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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和梅贵妃斗得乌烟瘴气,祁丹朱和君行之乐得逍遥自在,小日子过得舒服又自由,可偏偏锦帝不愿如他们的意。

君行之最近在朝堂上风生水起,越来越游刃有余,逐渐崭露出头角,锦帝一开始还颇为欣赏他,觉得反正他官小,再有本事也翻不出风浪,愿意让他在朝堂上自由发挥。

可最近锦帝眼见着朝中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跟君行之交好,甚至遇到难题都开始不自觉地去找君行之出主意,终于意识到君行之朝廷中的影响力已经超乎了他的掌控,自然是开始不愿意了。

所以锦帝想来想去,决定将君行之派出京去,去的地方正好就是沂临县。

君行之去岁曾经说过,蝗虫过后,往往就是旱灾,沂临县果然如他当初所料那样,今年就遇到了从未有过的大旱,百姓们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他们接连遭受重创,家中已无米,闹起了饥荒。

锦帝派君行之为钦差,前去沂临县震灾。

锦帝这个安排虽然是有意为之,但也算合理,君行之文武状元之名早已彰显,就连沂临县的百姓也有所耳闻,他既是朝臣又是驸马,代表锦帝去赈灾正为合适,能让百姓们感受到锦帝对他们的重视。

祁丹朱得知君行之要离开京城,想也不想就要跟去。

君行之看着她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自然不同意。

他也不愿意跟祁丹朱分开,但圣命不可违,祁丹朱又怀有身孕,实在不适合跟他一起长徒跋涉。

祁丹朱握着他的手问:“你舍得跟我分开吗?”

君行之当然不舍得,也不放心将祁丹朱留在京城,但让祁丹朱千里迢迢跟他去沂临县,他更不放心。

他抿了抿唇,看着祁丹朱的眼睛,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祁丹朱知道他心里的担忧,轻声道:“去沂临县虽然路途遥远,路上会辛苦一些,但京城里波谲云诡,我留在这里未必就比去沂临县安全。”

君行之轻轻皱眉,这也是他担心的原因,他不放心将祁丹朱一个人留在皇宫,但让祁丹朱跟他去沂临县也非良策,所以他有些犹豫不决。

君行之想了想道:“沂临县现在受灾情况严重,民间极其混乱,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还不一定,说不定会引发暴乱,你就算受得了路上的颠簸,去了那里也无法安心养胎,不如留在京城里,等我跟父皇请旨,让你去太傅府养胎,到时候有姜先生照看你,会安全一些,也许父皇会同意……”

“他一定不会同意。”祁丹朱想也不想就语气笃定道:“他若想让我顺利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你派出京城。”

君行之这个时候离京,祁丹朱一个人在后宫孤立无援,如果有人想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只会更加容易。

君行之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都说虎毒不食子,但锦帝对祁丹朱的态度实在称得上冷漠无情。

祁丹朱看着他道:“行之,你可知习绿今天早上在餐点里发现了藏红花?”

君行之眉心一下皱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祁丹朱入口的东西都会经过严格的检验,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胆敢下手。

他不自觉握住祁丹朱的手,心有余悸。

祁丹朱垂眸道:“我本不想告诉你,让你担心,可如今却不得不说,我在皇宫里只会比在其他地方更危险。”

她没有骗君行之,丽妃暂且不提,梅贵妃和祁明毓就没有一个会轻易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

梅贵妃因为祁芙薇的事,现在恨极了她,祁明毓则是厌恶极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定会想尽办法铲除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们都不会让她安然将孩子生下来,现在还好,可临产的时候,她力不能及,如果生出事端,恐怕真的会有危险。

她如果能跟君行之一起离京,也许并非坏事,与其留在京城里处处防备,不如去沂临县,到时候山高路远,那些人想要下手也比在京城里难。

君行之迟疑地看着祁丹朱,心绪摇摆不定,总希望能有一条万全之策。

祁丹朱看出他已经动摇了,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软了声音道:“行之,我如果留在京城里,不论发生什么状况,你都不在我身边,但是如果我跟你一起去沂临县,至少你能在我身边陪着我和孩子,对不对?”

