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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看着杳杳鼓鼓的腮帮子,露出笑容来,“小孩子就是要吃的香才可爱。”

杳杳得了夸奖,一个劲点着小脑袋,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在吃这件事上,她可是最在行了!

前面的院子里,有几个汉子正在教小孩练武,哼哈声不时传过来,裴元卿目光不自觉被吸引,抬头望了过去,视线半天没转回来。

李忠眸光半落,喝了口茶问:“对拳脚功夫感兴趣”

裴元卿匆忙把目光收了回来,朝他点了点头,沉默片刻,态度虔诚问:“李叔,我可以跟您学武吗”

李忠看着眼前细皮嫩肉的少年,放下茶碗,笑了一声:“我可不哄孩子,跟我学武很苦的,风吹日晒都得扛着,你受得了”

裴元卿毫不犹豫地点头:“受得了。”

“你为什么要学武”

“我想保护身边的人。”

李忠有一瞬间的怔神,看了一眼他身边吃的香喷喷的杳杳,抿嘴一乐,眼中露出一丝了然。

凡是历经过生死的,都会渴望变得更强大。

他抬手拍了拍裴元卿的肩膀,捏了捏说:“根骨不错,我每个月初五、十五、二十五都会在这里练武,你如果想学就过来,至于你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裴元卿忙不迭地点头,眼中微微亮起光来。

下山时,李忠给了杳杳一竹篮松子,全是用山里的野蜂蜜炒的,杳杳瞬间觉得他可真是个大好人!

她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一个人吭哧吭哧的把竹篮往山下拎。

沈路云走在后面,忍不住佩服的用折扇敲了敲手心,“这书里但凡有吃的,杳杳怕不是能一晚上把一箱子书都看了。”

裴元卿嘴角翘了翘,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

苏明迁养好伤后就去衙门赴任了,每天起早贪黑,渐渐忙碌了起来。

分家后,苏府空出很多院子,可大家都不舍得搬出去住,仍旧住在锦澜苑里,每天大家哪怕能抽空坐在一起吃一顿饭,也感觉十分知足。

杳杳每天除了要去苏府上课外,还要去隔壁秦家学画,虽然忙碌,但她每天依旧快快活活的。

秦世忠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教起徒弟来还是很靠谱的。

他没急着让杳杳提笔画画,免得把她的灵气都磨没了,而是让她站在一旁看他作画,让她一点点学着去观察,等她什么时候手痒了自己想画,再她自己去试着画。

他没有对杳杳的作画风格多加干预,只让她自己一点点摸索,早晚能找到只属于她的风格。

偶尔秦世忠还会带杳杳出去踏青,让她观察世间万物,只有看过、记在心里,将来才能下笔如有神,所以一定要多学、多看、多观察。

除此之外,杳杳每天回家后还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去马厩喂小马驹。

苏明迁在苏景毓考过童试后,如约买了两匹小马驹回来,一匹白马,一匹黑马。

苏景毓选了白马,裴元卿选了黑马。

杳杳给它们起名‘白云’和‘黑土’,苏景毓勉强接受了这个名字,裴元卿生无可恋的严词拒绝,杳杳只好给黑马换了个名字,取名‘小黑’,苏景毓表示羡慕,于是‘白云’也跟着改名为‘小白’。

杳杳每天回府后,都要去看看小白和小黑,给它们喂些草料,跟它们说一会儿话。

苏明迁见她如此喜欢,给她买了一窝小兔子回来,有黑有白,小白兔眼睛红红的,小黑兔脚掌毛茸茸的,杳杳喜欢的不得了。

她每天都要去看那些小兔子,看的极为仔细,连梦里都是小兔子,所以她第一次动笔,画的就是小兔子。

虽然画的像一块块黑团白团,但是在杳杳心里,那就是小兔子们的全家福画像!

她把画挂到床头,兴奋的邀请每一个人来看,她越看这幅画越满意,觉得自己果然很有天赋!瞅瞅她画的,黑是黑,白是白!

秦世忠应邀前来欣赏,看完沉默许久,表示让她出去千万别说是他徒弟。

杳杳:“……!”说好的师徒情深呢终究是错付了!

秦世忠离去后,杳杳盯着画看了许久。

她之前只在署名的位置上写了一个‘苏’字,因为她想等自己有了大名后再填上去,毕竟这是她作的第一幅画,以后要给很多人看的!

