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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前,尹青青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扯着虞宝琳的头发跟她撕打在一起,虞念灵冲上去拦,三人一起摔倒在地。

门前一片热闹,有急着拎水桶救火的、有急着拉架的,还有急着去喊祁凌风回来的,彻底乱成一团。

裴元卿趁机几个闪身,消失在墙角,混进了救火的人群里。

苏灿瑶抻着脖子看了一会儿,确定裴元卿顺利进入府邸后,才在暗卫的催促下不情不愿的离开。

回去的路上,苏灿瑶发现街道上极为热闹,人来人往,其中有许多穿着番邦衣裳的男男女女,打扮的极具特色,透着一股欢庆的氛围。

她沿路看着,一路觉得非常新奇,打马不紧不慢的往回走。

赵府的宴席已经散了,门口停靠的马车离开,道路重新变得宽阔起来。

赵柳湘和吕玉蝉神色焦急的站在门口,见到苏灿瑶就赶紧迎了过来。

苏灿瑶朝她们笑了笑,翻身下马,“你们在等我”

赵柳湘点点头,担忧的看着她,见她神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苏灿瑶在她办的赏画宴上坏了心情,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苏灿瑶把马交给小厮,回头问:“今天京城怎么这么热我看街上好多人。”

赵柳湘一边引着她往府里走一边道:“马上就到万寿节了,大明塔修成后还没有人进去过,待万寿节那日,陛下会带着忠臣良将和藩邦使臣们入塔观赏,这些天番邦使臣和在外做官的朝臣们都会赶来京城给陛下祝寿,外面自然热闹。”

苏灿瑶眼底浮起几分兴致,没想到他们还能赶上这样的盛会,只可惜她没办法去那大明塔看看,不然也许还能看到她画的那幅画呢。

三人走进赵府,在暖阁里落座。

吕玉蝉嗓音透着几分急切问:“杳杳,你们跟灵郡主以前认识吗”

苏灿瑶摸了摸旁边泛着暖意的的熏炉,眼睫半垂,遮住偏圆的杏眼。

当年那段孽缘当然不能说出来,免得传进虞念灵耳朵里,会牵连到她们。

苏灿瑶抬眸嫣然一笑,委婉道:“应当是不认识的。”

他们认识的是虞念灵,而不是现在的祁灵郡主。

赵柳湘和吕玉蝉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是她们想太多了,苏灿瑶他们身在丹阳城,这是第一次来京,怎么可能认识灵郡主,连他们都没见过灵郡主几面。

赵柳湘神色仍旧迟疑,疑惑道:“难道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总觉得灵郡主在故意找你麻烦……”

她没有说出口,她还觉得灵郡主对裴元卿的态度有些暧昧。。

苏灿瑶默了默,虞念灵就是在找她的麻烦,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估计会做得更明显。

吕玉蝉想了一会儿,忿忿不平道:“她一定是看杳杳长得好看,才心生刁难之意,归根结底就是妒忌。”

“”苏灿瑶掏出一柄铜镜,揽镜自照,“你说的很有道理,都怪我天生丽质。”

赵柳湘:“……”

吕玉蝉:“……”

苏灿瑶放下铜镜,三人笑闹成一团。

*

裴元卿深夜未归,漫漫长夜,苏灿瑶放心不下,坐在窗前剪灯花。

烛火摇摇晃晃,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苏灿瑶单手托腮,望着摇曳的烛火,有些想家了,于是翻出笔墨纸砚,坐在桌前写了起来。

她一写就停不下来,事无巨细的跟娘亲和爹爹说,算算日子祖父也该从海上回来了,她准备在年前把信和礼物一起托人送回去。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屋外才传来脚步声,裴元卿叩了两下门,带着一身寒霜走了进来。

苏灿瑶放下笔,趿着鞋跑了过去。

裴元卿脱掉斗篷,将落着霜白的斗篷挂到门边,抬眼看向苏灿瑶,“我担心你未睡,才过了看一眼,你怎么当真等到这么晚”

苏灿瑶将他全须全尾的打量一遍,不好意思说自己担心他,去桌边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嘴硬道:“我是好奇你查到的结果,想快些知道那宅子里有没有问题。”

裴元卿从身后将她轻轻拥进怀里,耍着赖皮道:“你不说是因为担心我,我就不告诉你。”

苏灿瑶拍掉他的手,“太凉了!”

