

“早、早上也没吃粥啊。”姜大嫂喃喃,这咋颜色是黄的。

林大夫没工夫说话,点了针,让徒弟帮忙擦拭,等孩子慢慢平复不抽抽了,已经是一炷香之后的事情。

姜大嫂早哭成了泪人,都不敢问郎中豆豆咋样。

刚豆豆咋就成那样了。

她都不敢想。

姜二苗问的,只是声都是抖的,他也吓得厉害,“郎中,豆豆咋样了?是不是好了?”

“只是暂时保住了性命,还烧着呢,得退烧。”林大夫坐诊几十年,这青牛镇连着底下的村子,大大小小的病症也见过不少。

疑难杂症他没办法。

这孩子的病症,起初是不难,他见过也治过,林大夫叹了口气,“本是风寒,早早送过来两贴药就好了。”

“不说耽误不耽误时候,就是你们给孩子服的药给加重了。”

姜大壮后悔,哽咽说:“那个药方子,我三叔之前风寒郎中开的,剩下了一副药,豆豆这次病和三叔一模一样,家里就给喂了。”

“你三叔多大,孩子多大。”林大夫声重了几分,“光是喝一副不会喝成如今模样,到底喝了多久。”

姜二苗抖着声说:“后来不见好,就又抓了三副。”因为那药便宜,赤脚郎中开的,三叔喝好了,家里觉得管用,都给豆豆了。

“孩子尚小,喝的肺坏了,烧退了,以后也得咳个不停,除非——”

“除非啥?”姜大嫂忙问。

林大夫见三人脚下布鞋,身上衣服打着补丁,皱着眉头说:“要用参慢慢的养着,把伤了的肺养起来。”

参?

姜大壮说用,又问:“多钱?”

“就是那最便宜的小参也须得四两银子。”林大夫说完心里叹气,“先给孩子退烧了再说。”

姜大嫂一听四两银子当即是倒在男人身上,四、四两啊,咋这么贵。姜大壮咬咬牙,搂着媳妇儿说:“我回去求阿奶,咱家不是没有。”

“昨个五十文还是求来的,要不是亏的二苗遇到位好心贵人,买了他的果子苗,凑了七十九文钱,今个也敢来看郎中,这五两银子不是要了家里的命嘛。”姜大嫂哭。

姜大壮说:“那总不能不管豆豆死活,豆豆也是姜家的娃儿。”

“是了,咱家不是没有银子,是有的,豆豆病了之前家里爷奶不知道,以为是风寒小病才不给钱,嫂子你别哭,咱们回去跟阿奶说说,多求求应该是会给的。”姜二苗说。

不管回去如何说,先等豆豆退了热。

齐老爷在里头听了会,见多了这样的事情,只是略略感慨了会,茶也没在喝,去后院了。如今他懒得会齐家,除了两位姨娘那儿还颇得几分清闲,杜氏那儿吵的头疼。

先前给杜家搬点吃食,或是几个银钱,齐老爷睁只眼闭只眼,总归是姻亲岳家,可杜氏心大了,把杜六往药铺里塞。

这才借机整治了翻。

……

齐家小院。

午睡时间久了些,两人挨着睡太舒服了,岑越睡得都有点沉,可能也是昨晚没休息好,等一觉醒来,外头光线都有些暗——

纸糊的窗户,光线略不行,屋里就暗。

到还没到傍晚那么晚。

岑越先起身穿外衣,捏了下大崽脸颊。齐少扉唔唔了两声,迷迷糊糊睁开眼,喊越越。岑越说:“不能再睡了,小心晚上睡不着,起来吧,我去看看草莓苗子怎么样了。”

“阿扉也要去看!”齐少扉立刻精神起来了。

昨天栽的苗子,早上看过还行,没浇水,中午天气热的时候,岑越才淋了点水,本来说打算睡醒做个简易版的花洒,结果睡过头了。

睡过了就睡过吧。

两人穿戴好,齐少扉现在在小院,穿的就是刘妈妈做的裋褐,布料软,颜色深一些,挺适合下田干活的,齐少扉穿过后就不怎么爱穿袍子了。

“三少爷醒了。”小菊喊。

齐少扉嗯了一声,高兴说:“阿扉和越越要去看苗苗。”

走在后头的岑越都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总有用不完的精力,而且对一丁点的小事情都会表现出很开心快乐,还是发自肺腑的。

