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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小婶这下手里没停装完了,拿着空篮子出来递给小越。岑越接了说要回去吃饭,就不耽搁了,岑小婶连连说好,送小越到了门口,见人背影走远了,这下是心里难受,嘀咕说:“应当是没听见吧?”

她刚说那些话干啥,大哥家里人多帮一把铁牛,铁牛地也不多,一两天的事情,大哥家田也多,抽不过手再帮她家的……

岑越把岑小婶的话没放心上,自然也不会到处说。村里大家日子过得紧巴,加上农忙又累,小婶下了一天的田,回来还要做饭,抱怨嘟囔几句罢了。

刚看表情,显然是也知道好歹,就是累的发牢骚。

岑小叔带着俩儿子后脚回到院子,俩小子晒得黢黑黢黑的,都穿着草鞋,下田舍不得穿布鞋,怕废鞋,岑小叔更是晒得精瘦,像是把过去攒下的油水全都搜刮干净了一样。

地里最累人的自然是他干,他干了,媳妇儿儿子就只干些轻省的,岑小叔进了院子坐下,长长舒了口气,缓缓劲儿。

俩儿子,老大喊饿,小的喊娘。

要是前两日,岑小婶得嘟囔骂孩子,谁不饿谁不累,今个岑小婶从灶屋出来,声还算轻快,说:“热水烧好了,你们爷仨洗了手脸吃饭。”

“娘吃啥啊。”

“娘我不想吃红薯饭了,吃多了老放屁,还噎的,我好干。”小儿子说,嘴巴都起皮了,晒得。

岑小婶扒拉了小儿子嘴,确实是干的,都快裂开了,说:“回头给你摸摸油,成了不是红薯饭,吃肉饼。”

坐着的岑小叔都惊讶了,“吃肉饼?”

“小越晌午回来了,刚送了八个肉饼过来,一个巴掌大呢,他心好,肯定知道这会都下田累,还是肉饼,成了别扯着嗓子鬼叫,外头都听见了。”后一句岑小婶骂俩儿子,怕谁家不知道他家吃肉饼似得。

俩小子挨了骂也高兴,这会也有劲儿了,进灶屋打水先洗,让爹洗,岑小婶又给锅里添了水,下了把绿豆和米,晚上下下火,吃绿豆粥——

又多抓了一把米。

夜幕降临时,一家人坐在院子吃饭,肉饼放的有些凉,岑小婶也懒得热,天气热,也不是特别凉,温热着呢。

大小子一口咬掉饼,话都不利索喊娘。岑小婶知道这是说好吃,好吃了喊娘,不好吃了还喊娘。

“好多肉啊。”小儿子说。

也就过年时能这么吃肉。

岑小叔也囫囵吃,香啊!

岑大伯家也是这个时候才吃饭,没法子趁着天黑想多干点,回来时洗洗就耽误到这个时候了。

大伯家俩儿子都正直壮年,下田干活一把好手,农忙时女人也下地,不过岑大伯家,女人都是干点轻的,像是把割好的麦子垛抱装架子车上,或是拾麦穗。

晚上吃的也不差,大碗酸菜、大碗烧肉片炒菜、大碗笋丁炒鸡蛋,都是油汪汪的,连着碗里的粥饭,虽是杂粮但也是稠的。

不过今个多了一大盘子肉饼,肉饼煎的油黄焦脆。

“今个娘还做了饼子?”岑二郎问媳妇儿。

岑大伯娘听见了,说:“肉饼不是我做的,小越拿来的。”

“小越哥给咱家了十二个肉饼呢。”杏花说。

老二媳妇儿听见这一嘴,就说:“那还给了谁家?”一想就知道,“小叔家多少个?”

杏花老实,说:“八个。”

“小叔家才四口人,咱们家多少人……”老二媳妇儿小声念了句。

杏花:“二嫂你傻了,咱家十个人啊。”连着娃娃都算进去了。

岑大伯娘看了眼老二媳妇儿,这人是嘴上毛病,贪吃,心不坏,也没啥心眼算计,有啥说啥,她教八百回,这人是嘴上答应好,可不往心里记,下次照旧。

现如今岑大伯娘都懒得弯弯绕绕话点二儿媳妇了,直接说:“小越送了,咱家一人一个,多出的俩一会再说,别老操心惦记着旁人家的锅灶,有的吃就吃。”

“都吃饭吧。”岑大伯开口说。

家里小辈得了令,可算是解了巴巴眼馋,家里大人给递肉饼,拿着就是啃,没一会院子里就是好吃、好香,岑大伯脸上眼底都是笑,小娃娃爱吃多吃些。

“小越叔回来真好。”

“小越叔做的饼真好吃。”

娃娃们挨个的夸,还有说:“不知道明个能不能拿我玩具去跟阿扉叔换。”

