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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干活,明年还有。”王掌柜鼓励俩小子,“郎君是宽厚的,那是咱们干的好,都忙去吧。”

这俩小子他是看着的,亲自教出来,不是偷懒不知分寸的人。

伙计是扛药包都干劲十足,小学徒也仔细炮制药材。林大夫看着,失笑摇摇头,王掌柜一见,故意给透个底,说:“等过年时还有他俩乐的,刚郎君说了,还给咱们置办年礼……”

林大夫:“不是发了银钱了吗?还比往年多。”

“郎君说这个叫年终奖,年礼不一样,给咱们员工福利,鸡鸭各一只,十斤猪肉,咱俩多一坛子酒一包点心,我压着没说,等过年时买来发下去,都乐呵呵的,沾个喜气。”王掌柜道。

林大夫笑说:“那俩孩子得卖命在这儿了。”

“说的咱俩不卖命似得,得个好雇主,那是比什么都好,以后日子好咯~”王掌柜哼着调调去忙活了。

林大夫一听也笑,他这把年纪医术平平,以前幸是遇见了老太爷,留他在这儿坐堂,如今郎君这一手,真有点回以前年轻时,一股干劲儿。

可不是想给齐家卖命么,谁走呀?傻子才走。

一家欢喜一家愁。另一间平安堂,吴掌柜虽然没被辞退,但日子也不好过,大奶奶把她娘家弟弟塞进来,在药铺什么都不懂,还要管这个说那个。

吴掌柜这人也几分老实耿直,换做油滑点的旁人,那就是当面奉承,背地里继续干自己的,可吴掌柜不是这样人,因此这几个月来,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王掌柜一看老吴这模样,也不敢提说三郎君如何好如何开明,只是人工作好得了福利,那精气神都是掩不住的,满身的劲儿比什么话都顶用。

“真是羡慕你,同三郎君之前打过交道有个面子情。”吴掌柜满脸疲惫道。

王掌柜便出言安慰:“你再顶一顶,好歹还有份差事干,杜六说什么,你面上应付应付就好,她如今留你没赶走,还是知道厉害轻重,就一间药铺指望过日子,辞了你,还有谁?靠她弟弟来营生吗?”

“笑话了。”

吴掌柜听了,只是叹气。

“走一步是一步,我尽我的心就好。”

“你啊有时候脾气也别太耿直了……”

这话无果。

岑越齐少扉在小院住了有一周,其实除了小一些还是挺高兴的,去镇上买东西方便,等走的时候,买了许多猪肉、干米粉,刘妈妈给准备了被褥,依依不舍。

“过年时还要回来的,刘妈妈放心吧。”岑越说。

刘妈妈当即是高兴些,那就没多少日子了,月底郎君和三少爷就回来了。

众人相送,岑越和齐少扉坐在马车上,让大家都回吧。

回去带的猪肉什么的,曹寡妇接了,问:“郎君这个要不要灌肉肠?”

“!”岑越眼睛都亮了,“赵婶你会灌肉肠?”

曹寡妇还愣了下而后笑开了,“会啊,我会灌这个,以前村里有老人做,我跟她学的,手艺郎君你尝尝就知道了。”

“那灌灌灌,辛苦了。”

“不辛苦,这都是轻省的。”

说起肉肠,自然想到了腊肉,岑越上次天热做的风干咸肉失败了,积攒了经验,这次是一道做。在桃花乡忙活了七八天后,年关将至,岑越给曹罗了银钱,让牛师傅赶着车去柳叶镇买了一堆年货,还给苏秀才送了一份肉。

这宅子苏秀才很上心的。

过年了喜气洋洋。岑越和阿扉打算二十九回青牛镇,到时候带着梅香和小菊就成,如今是给底下人把假期安排的安排,年货发的发,都是鸡鸭各一只,十斤的猪肉,年终奖是分开算的。

“如今宅子没盖好,门户不紧,得留着人守着,辛苦你们二位了,年终给你们各一两,过年有假期,两位轮流着倒,一人八天假,在家陪陪家里人,前后看谁先来。”

两个护院自然高兴,有银钱拿还有年货,底下商量谁先回。

曹罗也有。

岑越跟母子二人说:“赵婶是卖身到我家的,我和阿扉搬过来,这些日子,曹罗是尽心尽力,我都看在眼底,以前话没说明白,今个把话说敞开,曹罗你要是愿意,以后是我家雇工,每月月钱跟护院一样,都是拿半两,不过你今年是没年终奖,来得晚,等明年吧。”

曹罗愣了下,什么年终不年终的,他拿四百文一个月的工钱,那都不好意思,当即说:“郎君三少爷,我干活没啥的咋还给月钱,就是出出力跑跑腿的。”

气得曹寡妇在拧儿子肉!