所以跟小孩子在一起,真的很容易被感染——前提‘小孩子’是他家大崽那样,要是齐少修那种,直接‘打死吧’。

小院子门岑越没嫁进来前都是关着,如今是虚虚扣着。

齐少扉打头跑了两步,扭头等越越一道。岑越说:“看一下就不浇水了,拉根竹子到院子里,趁着天还亮,把洒水壶做了。”

“好!阿扉做!”齐少扉得了任务可高兴了。

岑越出了院子门,外头就是小草莓田,齐少扉蹲在边边上正仔细观察,才说:“越越,苗苗都好着呢。”

空间泉水浇过,成活率会高一些。岑越能猜到,对这个放心,不然也不会问二苗买苗苗,他还没到散财童子这个份上。

“再等几天,观察观察。”岑越说着起身,但对草莓种活这事有九成把握了,少一分谦虚谦虚嘛。

草莓田旁边就堆着废弃的竹子,竹叶早早清理过,只剩下竹子杆,可能地势原因或是别的,这些竹子长得都不高,当初拔下来,岑越就修理过。

“越越,这根胖乎乎的。”齐少扉拿手摸摸,挑了根胖的。

“那就这根吧,能装好多水。”

齐少扉说好,要抱着竹子节回院子,岑越问累不累,要不他拿着?齐少扉摇头很大声神气说:“阿扉是越越相公,阿扉可以的!”

“……”岑越。

“刘妈妈又跟你说什么了?”

齐少扉抱着竹子节走在前头,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是你听见了什么?”

齐少扉扭头耳朵根子都红了,乖乖说:“阿扉不是偷听。”

“我知道,你不会偷听,你是意外听到了。”岑越给大崽找补。齐少扉又高兴起来,一股脑把听来的都说了,说:“小菊夸阿扉和越越好,说越越疼阿扉。”

岑越点点头,没说错。

“刘妈妈跟小菊说‘三少爷做相公的,以后长大了也会疼郎君的’,阿扉已经长大了,阿扉疼越越!”

岑越憋着笑,故意逗着问:“那我们家的三少爷是打算怎么疼我啊?”

“阿扉抱竹子。”

岑越点头。

“阿扉给越越暖被窝。”

不错不错。

“越越不爱吃的阿扉吃。”

挺好挺好。

“越越说什么阿扉做什么。”

岑越笑的要死,嘴上夸:“那我家三少爷确实是好相公,疼我的!”

齐少扉可骄傲了。

“三少爷帮我拿工具。”岑越使唤上了。齐少扉说好,放了竹子巴巴跑去储物间,又折回来问越越要什么,岑越就在后面走着,嘴上说锯子、锤子、钉子。

齐少扉记下了,很快全找出来了给越越看。

“都对着。”

两人就在小院做竹筒花洒,选最粗壮的竹筒一段,沿着节面底下锯断,底下打上小孔,前头留出一节把手就成了,这样简易版的。

岑越一口气做了俩,齐少扉在旁看的是眼巴巴,越越好厉害啊。

“小意思啦~”岑越心情也很好。

弄完也到傍晚了,两人收拾工具,院子已经扫过了。刘妈妈见三少爷和郎君忙活完,说可以吃饭了。

小菊送来了热水,夫夫俩洗了手脸,吃饭。

晚上吃的红薯豆子粥,一道凉拌鸡丝,里头放着炸过的花生米还有时下的素菜,主食是肉饼。

小院现在做饭,口味都偏岑越,准确来说是偏岑越的做法,之前刘妈妈很少做凉拌菜,因为这是冷的,怕三少爷闹肚子。

刘妈妈把齐少扉当孩子那么养着。

更别提凉拌菜里头放炸花生,这个也是岑越的做法。时下凉拌菜哪里那么麻烦,油炸花生费油的。

岑越这么做滋味好,齐少扉爱吃,什么都能吃干净。

起初刘妈妈梅香俩人还避开,没好意思说学郎君怎么做的,郎君做饭好吃,没准是有什么秘方的,这个不好打听。结果郎君非但没避开她们,还教她们怎么做。

刘妈妈当时怔了,回头还跟梅香小菊说都学些,郎君愿意教这是好事。

就说这会,岑越看到桌上的肉饼,不由想到他做的香酥牛肉饼,酥酥脆脆,时下吃牛比较难一点——牛是耕田用的,不可私自宰杀牛,老百姓吃牛的少。

“这个饼我还知道一种做法。”岑越跟梅香说:“明个教你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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