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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

裴元卿仿佛多看一眼都伤害了他的眼睛一样,按了按眉心,转身进了苏景毓的房间。

苏景毓手执书卷坐在桌前,怀里抱着一个暖炉,桌案上堆着几摞厚厚的书,正埋头苦读。

自从决定赴考,他大多数时间都在专心看书,随着科考日子的临近,他看书愈发专注,连沈懿都忍不住夸奖他这份专注力,有这份持之以恒的坚持,不愁他在读书这条路上走不远。

裴元卿走过去,把手里的书递给他,“你要的书。”

苏景毓把书接过去,头也不抬的道了声谢,把新抄的诗集递给他。

“好冷,好冷!”杳杳一边叫唤着,一边跑进屋,三两步挤到他们中间,冲苏景毓扬起一张小脸,“哥哥,元卿哥哥不懂得欣赏,你是我的亲哥哥,你肯定懂得欣赏我的杰作对不对”

苏景毓听着她软糯的小奶音,唇角忍不住浮起笑意,促狭的看了裴元卿一眼,道:“当然。”

杳杳闻言笑了起来,高高兴兴的把手里的雪人举给他看,“哥哥,你快看,我堆的雪人是不是很好看”

苏景毓垂目望去,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裴元卿低头瞥了一眼,屋子里暖和,雪人进屋后已经融化了一部分,比他刚才看到的样子还惨不忍睹,简直是让人不忍直视。

苏景毓话到嘴边,看到杳杳期待的目光,又把话咽了回去。

杳杳见他不说话,把手里的雪人靠得更近了一些,“哥哥,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很可爱”

苏景毓皱眉盯着看了半天,忍了又忍,委婉夸道:“你这雪人很有气势……”

杳杳歪了歪脑袋,什么叫很有气势

难道是指她的雪人像将军一样威风么!

杳杳忍不住兴奋起来。

苏景毓低头喝了一口温茶,心有余悸的小声咕哝:“……像是来追魂索命的。”

耳朵超灵敏的杳杳:“……”

可恶!!!

苏景毓放下书,不自觉打了一个哈欠。

“哥哥困了”

苏景毓点了点头,他这几天挑灯夜读,夜里睡得晚,白天容易犯困。

杳杳唇角扬起一抹笑容,忽然把手从苏景毓的后脖领伸了进去,紧贴着苏景毓的肌肤。

“还困吗”

她这只手刚捧过雪,冰渣落进苏景毓脖子里,冻得他一个激灵,陡然清醒。

“……不困了。”

杳杳放了一会儿,感觉手不够凉了,又把雪人挪到另一只手上,再次把捧过雪人的手伸进他的脖子里。

苏景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默默抱紧手里的暖炉,咬牙忍耐,“……”清醒!就很清醒!

裴元卿看的嘴角一阵抽搐,暗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偷偷睁大了眼睛。

这样‘手足情深’的画面可是千载难逢,他得多看上几眼。

过了一会儿,在苏景毓瑟瑟发抖中,杳杳又把她那个丑兮兮的雪人举了起来。

雪人已经融化的七七八八,看起来更丑的令人发指。

“好看吗”

苏景毓努力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精妙绝伦。”

杳杳又看向裴元卿。

“……”裴元卿自动自觉昧下了自己的良心,憋出四个字:“美轮美奂。”

最后,他们一起假笑着为那个融化的雪人鼓了鼓掌。

让他们一起谢谢雪人,幸好它融化的够快,不然他们的良心就要长回来了!

半刻钟后,杳杳气势汹汹的从府里跑出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路跑去隔壁找秦诗萝。

她决定暂时不理那两个不解风情的臭冰块和笨木头了!