“都不许上门要饭,这成什么样了。”岑大伯娘说了嘴。

娃娃们就说好,知道了。

二儿媳吃了一半就舍不得,要留着给她儿子吃,岑大伯娘看了眼,就说你吃你的,又跟杏花说,剩下两个饼切一切,孙子辈娃娃分一分,给你也留一份。

俩儿子儿媳都没啥意见,都是自家娃娃吃到嘴里的。

杏花端了饼就去切。

岑越这儿吃的略早一些,天还没黑,素饼肉饼都有,他这一送多半都送了两家,自家人不多留的少,主要是这个现吃好吃,天气热搁一晚要坏,肉要是坏掉了可惜还闹肚子。

傍晚一家人桌上摆着俩菜,一荤一素,都是大碗放的量多。饭也是杂粮粥,岑越只喝了一小碗,吃了两个饼,倒是齐少扉肯定是饿着了,喝了两碗粥,吃了两个饼。

岑越:“……一会溜达圈,别撑着了。”

齐少扉干了一下午农活,还想再吃一个饼,但他神色有些犹豫,岑越一看就知道,一个多了,便说:“哥,你和阿扉掰开一个吧。”

“我家阿扉一个吃不完。”

岑铁牛:“……知道了。”他弟弟真是变了性子,以前害羞,自从嫁了人,当面张口就是‘我家阿扉’。

齐少扉可高兴了,“大哥给。”给大哥一半。

吃完半个饼,是饱了。

锅灶里烧了热水,岑越说:“哥嫂你们先洗,回头我收拾,早早歇着,明个还要收拾麦子。”从地里割出来才是第一步,后头都是活。

“知道了。”岑铁牛应了声。

岑大嫂说:“你们早早歇着,夜里冷,一定要盖被子。”下午她醒来才看到小越被子在外头晒,这睡觉不盖,要闹肚子的。

“知道了。”

等哥嫂洗过,岑越又烧了水,跟着阿扉在院子里溜达玩,水烧开了便拿着大桶,让阿扉端着木盆,“咱们去后院老屋,我给你好好擦洗擦洗。”

今个下午干农活,那麦子碎、尘土肯定弄到阿扉衣服里了。

齐少扉有点害羞,但越越说了,媳妇儿能做的,就乖乖抱着木盆跟在越越身后,说:“越越,阿扉也给你洗。”

岑越:……

“我自己会洗。”

“越越是阿扉的男人,阿扉可以洗的。”

岑越:……

“阿扉给越越擦背后!”

岑越:……

“越越好不好嘛~”

黏皮糖撒娇精。

岑越:“……好好,一会你帮我擦。”这也没啥,俩大男人嘛。

老屋以前是没堂屋,现在都空下来了,岑母的牌位也收起来,只有清明、十月一、过年这类节日时,才摆出来烧香祭拜,不过多是上山去坟头烧纸烧香的。

岑越和齐少扉放下东西,又跑了一回,在院子能借月光,村里月色很亮,星星又多,到屋里洗澡那就要油灯了,还有皂荚、毛巾、凳子。一切准备妥了,岑越说好了。

齐少扉开始脱衣裳了。岑越:……他刚做好心里准备就这么快吗。

大崽已经脱了上衫。

齐少扉挺白的,这个岑越知道,他们刚结婚时,第二天岑越看到过阿扉上身的,白也有点点肉——

不是腹肌胸肌,就是正常健康体型,略略肉一些。

以前时,刘妈妈照顾三少爷精细,不让干活,让乖让坐着,因此齐少扉其实有些肉的,不过他骨架大,看不出来。如今几个月过去了,齐少扉略瘦了些,可更结实了。

齐少扉可爱跟越越一起干活了。

“越越有点痒。”

岑越说:“我看看。”齐少扉乖乖转身,把背后给越越看。

背后有些红痕,很浅很浅,岑越端着油灯,说:“没事,应该是扎的,一会洗了就好,我给你水里放点薄荷叶凉快凉快——”

其实岑越给水里倒了些花露水。

这个清凉舒服。

齐少扉擦洗了上身,够不到的背后岑越帮忙擦,说好舒服啊,有点香香凉凉的,“……越越换阿扉给越越擦了。”

“好吧。”岑越脱了上衣,炒菜干活忙了一天,他也浑身的粘腻。

齐少扉拿着毛巾打的湿漉漉,很是勤勤恳恳给越越擦澡。水滴到两人裤子里,齐少扉诶呀叫,岑越听就知道怎么了,说:“没事,湿了就湿了,我拿了干净的衣裳,这个明天洗。”

早上洗了晚上就能晾干。

擦完上身到了下头,齐少扉羞着脸把裤子解了——岑越本来有点迟疑,可一看大崽害羞模样,想这有啥迟疑地,俩大男人洗澡互相搓背,他俩该有的都一样,有啥啊!

然后岑越看到了大崽的大崽。

“……”这大的不像五六岁的崽该有的。

岑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个世界哥儿和男人的区分就是按大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