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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少扉:“是一桩旧事,大家都知道的,当年我赴考被害,书童墨玉惨死……”

邹长青很快明白过来,被害,三少爷的伤那就是人做的了。

“是当朝季广恩季太傅的女婿杨淙。”齐少扉三言两语将殿试上发生的事说了,“圣上金口已开,我无缘官途。”

两姨娘听了,是面上怒气,却不知怎么开口,皆是红了眼眶,这等烂心肠的坏人,圣上是睁眼瞎吗,怎么会如此啊。

姜二苗要骂,被岑越拍了下,说:“你身子重,别动怒。”二苗脾气冲,口直心快,岑越怕二苗骂了圣上,心里骂骂就成了。

本来脱口而出脏话的姜二苗顿时憋了回去,气的不成。

“难不成这就算了?戏文里还说了,管他什么王爷侯爷,杀了人,那也得偿命,得用狗头铡铡他们。”最好把那狗皇帝也一块铡了。

岑越不好说盛都情势,只道:“也许有一日,老天爷真的开眼了,善恶到头终有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等吧。”

圣上才二十,又是个不长眼的,这得等到啥时候啊。姜二苗心里想,不过没说,他怕说了惹小越哥丧气。

揄一吸一郑一鲤——

“种田好,也没什么。”齐少扉笑说。

邹长青心里长叹,面上不显,笑说:“对,在桃花乡住久了,我回府县都觉得憋闷,这般日子逍遥些。”

夜色深了,后来散开,多是一走,面上都哀愁叹气,刚才在三少爷郎君跟前不敢太过了,怕再添不痛快,这会各自回院,便念叨了几句。

林姨娘说:“夫人要是还在,见了三少爷受委屈吃闷亏,不知道要多伤心。”她是伺候夫人过来的,此时听闻这消息,更是难受。

要是三少爷愚笨不开窍那还好,可明明三少爷聪慧,结果……

“姐姐别伤心,我看郎君和三少爷还好。”

“幸好三少爷有郎君。”

邹长青也和梅香说,“可惜了,三少爷聪慧学什么都快,我学了二十多年医术,是四岁便背药汤子字诀,不如三少爷习医两年。”

所以他才奇怪,三少爷如何考不中,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于是一问,果然考上了,还是探花。

“算了,以后不说这话。”梅香说完,又看相公,“你也很好,先前你说过,叔父说有人就是老天爷赏饭,咱们没有得老天爷厚爱的,那扎扎实实过日子勤学勤快一些,日子也不会差。”

总比怨天尤人强。

邹长青一笑,说:“娘子说的是。”

而姜二苗和寇长峰带着大黑回,那是走了一路骂了一路,骂完老天不长眼,骂皇帝老儿是瞎子混账糊涂,干脆早早投了胎,换个眼明心亮的上来,好让小越哥和三少爷冤情沉冤得雪……

正主齐少扉:“越越,快上来,被窝我暖好了,可暖和了。”

“知道了。”

岑越看过圆月,今日累坏了,傍晚吃饭那会称心是‘爱不释手’,跟着一道玩,还有大黑,如今一沾枕头就睡,刚尿了也哼唧两声,岑越都没听见,要不是睡前去摸一摸,都没发现尿了。

可见圆月睡得沉。

这会上了床,齐少扉问:“暖不暖?要是里头不暖和,越越你睡我怀里,我抱着你。”

诡计多端齐草莓。

岑越便滚了过去,齐少扉抱了个满怀,两人是一笑,“睡吧。”

“好,我吹灯。”

终于回来了。

在家中睡得踏实,别说圆月,岑越这一觉也睡得实,还没做什么梦,先前在盛都时,夜夜做梦,有时候是连着篇的,梦里内容都是阿扉不好的事。

裹进皇权斗争,寻常百姓有几条命啊。

岑越那会细数历史上造反成功的摄政王——跟二苗一样,他的历史知识来自大热电视剧,想着摄政王,那好像下场都不太好,听起来像是反派。

如此心惊肉跳,在盛都小院他还要□□过日子。到了乡里,真是自己地盘了。

第二日,早饭桌上也是丰盛。

岑越和阿扉刚吃过饭没多久,刘妈妈说:“梅婶带了俩孩子来给郎君请安。”

昨日忙起来,梅婶便拘着孩子,不许乱跑的,这会正经见礼。她老是觉得不好,三少爷给孙儿看病,如今她还要拖家带口。

“请进来,梅婶是客人。”岑越说。

刘妈妈懂了,这是不让拿下人那套对梅婶。齐少扉在旁擦了擦手,“正好,我看看梨头,这次去盛都也不算白跑一趟,今日我去会客院,跟邹大夫商讨一下梨头的病情。”

岑越知道,这是说去盛都拜访了许多太医,阿扉应该学到了不少的。

梅婶带着俩孩子进来,梨头杏仁要跪地磕头,岑越先叫住了,招手让孩子过来,给拿了干果塞到杏仁手里,说:“好久不见了,我记得你叫杏仁是不是?”

