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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岑越和齐少扉讨论过,圆月三岁以后试着单住,本来还愁‘戒断’问题,现如今圆月和弯刀睡一个炕间,自然有青丝小菊看着。

圆月就睡得很好,没什么不舍俩爹的。

岑越:……“我是不是满脸写着复杂?”

“他离三岁也没两个月了,不用复杂的越越,你还有我嘛~”

岑越听到大崽尾音上扬了。倒不是他舍不得崽,就是有点点不习惯——好吧,看来要戒断的人是他了。

姜二苗是很高兴来这儿住,本来因为不能去长山郡走货还有点不习惯失落,现在每天在这儿,也不用他看孩子——看孩子的人多,加上有圆月在,俩个钻一处玩,弯刀也不粘他了。

多好啊。

每日都吃吃喝喝的。

过年前邹长青梅香回府县。刘妈妈今年没去舟山府县,一是刘妈妈年关底的时候有点发寒,二则是去年在盛都,牛师傅也没回去过年,岑越便今年提早给大家放了。

吴掌柜梅婶带着梨头杏仁回去了,走的时候称心还舍不得,抱着杏仁,跟梅婶说:“梅奶奶,明年还来吧?”

“来的。”梅婶笑说。梨头病快好了,日子有了盼头,听三少爷说,明年再治一年就差不离了。

杏仁可高兴了,抱着五小姐,说明年她还来。

新的一年,老样子吃吃喝喝的便不说了,因为去年开荒十亩田,种了十亩的改良种,虽然还没到收成日,但整个桃花乡都处在一种积极向上,期盼着来年的劲头上。

王掌柜来拜年,发了红包年礼后,王掌柜说了吉利话,便要下去了。

“今年就没说说镇上的事吗?”岑越留下闲聊。

王掌柜笑呵呵的说:“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没提。”

除了去年一家子在盛都,往年王掌柜都要说说镇上齐家的笑话,今年却不提,还要含糊过去,岑越一想便知道,肯定是杜氏觉得他们落魄笑话来的。

“另一间平安药堂怎么样?”

王掌柜此时便说:“我打听过了,现如今每年盈利不过四五十两银子,杜氏也学聪明了,银子攥在手心里,再加上先前在杜村买的田,也是勉强过日子,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看来杜氏是不会卖药堂了。

就像岑越猜的那般,齐少修之前和他娘闹过几次,还动手让人打了杜六,那段日子杜氏是焦头烂额,加上铺子换了几个掌柜的都不行,是一路往下的下坡路。

那时候杜氏确实起过卖铺子打算。

后来这不是撑了过去。

桃花乡齐家果子买卖生意好的时候,杜氏每日听张婆子说镇上卖果子一会会就卖完了,一大车,多少多少钱的时候,杜氏那是五脏六腑的抓心挠肺嫉妒恨。

到了前年,齐少扉上盛都考试,那更是酸溜溜的,每日跟老天爷嘀咕让齐少扉出事,定要落榜,最好死在外头云云。之后是变着法子打听,齐少扉考的如何。

反正杜氏心里便是:她儿子不成,那齐少扉也不许成。

后来是杜六跑着腿给他姐姐传消息,杜氏一听齐少扉中了探花,两眼一黑,直念叨完了完了,却不想杜六紧跟着笑嘻嘻说:“他中了探花也做不了官,就没当官的命,得罪了皇帝老爷。”

“怎么回事?你咋刚不仔细说!”杜氏立刻从昏厥中惊醒,高兴起来。

杜六把听来的添油加醋一通的说——

今年镇上齐家杜氏和齐少修那也是高高兴兴,过大年,还炸了几串鞭炮,铺子买卖盈利少也不觉得如何,反正娘俩是都高兴。

“该!”

杜氏带着张婆子还去了王掌柜的平安堂,话里话外是唏嘘,“王掌柜的,你是跟着少扉的,我听说少扉中了探花了,这事你知道吗?”

王掌柜阅人无数,杜氏跑到他跟前,起个话头就知道要说什么——肯定不是同情可怜三少爷来的,而是看三少爷笑话的。

“知道,三少爷文曲星下凡,是神童,得了探花郎,那是一等一的好,齐家也就出了三少爷光耀门楣争气,要是靠弟弟,那还不知道祖坟什么时候冒烟了。”

杜氏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这不就是说她家少修没出去,不是读书这个料子。杜氏气完想要破口大骂,但想到齐少扉就是中了探花也做不了官,当即是神气,说:“少修年纪小,他有他的福气,没准之后少修做了官,少扉啊,这辈子可就断送了。”

“我要是老爷,非得棺材里闭不上眼,听说少扉得罪了圣上,做不了官还好,要是牵累下来——”

王掌柜皮笑肉不笑打断说:“都是姓齐,要是牵累下来,三少爷也有四少爷这个好弟弟陪着一道葬送前程,您说是不是杜奶奶?”