不过经过秦世忠的打击……

杳杳忽然觉得上面的黑团不够圆,上面的白团不够白。

于是,她盯着画看了许久,默默在署名的位置上添了两个大字——景毓。

隔日看到署名的苏景毓:“”这个臭妹妹,不要也罢!

*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转眼到了八月十五。

窦嫣最近心情好了不少,自从大房和二房搬走后,她在锦澜院的日子更加自在,也多了些闲情逸致,只是对于沈路云想娶她的事,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大家也没有催问她,由着她自己慢慢思量。

中秋夜,城门大开,街市一片灯火辉煌。

大家相约一起过节,要出去看花灯,用过晚膳后就出发了。

苏明迁骑马走在前面,众人乘着马车。

裴元卿和苏景毓坐在马车里,探头望着苏明迁□□的高马,都有些跃跃欲试。

等小白和小黑长大,他们就可以骑马了!

……只要他们骑得够潇洒、够威风,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马叫什么名字!

马车在春福楼前停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马车。

苏明迁勒住缰绳,跳下马把马拴好,转身走到马车前,熟练地把杳杳抱了下来。

杳杳穿着藕粉小裙,头发盘成两个小花苞,戴着米珠串成的蝴蝶珠花,肌肤白皙,眼睛像黑葡萄一般水灵,放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她。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朝她看上两眼,只觉得这小姑娘长得真俊,连后脑勺都圆润可爱,一看就是在很多爱和关注里长大的孩子,如果不是小时候家里人常常抱她,哪能长出这么圆润好看的后脑勺呢。

夜里风有些大,众人下了马车后,快步进了春福楼。

沈路云早就订好了包厢,沈家人都已经到了,正等在包厢里。

大家见面后就是一番热闹的寒暄。

这样团圆的日子里能聚在一起共度佳节,大家都很开心,脸上扶着兴致勃勃的笑容。

沈路云见大家聊得正欢,走到杳杳旁边,伸手悄悄戳了戳她。

他正好戳在杳杳的痒痒肉上,杳杳控制不住的咯咯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长辈们齐齐朝他们看来。

沈路云僵住。

沈懿板起一张脸,“你有话就说,咯吱你表妹做什么!”

沈路云:“……”他没有!

沈路云对杳杳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杳杳差点笑出眼泪,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对上他委屈又着急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窦嫣。

表兄妹总算心灵相通了一次。

杳杳朝着大表哥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嘿嘿一笑,脚下却丝毫不动。

沈路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气音说:“给你买糖!买桂花糕!还带你去看打火花!”

杳杳满意了。

她转头看向爷爷和外公,跑过去说:“杳杳想出去逛灯市,让嫣姐姐和大表哥带我们去好不好”

沈懿看了眼孙子,又看了眼窦嫣,总算明白这个臭小子一直坐立不安的原因了。

他看了眼孙子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那副不争气样子,摆了摆手,让他们赶紧走。

得了首肯,沈路云忍不住笑了出来。

长辈们留下饮茶聊天,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下了楼。

沈路云落后半步看向窦嫣,窦嫣红着脸跟了过去。

护卫们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自从杳杳遇刺后,苏昶就雇了些会功夫的护卫,随时跟着这几个小的,断然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街市上流光溢彩,人流如织,小贩们不断吆喝着,小孩子们在街头嬉戏,一派繁华热闹景象。

杳杳走在街上,感觉如置梦中一般。

不一会儿功夫,沈路云就带着他们吃了好多东西,臭豆腐、糖葫芦、糯米糖……几乎从街头吃到街尾,还给每个人都买了一盏花灯。

杳杳的是兔子灯,裴元卿的是老虎灯,苏景毓的是小鹿灯,至于窦嫣,是一盏平平无奇的圆灯笼……

杳杳仔细看了看,哦,原来灯笼上画着牛郎织女。

……大表哥,你还能更明显一些么!

窦嫣手里提着灯笼,脸上的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杳杳左手拿着糖画,右手拿着兔子灯,身上的布袋里装满了各种糖,一路蹦蹦跳跳,沿路看着各种杂耍舞龙,还看到了打火花,每一样都精彩绝伦。

三个小家伙像没见过世面一样,看到什么都要哇哇叫个不停,兴奋的跑来跑去。

他们穿梭在街上的人流里,一路走走停停。

最后跑累了,终于在一处皮影戏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沈路云付了银子,给他们安排好座位,让他们留在这里看皮影戏,叮嘱几个护卫将他们看好,然后带着窦嫣去了附近的河边。

窦嫣放不下心,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