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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爷嘀嘀咕咕念叨了一路,意思他就知道,秦二少不去,老宵肯定也不去,真是的——

“对了你买寒瓜那家叫什么来着?回头我派人也买一些,还挺好吃的。”

“那我也要。”

“我也。”

贵族拔尖一拨人吃什么觉得什么好,那底下人看着,就一一效仿,成了流行。如今桃花乡的果子还不到‘贵族圈里流行’、‘人人高价买来’的地步,但是流露出这个味道了。

唐宵去过客栈,只是贵人事忙,忘了,只说了个大概,离西市不远,桃花乡齐家果园,老板是个夫郎,姓岑。

“原来是个夫郎啊,老宵你怎么记得这般清楚,连夫郎老板姓什么都知道,光是忘了客栈地址了——”林少爷话还没说完,就见老宵伸腿踢他,躲了开来,只是知道老宵生了些气,当即是知道不好在这个话题说下去,打趣什么了。

唐宵很郑重说:“脑袋里一天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岑老板有相公的,相公还是读书科举的举人。”

众人一听只是纳罕,既是举人夫人,为什么还要出来抛头露面卖果子?他们多是纨绔,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也不怎么读书上进科举——这条路他们没天赋,靠自己本事考不上的。

“知道了,我不该瞎说这个的,坏人清誉,还坏了唐少爷您的清誉。”林少爷笑嘻嘻作揖赔不是,嘴欠又打趣了句:“要是北雁郡城那家姑娘误会了,那我罪过大了。”

唐宵:……都什么和什么。

这一茬就揭过去了。

送客宴会结束已经傍晚了。各家府上马车候着都来接人,回去了想到买寒瓜,便各自找家里下人去西市那边打听,外来的脸生,是个夫郎老板,卖寒瓜。

第二日时,备了四车的货。

众人是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照旧去西市那边占地方,还是他们的老位置,早早到了,卸货的,牵着马儿回客栈,姜二苗去买早饭了,有飞饼、包子、炸菜盒,反正各样几个,他们带回来吃。

吃过早饭,摊子货彻底收拾整齐后,人才差不多多了起来。

有人是直奔这儿,一出手就是一个寒瓜。

“岑老板还记得我没?昨个买过的,今天买一个,能不能便宜些?”

岑越记得,“您是今天第一个客人,给您抹个五文钱零头,一百二十文一个寒瓜。”

这人高兴,付了钱,抱了寒瓜便回去了。

之后断断续续有人来买瓜,要么一半,要么一个,比昨日的生意好做一些,不过也没那么抢手的,好在断断续续不停。

直到有个管家模样,带着两个下人,问:“你们可是外地来的商贾,夫郎老板卖寒瓜?”

“是。”岑越点点头。

这管家气势有点‘来势汹汹’,接着问:“之前可卖过什么草、草——?”

“草莓,给秦唐两府少爷卖过。”岑越见这人像是质问,这会回起来,面上不显,心里也在打鼓,是不是瓜没开个好瓜?

那两位少爷也不像是为了个坏瓜抓他们的吧?

那气势汹汹的管家一听,是擦了擦额头的汗,“可算是找到你们了,你说说你那客栈的伙计们,我说买瓜,都不给我,可气死我了,让我跑了一趟又是一趟。”

岑越听着管家抱怨,也松了口气,还以为您这是来砸场子的。嘴上说:“实在是对不住,客栈留下的都是车夫,他们做不了主的,您消消气,二苗给管家来一块瓜尝一尝,解解渴。”

姜二苗早给切好了,送了上来。

管家本来想说不要的,他早早买完了瓜早早回去交差,再拖日头就晒了,可一看送来的寒瓜,是瓜瓤红彤彤的,一瞧就好吃,便接了过去吃了口。

姜二苗还给后头的小厮们都发了。

“我家寒瓜贵一些,一百二十五文一个。”

管家吃了一口寒瓜,立即惊艳,好吃啊,难怪少爷是昨晚就吩咐要买这个,难怪了。再一听价钱,他还以为多少,就一个一百二五文,不贵不贵。

“我们要十个,带了车了,来装车。”管家大气说道。

后头俩小厮立即三两下囫囵啃了瓜,岑越忙说:“您车在哪里?我们搬。”

“就在巷子口外停着。”管家指了路。

俩小厮也不敢墨迹,是吃完了一道。搬了十个瓜,这就是一两二百五十文钱了,管家给结了账,岑越还交代了声,要是瓜生的,可以带着瓜来换。

管家摆摆手说不必了。

财大气粗。

围观群众看到这一茬,有人认出来了,说是什么王家的,这王家的怎么也来买瓜了。

岑越也不知,岑越不认识王家哪位少爷。

没一会又来一位管家,也来买瓜,一出手就是要十五个。岑越:……

“刚走的那位是林家的。”

“哪个林家?”

“你瞧瞧你这话问的,北雁郡城还有哪个林家?”

“!!!你是说咱们郡府大人家的?”