秦诗萝坐在东次间里,手里拿着一幅画,正看的津津有味。

杳杳掀开门帘,风风火火的跑了进去。

秦诗萝含笑抬起头,“杳杳来了快过来。”

杳杳走过去问:“秦姐姐,你在看什么”

秦诗萝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又跟两个哥哥赌气呢,不由笑了笑,轻轻拂掉她身上的落雪,把手里的画递给她,“你自己看。”

杳杳好奇的接过来,展开画卷,然后发现画卷上画着一只……鸭子

她不明所以的抬起头。

秦姐姐为什么要盯着一只鸭子看,还看得这么开心

秦诗萝抬手指了指画卷左上角的位置。

杳杳这才发现上面还写着两行小字,正是她那首《鸭子赞》,底下还写着署名‘苏杳杳’,最下面盖着一个印章。

杳杳眼睛瞪圆,“这是秦爷爷画的”

秦诗萝点了点头,含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你这首《鸭子赞》已经传遍整座丹阳城了,现在连街上的小孩都能随口背上两句,大人们每次听都要笑呢。”

杳杳:“……”莫名觉得很对不起鸭鸭。

“我那天把你的想法告诉爷爷后,爷爷就决定画一只真实的、不美化的鸭子送给你,留作纪念,这幅《鸭子浮水图》你喜欢吗”

杳杳纠结的皱起小眉毛。

……她可以说不是很喜欢吗

杳杳看着画上肥嘟嘟的鸭子,又看了看那两行小诗底下格外巨大的‘杳杳’两个字,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把这两个字看成鸭子的名字。

杳杳气咻咻的去隔壁找秦爷爷,她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秦世忠正在书房里挥墨作画,画的正是院子里的雪景。

他画完一笔,抬头观察着院子里的景致,一个火红的小身影突然闯进了眼前的画面,像是苍白画卷里的一抹亮色,整个院子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

秦世忠笑了笑,搁下手中的笔,等着小家伙闯进来。

杳杳掀开厚厚的门帘,气喘吁吁的走进书房,她刚想说话就闻到一阵淡淡的茶香,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过去。

炉子上咕噜咕噜煮着水,淡淡的茶香从那里飘散开来。

杳杳小鼻子轻轻动了动,转而问:“什么茶这么香”

秦世忠忍不住失笑,从书桌旁走过来,“你这鼻子是真灵。”

他从炉子上把茶壶拎下来,将里面的茶水倒进茶碗里。

杳杳叹为观止:“……”秦爷爷煮茶的方式可真是简单粗暴啊!

“文人煮茶难道不是应该有很多道工序吗”

“我不知道别的文人怎么煮茶,反正我这个文人无论做什么都是越简单越好。”

杳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秦爷爷落拓不羁还是该说他懒好,权当是不拘一格吧。

秦世忠将两个茶碗倒满,揶揄的指了指自己手里提的鸭嘴壶,明知故问道:“知道这叫什么壶吗”

杳杳扬起小脸:“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世忠:“……”

杳杳晃了晃腿。

秦世忠反应过来,抖着肩膀笑的停不下来,“你这小丫头当真是有趣……”

秦诗萝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她爷爷这副笑的胡子都快抖掉了的样子。

“……”

她怀疑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

爷爷都多少年没有这么笑过了

秦世忠笑了半天,待茶凉了才递给杳杳,“尝尝,这是朋友送给我的极品毛尖,才刚到的,我自己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你这丫头是个有口福的,才刚煮好你就来了。”

杳杳两只小手端起茶碗,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清香,口味回甘,喝完口齿生津。

“好喝!”

在这样落雪的冬日,喝上一碗暖呼呼的热茶,着实让人通体舒畅,手脚都变得暖了起来。

秦诗萝自知爷爷可不会给她倒茶,很有自知之明的给自己倒了一碗,尝过后也觉得茶香四溢,喝起来回味无穷。

她放下茶碗道:“爷爷,母亲让我问您,您决定好哪天办赏画宴了吗她得提前几天写请柬,让您决定了知会她一声。”

杳杳眨巴一下眼睛,好奇的望过去。

秦世忠用茶盖拨了拨漂浮的的茶沫,“我办的赏画宴必须独树一帜。”

杳杳好奇问:“怎么独树一帜”

“具体怎么办我还没想好。”秦世忠敲了敲手指,看向杳杳,“小丫头,你鬼点子多,帮爷爷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