“是。”杏仁也放松了。

岑越笑眯眯说:“欢迎你来我家做客玩。”

“梨头来,胳膊伸出来,我看看。”齐少扉给梨头把脉,又观了梨头面色,舌苔,问梅婶,“我不在时,梨头可发过病?”

梅婶本来拘束,这会一听浅浅笑了,“托三少爷和邹大夫的福气,梨头过去大半年,一次都没发病。”

“还是气虚,胸口怕是还闷。”齐少扉摸了摸梨头胸口,“这里闷不闷?”

梨头看阿奶。齐少扉说:“你的病情,别怕你阿奶爷爷担心,早早治好,他们才能安心,实话实说。”

“闷、闷的。”梨头看着三少爷,小声说:“夜里喘不过气,有时候变天了也是。”

梅婶笑意就没了,这个孩子,怎么不告诉她啊。

齐少扉摸了摸梨头脑袋,温声说:“别怕,我这次去盛都学了两招,你这病不是大事,慢慢将养就好了。”

梨头此时放心了,梅婶也松了口气。

说了会话,梅婶带俩孩子出去,不打扰三少爷和郎君了。

赵婶来送东西,当即说:“梨头他娘又怀了,跟着姜老板差不多日子生,梅嫂子也辛苦,惦记着梨头,回头还要回去伺候月子。”

“那就快了,四月生。”岑越算了下日子,“快生了,二苗肚子大,难怪要紧一紧伙食,赵婶,要是有卖鱼虾的,尽管买了。”

赵春花当即应下了。

说二苗二苗就来了,顶着大肚子走路风风火火的,说:“我想着小越哥你才会来肯定要多睡会,就这会来了。”

“起了有一会了,你坐跟你说会正事。”岑越让二苗坐。

齐少扉:“越越,那我去找邹大夫了。”

梨头的药要再改动一二,还要再添一味药材。

岑越和二苗坐在一处,说:“你四月生,要好好坐月子,生意买卖先别操心,如今我回来了,你安心。”

“小越哥你不是还要忙麦地。”

“能忙的开,忙点好。”岑越想,忙起来了就不容易操心盛都政治的事,他就是多想也没办法,干脆不想。

姜二苗听出话里意思,当即不再多说,心里又把狗皇帝骂了一遍罢了。

“弯刀来的好,我想着坐月子天也不热。”姜二苗岔开了话。

岑越:“你娘家来人照看吗?要是忙不开,赵婶给你调过去,再请村里有经验的妇人,做一些杂务。”

“我不想叫我阿娘阿奶来,跟她们有时候说话,是会气自己的。”姜二苗以前不明白,现如今懂了些,“她们是老规矩,我喜欢小越哥坐月子的‘新规矩’。”

岑越其实不想围绕坐月子这话题聊,总是囧囧有神,但他确实是——那会天气不热,也是三四月,时不时的擦洗擦洗,讲究卫生,加上阿扉给他食补调理,因此不觉得太痛苦。

而时下里,那坐月子,有的妇人七八月坐,天气闷热,还不能见风,门窗关着,不能下地,捂得严严实实的,太受苦了。

“赵婶知道,她懂,由她管着坐镇,你就放心吧。”

牛乳他们也有,先前做皂,买了母牛,如今牛乳不缺的。

说了会话,俩姨娘带着称心来了,于是又成了茶话会一般,赵婶也没走,大家都扎着堆,岑越让青丝几个丫头把从盛都买的东西搬来。

“这粗活,我喊曹罗来。”赵春花去找儿子了。

二月多,乡里还是很松快清闲的,草莓也没种下,曹罗早上把五位车夫送走,郎君吩咐的,还给发了银钱,这次去盛都大半年,五位车夫过年都在外地,此时发了银钱,让回去歇一歇,不必赶草莓最早这批,中间时候过来就成了。

曹罗忙完,听他娘吩咐,当即是去捋货。蕊红带着青丝小菊也过去搭把手,曹罗见了一下子有些拘束,不过面上不显,说:“我来搬。”

“那谢谢你。”蕊红说。

曹罗嗯了声,过了好一会才又说不谢。蕊红便没说话了。

一车两大箱的衣料,还有香料、首饰、成衣裙子。东西堆在厅里,称心本来跟圆圆玩着,一看东西来了,便吸引了目光,圆月看咕咕不同他玩了,对着那堆料子隔了好远噗噗口水。

岑越听动静扭头回去看,圆月嘟着嘴嘎的一下停住了,眼睛圆圆的很是无辜,在哪装可爱,岑越:……真的被可爱到了。

“到阿爹这儿。”岑越给崽招手。

圆月实打实的两岁了,走路现在稳稳当当的,不像之前走两步摇摇欲坠,旁边人都跟着他提心吊胆,就怕他摔了。

“不能噗噗人的。”岑越亲了口崽脸蛋说。

圆月可可爱爱说:“圆圆木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