裴元卿短促的笑了一声,听话的松开手,捧起茶杯暖了暖手心,然后喝了几口茶水,暖意流入四肢百骸。

苏灿瑶把汤婆子塞到他怀里。

“下次不许等到这么晚,你只管安心睡觉。”裴元卿在暖炕上坐下,张开手臂将她揽在怀里。

苏灿瑶犹豫着依偎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避而不答道:“快跟我说说,你都有什么发现。”

裴元卿正了正神色,“我在宅子里看了一圈,没发现里面藏什么可疑的东西,不过我发现宅子里伺候的下人和护院都有些不同寻常,而且府里伺候的人极多,其中青壮年占了极大多数。”

苏灿瑶微微抬头看他,“哪里不同寻常”

“我发现他们手上都有老茧。”裴元卿抬起她的手,抚了抚她细白的指尖,徐徐道:“那府里只住着虞宝琳一个主子,能有多少活那些茧子看起来都是天长日久磨出来的,绝非一朝一夕能形成的。”

苏灿瑶若有所思,“你怀疑他们在那里伺候只是幌子,其实在暗中做更费力气的活”

裴元卿点点头,“我去他们浆洗衣物的地方看过,他们换下来的衣物汗味极重,有些还带着一股烟熏味。”

“此事确实蹊跷,现在天气这么冷,除非靠近火堆或者做力气活才会流汗,至于烟熏味就更可疑了,不是在膳房做活,哪里会有那么大的烟熏味。”苏灿瑶疑惑,“那宅子里既然没有可疑之处,他们是在哪里暗中做事”

“我猜那座宅邸主要是用来掩人耳目的,那些人真正做事的地方应该就在那附近。”裴元卿道:“我出来后,去附近的村落里打听过,那附近有几个山头平时都有人看守,不让村民们上山去采摘野物,说是里面有个矿场,被一个商户承包了。”

“矿场”苏灿瑶神色一动,暗暗揣测:“那些人难道去了矿场做工……你可以问清楚是什么矿”

“听说是普通的煤窑,具体位置在哪里,那些村民也不知道。”裴元卿顿了顿道:“不过听那些村民所言,这个煤窑产量很低,一天只有几筐的煤被运出山。”

苏灿瑶神色逐渐凝重,“你是怀疑,厉王用那个煤窑做幌子,其实在里面做其他事情”

“具体做什么还不得而知,但的确很可疑。”裴元卿嗓音微沉道:“我一直在别院周围等到深夜,派了暗卫守在各个出口,没有发现那些人夜里偷偷出去。”

“不知道是我想多了,还是府里有通往煤窑的秘密通道……”

苏灿瑶下意识握紧了他的衣摆,神色担忧,“那怎么办如果你猜测的都是真的,那么厉王弄这样一个地方,想要筹谋的肯定不是小事。”

裴元卿抱住她的肩膀,“不怕,如果他一直藏在暗处,朝廷的人就很难发现他的异常,可我们既然注意到他了,就会一直盯着他,现在是他在明我们在暗,他只要心里有鬼,早晚都会露出马脚的。”

苏灿瑶面色沉重,叮嘱道:“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他还不知道我们怀疑他,甚至他连我们是谁都还不认识。”

最重要的是,厉王不知道裴元卿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他只顾着在皇上、太子和朝臣面前演戏,自以为瞒天过海,却不知道民间还有一个裴元卿,裴元卿会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太子,而太子对裴元卿是无条件信任,裴元卿怀疑的就是太子怀疑的,哪怕没有证据,太子也会一直派人去查,只要将他盯紧,就可以防止他谋逆造反。

裴元卿道:“天一亮我就去东宫一趟,让太子多派些人手暗中去查。”

苏灿瑶放下心来,困意也涌了上来,她贴在裴元卿的胸口,感受着裴元卿说话时胸腔微微的震动,裴元卿明明是冒着寒夜冷风回来的,身体却依旧热乎乎的,他的怀抱既温暖又可靠,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裴元卿轻轻抚了抚她的乌发,柔声道:“如果困了就去床上睡。”

苏灿瑶摇头,依赖的靠在他怀里不舍得离开。

这可是她的专属天然暖炉,裴元卿身上的温度总是比常人稍微高一些,每每到了冬日,她都喜欢往他身边凑。

裴元卿心神一滞,呼吸凌乱起来,抬手把她往后拉了拉,“苏杳杳,你现在不是三岁,也不是十三岁。”

苏灿瑶困的眼皮打颤,胡乱点了点头,柔软的脸颊又贴回他的胸口,靠在他怀里,一边听着他清润的嗓音,一边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裴元卿听着她逐渐均匀的呼吸声,身体慢慢僵住,他怀里抱的是软绵绵的,鼻翼间闻到的味道是香甜的。

裴元卿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怀里沉睡的苏灿瑶。

苏灿瑶满心依赖的靠在他怀里,也不知道是把他当做了靠枕,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对他没有半分防备心,微张着嘴唇在他怀里睡的香甜,睫毛卷翘,小小的唇珠圆润而饱满,手指松松的抓着他的衣襟,衣领微微下滑,露出精致的锁骨。

裴元卿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缓缓放平呼吸,将苏灿瑶拦腰抱起来,一步步走到床榻前,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到床榻上,盖上锦被,往她脚边塞了个汤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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