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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确实是吃这一套的,终于知道圆月随谁了。

“好好好,一道去。”

于是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齐少扉就收拾妥了,就跟那郊游似得,梅香几个备了早饭装在食盒,齐少扉就说:“给我吧,你们别去了。”

“三少爷,东西多,我们拿着吧,还有两个大食盒。”梅香说。

齐少扉:“……好吧。”

岑越在旁看的发笑,这一大早上的,不过确实,今年开年后,阿扉天天看书写文章,也没跟他跑货,就是在家看圆月,今个是有点‘得闲’,两人出门的意思。

“走吧。”岑越说。

梅香带着小菊去,蕊红豆蔻留在院子里看小少爷,还有刘妈妈。这早上,岑越齐少扉双双粗布短打,齐少扉背着竹篓,里头装着镰刀。

从家中走到田头有一段距离,到的时候天边挂着的橘色日头慢慢升起来,二苗和寇长峰也到了。

“什么时候到的?”

“也刚来没多久。”姜二苗说着,很是兴奋,“小越哥,我从另一头转了一圈,不是独几颗麦穗饱满,是都是这般。”

岑越也期待起来,“先吃,垫吧一口开干。”

“成!”

众人没在寒暄。梅香知道要下田干活,大早上备着的都是顶饱的早饭,像是肉夹饼,肉包子,四人三两下解决了,便撸了袖子分了田头任务,各自去干了。

“你俩回去吧。”岑越跟梅香小菊说。

一会日头出来那就晒了。

没一会曹罗带着几个小的也来了,分了任务让泽泻杜仲四人扎捆,运到田埂头那儿堆着就成了。

“仔细些,这是郎君亲自种下的,你们先前也做过,麦穗都护着别抖掉了,别图多,一次少拿一些都成。”曹罗吩咐。

当初岑越授粉,带着几个小的做的。

四人虽是不懂这是做什么,但看郎君三少爷、姜老板夫夫都是亲自下田,便郑重严肃许多,因此干的慢一些,却很是细致。

两亩田确实是不多,几个成年人干起来很快的,等晌午不到,日头还未毒的时候,就收完了。不知道何时,田头那儿扎了许多庄稼汉,围在哪里说着话,见齐家人来了,声小了些,纷纷打招呼。

岑越头戴草帽,脖子上挂了一条巾帕,是实打实的庄稼汉打扮,这会擦了把脸,嗓子有些干,但也还好,同乡亲打招呼。

“各位好啊,地收了没?”

“岑郎君好,三少爷好,早两天收了。”

“还没呢,想着就这两日了。”

“岑郎君,你家麦子瞧着很好啊。”

庄稼汉不会什么说话寒暄,才聊一句就直奔重点了——这齐家的麦田瞅着咋不一般,看着就量多。

先前岑郎君天天下地,又拿剪刀又给花穗包着油纸,那会乡里人都瞧见了,还笑话,说这种麦子咋弄的稀罕的,拿纸包着,不见光,那收成肯定不好。

别说收成,麦苗活不活还不一定呢。

当初说什么的都有,后来齐家这两亩田麦穗抽出来了,越长越不一般,路过的有时候就瞧一眼,有一天诶呀喊了声,招呼村里人来瞧,问:“我咋瞅着齐家的麦穗要沉要大。”

那时候人还说:“你看岔了吧。”

齐家麦田,俩人也不敢上手,要是被发现了,到时候说不清,就咕哝咕哝两句,也没放心上,直到慢慢的,就是明眼人也能瞅出来不一般。

到了今日,收成了,可不是围观了一大堆人。

齐家收麦子了——

一人喊一声,甭管是齐村的、赵村的,就近的庄稼汉都围了上来。

岑越看大家伙好奇,他割的时候也好奇,这会便说:“两亩田出多少斤,我这会也不知道,当时种的时候,两个种子不一样,去年天寒雪多,收成少,姜老板从长山郡给我带了那边的麦种。”

众人不说话了,仔仔细细听岑郎君说话。

原来这麦种是长山郡的?长山郡在哪?这麦子咋长得这么好,种子怎么买?

“长山郡在北方,那边冬日长,天寒,种子抗寒也高一些。”岑越把话说清,“前一年我也种了两亩,今年地里现在收成的,是用咱们的种子,跟着长山郡的种子混的。”

大家伙听不懂了,啥叫混的?两颗混一起种?不不不,不能够的,没这样的种法……

“我先前包油纸大家伙也看到了,这两颗种子出了苗,结了花,就跟猪崽子配种一样,麦苗也能配。”

“啥!”

“麦苗还分公母?”