原来北雁郡城郡府大人姓林啊。岑越也知道了。

这大早上晌午还未到,岑越带来的四车瓜,就卖了有一车半的了,是管事买完了,围观群众一瞧也买,他们买不起十个,半个一个倒是成,这些叼嘴的少爷都说好吃,可见这寒瓜滋味准不错。

就这般插着卖,一会又来一位家丁,动辄是十个、七八个的买,有的更是听闻一百二十五文一个,嘀咕说:“不是说十两银子吗,我家主子还给的多,现在才这么便宜,那、那要十个。”

他做不了主的。

可等这十个运回去,报了价钱,又给打发出来了,说是蠢货,这般便宜不知道多买一些,到时候都往家里各个院子送一送。

如今这些府邸,那是家大业大,兄弟姊妹,堂的表的,反正寒瓜便宜,都送一送,一个两个,一个府邸光是算上主子,那也能消耗十多二十来个。

晌午是一到,四车寒瓜卖的差不多见底了。

岑越早喊二苗去拉货,又拉了四车的货,这一下午过去,寒瓜像是抢手的饽饽——原先第一天听了价,觉得价贵,想着这外来商贾卖不出去,到时候怕果子烂手里,肯定要便宜卖,他在磨磨价,不是便宜了么。

结果没成想,这第二天价是没见怎么便宜,那瓜卖的快哦,一会一车见底了一会一车见底了……

“岑老板,你们运了多少车货啊?”围观的问。

岑越见这人面熟,昨日好像试吃过,但没买,就说:“统共就十辆车的货,昨个卖了两车,今日一早上就是四车了,刚到了四车货——”

那人是心里算着,这一算吓了一跳,岂不是十车货要卖完了?这么快啊,他望着新到的货。

岑越瞧出来了些,笑呵呵说:“这大热天的,您尝尝我们的寒瓜,解解渴。”

姜二苗就给端试吃——他其实记得这人,昨个已经吃过了!但小越哥说了,他就给,做买卖嘛和气生财,二苗在心里跟自己这般说,端着寒瓜送过去时,更是热情了。

那人:……有点脸涨红了。

他之前还想着这外来的老板卖不出砸手里呢,这会一看人家这般客气厚道,当即是也不好意思,说:“那我来两个寒瓜吧。”

姜二苗都愣了下,以为这人穷,买不起光想占便宜,没成想买这么多啊?愣归愣,手上收拾的快,很快给装好了。

那人拿了寒瓜利索回去了,临行前还问二苗又要了一块试吃。

二苗自然是给了,只是嘀咕,不知道这位客人是穷呢,还是有钱呢。

“他啊,他家是做买卖开铺子的,后头那个绸缎铺子就是他家的,不过牛老板是出了名的小气抠门,舍不得花钱,你看他身上穿的衣裳,就差打补丁了,家里是绸缎买卖,可也舍不得穿,就是在吃这方面舍得花钱……”

岑越:……挺好的,该省省,该花花。

下午时还有管事来买货,岑越认出来了,是秦家的管家,先是笑脸相迎。秦管家也是乐呵,说:“本是说不急的,可我一听,各府都来你这儿买寒瓜,那是不敢耽搁了,就怕晚了没有了。”

岑越也没拿乔,说:“您来正合适,我这一趟带的货剩下的就是这些了,您要多少?”

“四十个吧。”

秦家人多,秦钰是嫡系,老一派的家族那是枝繁叶茂,秦钰爹光是姨娘就有六位,生下的孩子十多个。更别提府中,如今还有小叔一家住着,并未搬走,老太太无聊时,就喜欢膝下孩子众多,儿孙满堂,都围着她,享天伦之乐。

这四十个寒瓜,拿回去,秦钰分的话,父母那儿、祖母那儿,小叔那儿,还有一些嫡系兄弟姊妹,和同他关系近一些的……

这都七七八八,没有什么富裕的。

岑越:……愣完收钱给装车。

正好五两。

“地里寒瓜还有,这一趟今个一卖就完了,下次来的话,可能大半个月后了。”

秦管家一听,“那再来十个吧。”

岑越:……好啊。

牛老板回去先是把寒瓜吊在自家井里,天气热是打着蒲扇,问家里吃什么饭,其夫人说:“你早起出门买的牛肉忘了?”

小地方是吃不得牛——应该说牛价贵,百姓耕地都舍不得买牛,多是人力,哪里还有银钱买牛肉吃。而北雁郡城是有专门卖牛宰杀牛的,有这个市场,肉价自然贵了。

牛老板姓牛,可最爱的就是牛肉了,早起花了半两银子买的牛肉,当即想起来了,说:“那可新鲜了,我蹲着看他们杀的,诶呦你是没看见,太残忍了,那肉嫩,别给炒老了,切得薄薄的片,烫个七八下,捞出来拌着汁儿,多要香菜……”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牛夫人也早习惯了,厨娘都备着呢,等午饭上来,牛老板想起来了,“我井里冰的寒瓜,快快吊上来一个,切了,不要拿切蒜切肉的刀给我切寒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