祁丹朱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君行之感觉着手下的温热,终究是拗不过她,将她拥进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他也不舍得跟祁丹朱分开。

祁丹朱说得对,他与其将她的安全交给其他人,不如他亲自来保护,路途虽远,她可能会辛苦一些,但她如果留在京城,他恐怕一刻都难以安定,还不如将她带在身边好好亲自照顾,至少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第一时间守在她身边。

祁丹朱不由露出微笑,嘴角满意地上扬。

君行之叮嘱道:“如果感觉不舒服就立即回京。”

祁丹朱欣然答应下来。

君行之又道:“我不会心软的,如果你不舒服,我会立刻送你回来。”

祁丹朱莞尔,踮起脚尖堵住他的唇,“知道啦。”

君行之终于露出笑容,轻轻摸了摸她的后经。

君行之既然做了决定,很快就跟锦帝请旨要带祁丹朱去沂临县,大家听说祁丹朱要去那样穷乡僻壤的地方,不由有些惊讶。

锦帝保持着他‘慈父’的宠爱,祁丹朱既然想去,他自然欣然应允了,只说多派些护卫保护祁丹朱。

柳太医知道祁丹朱要跟去沂临县的事后,气得来掌珠宫将祁丹朱和君行之一起训斥了一顿,然后回去收拾包袱,准备跟他们一起去沂临县。

宫里的人也对祁丹朱要去沂临县的事有些惊讶,惊讶过后,纷纷前来告别,他们又给祁丹朱送了不少好东西,以示自己的关心。

傍晚,掌珠宫里终于寂静了一些,祁丹朱坐在屋里指挥大家收拾行礼,将要带的东西都提前准备好,没想到屋里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祁明胥经过通传之后笑容满面地走进来,他跟祁丹朱客套这两句,送了些礼物,然后让屋里众人都退了出去。

祁丹朱在桌前坐下,亲手给祁明胥倒了一杯茶,漫不经心道:“大皇兄今日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祁明胥一脸关切,语气亲厚道:“皇妹怀有身孕,又即将离京,皇兄自然要来给皇妹送行。”

他今日看起来比以前稳重一些,平日他总是一副懒散的模样,今天却举止有礼,衣服穿得一丝不苟,有了几分大皇子该有的样子。

祁丹朱笑了笑,不动声色道:“我离开京城之后,恐怕有段时间要见不到皇兄了,不过我就算留在京城,皇兄最近恐怕也没有时间来看我,最近朝廷动荡,局势混乱,皇兄想必又要忙起来了。”

祁明胥拿起桌上琉璃瓶里插着的一根雀羽,露出笑容道:“最近因为科举舞弊的案子,朝局确实不稳,不过我倒还好,只是祁明毓确实有些头疼。”

祁丹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故作不知问:“为何二皇兄会头疼?此事跟他有关吗?”

祁明胥虽然故作高深,但到底是个沉不住的性子,三言两语就直奔主题。

他压低声音道:“皇妹你有所不知,最近朝中被入狱的那些大臣,大多数都是为祁明毓所用的,他们暗中听命于祁明毓,现在科举舞弊的事被揭穿,他们接连入狱……”

祁明胥手指轻轻一按,手里的雀羽应声而断,他看着断成两截的雀羽,意有所指道:“祁明毓已经损兵折将,实力大不如前。”

祁丹朱蹙起黛眉,重重放下茶杯,带着几分怒意道:“孙文显以前就曾经欺负过驸马,这次他们还险些抢了驸马的状元之位,我早就气在心头,没想到二皇兄的人竟然跟此事有关!”

祁明胥借机煽风点火道:“说不定就是他指使孙文显故意抢了妹婿的状元之位。”

他虽然不知道科举舞弊案的幕后主使就是沈关山和祁明毓,但他知道这次被处置的大臣大多数都效忠于祁明毓,所以想在祁丹朱面前将锅推给祁明毓。

祁丹朱果然如他所愿,怒道:“二皇兄当真是不顾兄妹之情,竟然连妹婿的状元之位都要抢!我那段时间因为这件事,背地里受了多少嘲笑和讥讽,若非驸马争气,科举舞弊的事被查清,还了我们公道,我们恐怕到现在都还要一直受人欺辱!”

祁明胥满意地看着她的怒容,扔掉手里断了的雀羽,火上浇油道:“祁明毓这么做应该是为了他那个妹妹祁潭湘,驸马如果不是坐上状元之位,哪能像现在这么风光?恐怕早就被沈厚比到泥里去了。”

祁丹朱脸上怒容更甚,仿佛恨得牙痒痒一样,拍着桌子道:“他们兄妹二人狼狈为奸,着实可恨!”

祁明胥闻言幽幽一笑,意有所指道:“他们兄妹二人可以狼狈为奸,我们兄妹二人也可以齐心协力。”

祁丹朱讶然看他,“皇兄是何意?”

祁明胥开门见山道:“祁明毓登上高位,可让祁潭湘风生水起,我若登上高位,也可保皇妹如现在一样荣宠不断,做这京城里永远最尊贵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