岑越便笑了,说:“赵婶,你儿子是实在人。”又跟曹罗说:“咱们一码归一码,你娘是你娘,你是你,你来干活,我给你开工钱,这是正理。”

“要是不收,我以后可不敢可劲儿使唤你了。”

曹罗忙道:“收,我乐意的,三少爷郎君以后有活尽管喊我。”

像是卖身到齐家的,赵婶、梅香、小菊、蕊红、青丝、绿团,自然也要发年红包,不过鸡鸭肉就不必了,到时候买了肉做一桌,年三十她们几个热闹热闹。

雇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岑越在算账,手里捏了根毛笔,写的字扭的难看,还大。

大盛XX年年终,员工名单。药铺是另记上一页,员工四人,按照王掌柜、林大夫、伙计、学徒排,买年货是二两银子,年终奖统共是五两。

这就是七两银子了。再算上年薪,王掌柜林大夫一年是十两银子,这就是二十两,伙计一年三两六百文,学徒便宜,一年就二两,这还是学徒会识字。

加起来这就是:三十二点六。

铺子里做账是扣了年薪的,等于说今年赚了一百三十三两,如今扣除七两年货,那就是一百二十六。岑越把这些帐分开记,只算了年货花的银钱。

私宅人手:两个护卫、曹罗、牛师傅,年薪是六两,刘妈妈、梅香是月薪四百文,一年是四两八,蕊红、青丝、绿团月钱是三百文,一年是三两六,加上小菊的一两二。小菊年薪最低。

还有赵婶的,也按照四百钱一月算。

还有年货年终——

“……”岑越脸色越来越凝重了。齐少扉一看脸都是担忧问:“越越怎么了?”

岑越叹气:“不算药铺工人工钱,这个王掌柜都扣过账了,光是我年终钱,还有咱们宅子底下人年薪、年终礼,这算下来得五十六左右。”

他仔细看了半晌,没算错,底下人月银这是省不得的,要想干活好,尽心,忠心,那就不可能不给发工钱,或是克扣少发了,缺什么都不能从这儿扣。

以前齐家每年能攒下五六十两银子,说实话不错了。

岑越以前不觉得齐家是大户人家,现在自己当家,算起账来,才知道日子是得紧着一些——

咋紧,总不能吃穿用度克扣吧?

那还是想办法开源。

一间铺子一年收益一百二三左右——这是扣过药铺工人工资的,三十亩田地种下的米粮,送来的四成他们肯定吃不完,还能卖出去换个十来两……

一年下来净落有个七十两左右,这七十两看着不少,但买肉买菜,人情往来走动,他俩不置办新衣,姨娘和五妹也要,天冷了烧的碳诸如此类,如此算下来,能存个五十两都不错的。

岑越:“……”

挣钱刻不容缓。

“养家难啊。”岑越捏了捏担忧的大崽脸蛋,很快又打起精神来了,“有压力就有动力,咱们这样的日子都叫难了,那底下人没活路了。”

“明年我盘算盘算,多一项进收。”

其实他已经想好了,水果这行真的能干。时下水果品种稀少,百姓们吃果子那都是当季吃,就那几样,小的孩子拳头大小的苹果,还酸涩一些,或是梨子,再者梨瓜,把枣子也算进去。

没了。

一年四季,吃果子就是这几样。

他空间现成的,能培优品种不说,种类丰富少见,稀罕的像草莓,牛奶草莓、大草莓,这些不好运输的那就卖贵价一些,不管什么朝代都是有有钱人市场的。

寒瓜就很好运输,加个走中间一些,切着卖。

还有樱桃,这个口感更好,酸酸甜甜的樱桃味足,运到府县那是没问题。

这些品种都挺适合这块土地的。

岑越想到了二苗,他自己一个人扯不过来,得培养自己的班子,想到这儿,未来都是画下的饼就等他一一实现了,如今钱包日益干瘪,也没什么的。

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人心是最重要的,还要士气旺。

“没事了,睡觉!”岑越放下毛笔,看着大崽脸上的黑墨汁,再看看他手指沾的,“……噗嗤。”

齐少扉鼓着小苦瓜脸,撒娇说:“越越还笑阿扉……”

“好好好,不笑不笑,给我们大宝贝洗一洗,我给你擦。”岑越拉着小苦瓜脸去擦脸。

齐少扉其实是故意逗越越开心的,乖乖跟着,小孩子语气却很认真说:“越越,阿扉可以做什么?”

“我想想啊。”岑越拧了帕子给大崽擦脸上墨汁,说:“长得结实,不生病,吃饭吃的香,这就很好了。”

“要是我还有什么活要你做,肯定叫你的。”

齐少扉:“好,越越要叫我。”

“知道了。”

年二十九回到镇上,牛二送人到小院,岑越让牛师傅回家过年吧,牛二给郎君三少爷拜了早年,说了吉祥话,就赶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