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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要是容烨真出什么事了,他和周周去宫里那就是送人头的,顾兆有自知之明,他们夫夫还不够格能镇压住历无病。

而且这次请他们入宫,怕是苟贵擅作主张来的,历无病根本没有发话,这会怕是急着——

“去吧。”

“走。”

黎周周和顾兆一同说道。

或许真是那半个朋友吧。顾兆坐在马车中想。人自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在封建社会谈和皇帝皇后的朋友情谊有些过分了,历史上多得是卸磨杀驴,可有时候理智分析完了,感情上依旧是坚定的。

进了宫门,雪越下越大,顾兆和黎周周在雪中快步疾走,苟贵到了后头都是用小跑的,他腿短跟不上前头两位,直到到了永双殿,闻到血腥味。

顾兆先是蹙眉,苟贵腿软差点栽倒在地上,拉了太监问怎么回事。

“回苟公公的话,太后刚过来了,圣上、圣上——”小太监吓得哆嗦说不全话。

黎周周说:“皇后呢?如今生的怎么样了?”

“进去说。”顾兆问:“郑祖父请来了吗?”

皇后发动日子在即,郑祖父同徒弟已经住宫里太医院半个月了,比他们近,此时跟着御医都在寝殿候着,里面是接生的稳婆。

永双殿用了地龙,几人进了正殿,来时的寒气雪花就化开了。

苟贵让太监拿干帕子,让顾夫人顾大人擦擦头上身上寒气,就内殿历无病怒不可遏疯狂的声:“朕今日先杀了你。”

是女人一串的大笑,说这是历无病报应,历无病这逆子就该死绝,不可能有后代的,就该死绝死绝——

谁能同历无病说这番话,整个大历也就历无病亲妈,太后了。

顾兆蹙眉,一路急匆匆往内殿去,跟苟贵说:“还愣着干什么?叫太监‘请’太后静养,雪天路滑,记得捆了太后上轿。”

难不成还真要等历无病这个时候杀了亲娘吗。

到了内殿门外,血腥味更浓,地上躺着断了手的太监,还有一具尸体——

顾兆一看,不是太后,应当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婢。

不是就好。

此时历无病双眼发红,已经是疯魔状态了,手里拎着剑就要砍了太后,殿里其他人都吓得不敢动,那群御医早都吓瘫软了。

顾兆上前,大声说:“圣上!皇后还在等您呢。”

根本听不见似得。

“十四,小容还等着你,你别吓着他和孩子,他现在生孩子,正是难得时候,你在门外这么大声,他里头听见了要操你的心的。”黎周周软和了声说。

这下历无病神色渐渐回来了,丢了手里剑,“对,我哥呢,他怎么样了?”

“你别急,我们进去看看,你身上血腥味重,先换了衣裳。”黎周周安抚历无病,让太医也跟着进,可那些太医吓得哆嗦软着,话都说不利索。

“郑爷爷,您进去瞧瞧。”

别说太医,就是郑祖父带的徒弟也吓傻了。

顾兆留在外头收拾今晚的烂摊子,该封口的封口,不然流言传出去就成了大历皇帝是个疯子,还要杀母——这天下百姓才不管你圣上和亲妈之前恩怨对错,只认一个‘孝’字。

内殿里。

接生的嬷嬷急的一头的汗,更别提那些没生产过的宫婢了。里头有些乱糟糟的,按理不该如此,只是今夜太后趁着风雪过来,刺激了历无病,上头一疯,底下人哪能稳得住。

此时黎周周进来,稳住了‘军心’。

“小容,你别怕,十四乖着没有动太后。”黎周周坐在床边握着小容的手。

容烨是一脸苍白,满额头的大汗,嘴唇也被咬破了,想说些什么,就听黎周周说:“外头我家相公在,你放心,现在你是要和孩子平平安安的。”

“哥,我在,我没乱来。”历无病一袭单衣进来了。

黎周周让开了地儿,说:“十四你看着小容,郑爷爷,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到坏的时候。”郑祖父把了脉看了情况,老人家面容镇定,跟床上的年轻人说:“你刚是受了惊吓紧张了,消耗多了,不急着生,先缓缓补充体力。”

要了热水,化开了他搓的药丸子,先给容烨灌了下去。

“呼吸放稳,慢慢的来,对,慢慢的没事……”

“肚子疼正常,没事的。”

寝殿原本紧绷绷的线此时慢慢松了下来,容烨自己也有了呼吸节奏,不像刚才一度都不知道如何呼吸了。

灌了药汤一盏茶功夫,容烨面色略是红润了些,郑祖父动了针,说:“现在时候到了,要生了,我摸过了胎位正着,你只管放心使劲儿,听产婆的话,别害怕。”

黎周周跟小容说:“别怕,我生福宝时就是郑爷爷大徒弟坐镇的,现如今郑爷爷在,安心吧。”

接生嬷嬷其实心里打鼓,她刚看了情况,很是危险,可如今好多了,当即也不敢表露,只能咬着牙上了。

……好在接下来顺了。

孩子呱呱落地,像是憋坏了一般,第一声是小猫似得,而后越哭越是响亮。

床上容烨听到孩子哭声,连说话力气也没有,只是看了眼十四,便闭着眼睡去了。

郑祖父立即施针,又要徒弟去熬药。

一翻动作,历无病不是傻子,看向郑大夫,“我哥如何了?请您千万要救好他。”

“圣上言重,皇后以前亏过身子,如今生产完后,需要仔细调理,不过——”

“不过什么?你说。”

黎周周给郑祖父眼神,意思郑祖父放心说。

“怕是以后皇后无法再孕。”

历无病还以为什么,此时听闻,想到今日生产种种,便阴鸷着一张脸,“不生才好。”

光武二年年末,皇后于永双殿诞下一子,是位哥儿。

皇帝大赏,其中郑家也略出了风头,只是京里众人一打听,原来是个乡下老郎中,圣上赏的也是匾额、宅子这些,倒是他孙儿官位还是平平一个正五品。

郑祖父望着香案桌上的圣旨,心中是百感交集,也生了悔意。

“若是当年辉儿学医,接了我的传承,今日也能入朝做太医了……”

这个年,因皇后才诞下子嗣,还在坐月子中,皇宫内并未有什么庆典,跟天顺帝在位时,年年过年摆盛宴不同,光武帝登基后,这皇宫简直是快生草了。

去年皇帝在丰州亲征,宫里没宴会,今年皇后生了,不能劳累皇后,就又不办了。整整三年了,京里的皇族都成了边缘人物,淡出了皇族圈了。

光武三年,春,又是一年科举年。

黎照曦十六,大白也十六,不过俩人一个月份大,一个月份小。大白今年要下场了,他已经有童生资格,如今是秀才、举人、进士,看能走到哪一步。

大白同莹娘定成亲日子在今年年末。

三月时成绩出来,大白考中了秀才,就等秋来院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