杜氏最后还是破口大骂了,被王掌柜让伙计扫了出去。

青牛镇齐家这事百姓都知晓,杜氏骂她的,百姓听了指指点点看杜氏热闹,这继母忒心狠了,哪里是来关心三少爷的,这是看笑话落井下石来的,难怪王掌柜赶人出去。

杜氏便灰溜溜的走了,回去关了门在自家狠狠骂了一通,只说该,齐少扉活该,即便是再聪明再神童又能怎么样?一个芝麻官那都是捞不上。

今年是杜氏的好年,可高兴了。

王掌柜这些话自然不能说给郎君听,以前他们看杜氏笑话,他能捡一二说一说,虽然郎君也不爱听太多。但现如今即便是三少爷做不了官,那桃花乡的齐家,也是正主,也是比杜氏和齐少修强百倍的。

“……辛苦王掌柜了,她要是闹赶走就好了,不在意这些。”岑越说。

王掌柜忙道:“我分内的事,郎君放心吧。”

今年天气好,十五那天乡里重新热闹了一把,是敲锣打鼓,求老天新年光景好——乡民们没说出来,其实都在心里祈求,岑郎君的岑氏麦种一定要收成好。

不说四百,三百也是成的。

刚出年,寇长峰便回来了,直奔齐家,接二苗和弯刀的。姜二苗说:“先不回,让林婶和娇杏嫂子先过去收拾收拾,再回去,你先洗了澡吃个饭——路上平不平安,你咋样?”

“我全须全尾啥都没少,平安的,货送到钱收了。”

“你没事就好。”姜二苗说完,怪不好意思的,便嘴硬说:“你呆呆的也不会跟人打交道,没我跟你去我不放心。”

寇长峰那么大的个子,就笑的‘呆呆’的,说明年一起。

弯刀要离开齐家也没不舍,跟着俩爹,是走哪好像都行,不认生的娃,反倒是圆月舍不得,抱着弯刀哼哼唧唧:“刀刀,哥哥在这里呀,你走了,哥哥想你呀。”

“咿咿呀呀~”

“造造啦,明天哥哥去看你。”圆月点着小脑袋说。

齐少扉凑过去,跟越越嘀咕:“他这就知道了?弯刀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不会咿咿呀呀婴儿语。”岑越一本正经说。

齐少扉:“……越越你偏心。”

岑越便搓阿扉脸颊,齐少扉高兴了。

出了年,下了几场雨,混着过年时的积雪,路上泥泞不好走,岑越当时感叹了句:“要是有水泥路就好了。”自从坦诚空间后,他在大崽跟前说话越来越随心所欲了。

齐少扉听越越说过那个时空的事情。越越说政府很好,修路好,上学好。曾也感叹,幸好越越生在那个时候。

若是到如今,父母离世,还是小孩子,要受更多的苦楚。

地上泥泞虽是难走,但乡里庄稼人很高兴,雨水充足又滋润,好年景啊。一直到二月中,天气晴朗几日,地上也晒干了,出行方便些。

吴掌柜梅婶带着孙儿孙女来了。

三月初时,那日天晴,齐家果园种草莓,便听有人说:“衙役下来了。”

“衙役来干甚?”

“还没到粮食下来的时候啊。”

奇了怪了。

乡里人是一边嘀咕好奇,一边不敢上前打听,三三俩俩扎着堆,都守在了齐家去年种的十亩冬小麦那儿,甭管什么衙役不衙役,现在九村庄稼汉村长乡长心思都放在这儿。

乡长自然是要前往接待衙役的。

衙役拿着铜锣,咚咚咚敲响,引得乡里百姓围观。衙役大喊:“大盛长文帝退位,现如今国号大华,年号天丰,今天丰元年,新币未下来,旧币可用,免百姓粮税两年……”

乡长一听,当即跪下,对着南边叩头,大声:“万岁万岁万万岁。”

乡民随之。

衙役骑着马从乡头报到乡尾。乡长请了衙役吃饭歇息,第二日衙役便动身去桃源乡了。

岑越震惊:“这么快?竟是顺顺当当没出岔子?”他这会还不知道摄政王年前时中毒案。

“做皇帝嘛,可能越快越好。”齐少扉道。

岑越也就震惊一二,完了好像没什么说的——跟他们关系不大,日历从长文换成了天丰,国号变更就变更,他们还是如此过日子。

“不过新帝——天丰帝免了两年粮税还挺好的。”

齐少扉点点头,“不管什么道理,百姓日子能好两年。”

家中有余粮心里才不慌。

三月时,圆月三岁一个月,齐少扉说该给圆月启蒙了,他打算自己教——“把称心,还有家里那几个小的都拘着过来,一块启蒙算了。”

称心本来找圆圆玩的,听到三哥说这话,当即是溜得飞快,马上要念书习字了,她得赶紧再玩几日,圆圆姑姑对不住你,跟你玩不痛快,姑姑找杏仁去玩了!

“不急,先布置布置,做了学堂样。”岑越说完,“好像看到称心背影了,怎么还没进来就走了?”

齐少扉便笑了下,说:“小滑头肯定是听见了。”

“那她肯定不知道,我说布置学堂这事。”

“越越就是给胖崽拖延时间。”

岑越一本正经否认:“也没有,就是学习要有学习的地儿,还有教材啊笔墨纸砚什么的也要准备了。”其实现在启蒙科举路太苦了,即便是像阿扉这样神童,小时候阿娘抓的也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