这没听过。

岑越:……他讲不清了。

“反正花粉我试着混在一起,就是现在的,这是初代,之后还要混,像是颗粒饱满的混少空壳瘪壳,总之培育出最优的那批,到时候乡亲要是想种我们家的种子,来买就是了。”

这个肯定不急,还得再混。

庄稼汉们听了面上没说什么——他们觉得没说话,心里话藏得好,殊不知,时下的庄稼人是没啥复杂心思,话都露在脸上呢。

买配下来的种子?不不不,都种了半辈子地了,这岑家郎君胡乱折腾,今年雨水好,瞧着多点,兴许来年就不成了。

种子可不能乱来的,说好就好啊。

不成,还是老老实实种不出岔子。

要是种这混的,出了个岔子,一年到头不就白忙了,吃啥喝啥?

总之都是否定的,连着好奇心都歇了歇。

齐少扉说:“越越,咱们脱壳称量吧。”

“成,反正下午没事,就在院子里弄。”

姜二苗忙说:“小越哥,这会就称一称,我好奇的紧。”其实他看出来了,庄稼汉们不服小越哥,觉得小越哥门外汉种不出来,那当然是让他们瞧瞧了!

小越哥可厉害了,干啥都厉害。

岑越看阿扉和二苗,这俩是真想帮他‘找场子’,幼稚,便点了点头,“那就在家门口过称。”

他也幼稚一回。

牛师傅早早喊了两辆车来,这会该搬的搬,姜二苗跟在后头捡麦穗,全都拾到车里,围观的庄稼汉是不回家吃饭了,全都好奇齐家郎君种的麦田能出多少粮食。

“走走走一道去看。”

“可是收了,先前我看就他家地里麦穗沉,也不知道是不是花了眼。”

“我刚可听说了,这麦穗还分公母呢,就跟猪崽子配种一样。”

“啥?!你别胡咧咧了。”

“我胡咧咧啥,那是岑郎君亲口说的,大家伙都听着呢,他家地里母麦子多吧,你想想那公麦子能生娃娃?”

这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唬的其他人是一愣一愣的,觉得有道理。

岑越走在前头其实听见了,是憋了又憋,最后还是没忍住,回过头,说:“我家麦子没公母之分,就是种子是两种,混在一起了。”

只能这般解释了。

俩庄稼汉脸上尴尬,点头笑呵呵。岑越和阿扉便继续走。

“我就说嘛咋麦子还分公母,你这是听岔了,人家岑郎君都忍不住了。”

“我也没说错,你刚听见了,齐家的麦种一个是从北方那儿传来的,混着咱们这儿的种子,你说说是不是俩人生娃娃一样了。”

“……有点道理,还真是,这麦子还能生娃娃?”

岑越:……算了,就这样吧。

齐家大门口曹罗早备好了称,一大竹筐,只称麦穗头,麦秸秆当场切了,捆到一起放一旁。门口乌压压的围了许多人,有赶来的,有刚跟着一路走过来的。

称吧。

两亩田不多好处理,麦穗头那是占一些重,加上还没晾晒,不过围观瞧热闹的都是老庄稼手了,占多少称,心里都明白,左右一会减个一成多些。

过称时,曹罗喊着数,把称杆让大伙看看,没错吧。

“对着对着,没错。”

“称还压的实在了些。”

姜二苗是拿了毛笔在那记着,一筐又一筐,两亩地所有的麦穗都收拾完了,这统共是——

“七百斤。”齐少扉先道。

他声不大不小,不过围观的都等着呢,一听数字吓了一跳,就跟那热油锅里溅了一滴冷水一般,都炸开了。

“啥!”

“多少?”

“我是不是站久了晒得脑子晕,刚听岔了。”

“是不是七百斤,咋可能,两亩的田,就是湿麦子压秤,连着麦穗头,那也不能七百斤啊,一亩田撑死就二百四五,可不能多了。”今年他家田收起来,没晒之前过了一遍,也就二百二,他齐家麦穗沉,那就多个二三十斤,咋就能飙到三百五了。

“是啊是啊,这再多就不像话了,是不是多报了一筐?”

曹罗听到了这声看了过去,“大爷你仔细瞅瞅,称过的筐就在这儿,一筐不多不少,不信的话我再过一遍……”

“你过,不不,我来。”原是说了一串话的大爷先是站了出来,手都是抖得。庄稼汉对粮食产量数的好奇和求知,已经让他忘了这是齐家地盘,说人家作假,会不会得罪齐家人。

也不是说作假,只是在场的,祖祖辈辈种地,真没见过这个数。

曹罗便让开了,那大爷不让齐家人过,喊了同村的人来,都青天白日下,他们也不是要拿齐家的粮食,就是给过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