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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亥里目光沉沉地看向祁芙薇,祁芙薇微微往后缩了缩,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眼中的神色也更加阴毒。

当初如果不是乌亥里无能,那么被送来和亲的就是祁丹朱而不是她,所以她心里一直记恨着乌亥里。

她暗中挑拨乌亥里和胡沃的关系许久,现在他们两兄弟彻底离心,她羞辱乌亥里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当然不会放过。

她掩唇而笑,看着胡沃媚眼如丝道:“汗王,狗嘛,自然要钻狗洞才好看,可是这里没有狗洞怎么办?”

胡沃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捏了一下祁芙薇的鼻尖,肆意一笑。

他站起来,腿一张,摆出了一个扎马步的姿势,指着□□道:“既然没有狗洞,就来钻我□□吧。”

乌亥里全身气得发抖,眼中冒出愤恨的光。

“你……”祁丹朱看着乌亥里气到涨红的脸颊,忍不住对胡沃怒目而视。

胡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看着祁丹朱悠悠扬扬道:“你这个小美人可真是美,就是不知道把你这双瞪人的眼睛挖掉之后还能不能这么美。”

祁芙薇肆意的笑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帐篷,看起来花枝招展。

胡沃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乌亥里,语气阴沉道:“钻吧,不然你这个小美人的眼睛可就保不住了,我也是怜香惜玉之人,那么漂亮的眼睛毁了怪可惜的。”

祁丹朱眼中冒起火光,胡沃简直是欺人太甚,她之前只知道胡沃昏庸无道,却没想到他能恶劣到这种地步,他这样做,不过是在故意侮辱乌亥里。

胡沃阴侧侧道:“你再不动,我就找真的狗来,让人将她的眼睛挖出来,当着你的面喂给狗吃。”

乌亥里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咬紧牙关,低头看着地面,轻轻往前动了动。

胡沃看着他带着妥协的动作,不由仰天大笑,他畅快地大声道:“父王以前总说你厉害,骂我是个酒囊饭袋,我真想让他现在从棺材里跳出来看看,让他亲眼看清楚他昔日看中的儿子,现在是怎么给我做狗的!”

乌亥里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又往前挪了一步。

“乌亥里,不要!”祁丹朱忍无可忍地唤了一声,看着他含泪摇了摇头,怒道:“大不了就是一双眼睛,你堂堂大好男儿,不必为我受如此屈辱!你给我站起来!”

乌亥里双目赤红的看着她,见她眼中含泪,突然笑了一声:“没想到你也有为老子哭的一天!”

祁丹朱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老子开心!”乌亥里爽朗地笑了几声,倏尔回过头去,冷冷地看向胡沃,“老子都没敢惹哭她,你敢惹哭她。”

胡沃愣了一下,微微惧怕地后退一步,虚张声势道:“你跟谁自称老子呢!”

乌亥里站起来,神色从容地拍了拍衣摆道:“老子不能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丢脸,不跪了。”

祁芙薇站在胡沃旁边,狐假虎威地尖声道:“汗王命令你跪下,你敢不跪!”

乌亥里扯起嘴角,抬头看向胡沃和祁芙薇,冷冷道:“他不是汗王,不就不用跪了吗?”

胡沃立即变了脸色,指着他怒道:“我不是汗王谁是汗王!我是父王钦点的下一代汗王!”

乌亥里没搭理他,回头看向祁丹朱,轻轻笑了笑,“你当年跟老子说过,若当真喜爱一名女子,就该想办法护其周全,老子今天就护你一回!”

祁丹朱神色一震,怔然看着他。

胡沃听到乌亥里的话,忽觉不寒而栗,急道:“乌亥里,你想做什么?来人!外面的人都给我进来!”

祁芙薇躲在胡沃身后,看着乌亥里渐渐变沉的面色,目光终于流露出几分惊恐,轻轻咬紧了下唇。

乌亥里抬手将袖扣系紧,露出野兽般的目光,阴狠抬头道:“老子要造反!”

胡沃还不待反应,乌亥里已经一把拽过他的领口,眉眼戾气横生道:“老子要不是顾念兄弟一场,早该教训你了,轮得到你在这草原上作威作福!”

他一拳打在胡沃的脸上,直接将胡沃打断了两颗牙。

胡沃尖叫两声,歪在地上,差点疼晕过去。

外面的护卫们冲了进来,乌亥里的手下们大喝一声,纷纷拿起武器,直接冲向了胡沃的护卫,两方人马打在一起,场面瞬间乱成一团,血腥气弥漫开来。

变故来得太快,大家还没来得及,便已经见了血光。

慌乱间,祁丹朱被乌亥里的手下护送出了帐篷,她走出几步,回头望去,帐篷上渐渐染满了鲜血,一道又一道鲜血喷洒在上面,里面充斥着厮杀声,越来越多的护卫涌了过来。

她轻轻闭了闭眼睛,第一次直面这样的血腥场面,脸色微微发白,她闻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喉咙间忍不住隐隐作呕。

她被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忐忑不安了一夜,再见到乌亥里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乌亥里一身血腥味踏进了帐篷,身上的衣服黑漆漆的,上面不知道沾了多少血。

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走路步子格外沉重,似乎是有些力竭。

他已经胜利,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色。

祁丹朱浸湿了手帕递给他,他擦了擦脸,抹掉脸上的血迹。

乌亥里微微低着头,看着手里绣着牡丹的绣帕,神色晦暗道:“那个臭女人已经招认了,是她和胡沃暗中勾结在我父王的药里下毒,害死了我父王,还伪造了传位书,父皇本来就是将王位传给我的。”

祁芙薇心机再深,也只是一个住在深宫里多年的公主,没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她见过那么多人死在她面前之后,早就已经下破了胆,把什么都招了。

“我早些察觉就好了。”乌亥里眼神悔恨,拳头狠狠地捶在桌子上,“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胡沃竟然能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我竟然还认这种人做了汗王!我早该杀了他!”

祁丹朱沉默片刻,她对那西汗王没有什么同情之心,但看到乌亥里这样却觉得难过。

她看着他一身的血和脸上痛苦的神色,仿佛明白了什么,劝慰道:“你已经给那西汗王报仇了,他在天之灵会知道的。”

“嗯。”乌亥里伸出五指,痛苦地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声音低低道:“我亲手砍下了胡沃的头。”

祁丹朱微微默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劝导他,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只能靠乌亥里自己想通。

乌亥里看着手上的血,身体抖了一下,“你当初报仇之后,也像我一样难过吗?”

祁丹朱心口一疼,没有回答,只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他。

两人沉默许久,乌亥里缓过来一些,他惨淡地笑了笑,“真想抱你一下,可惜我一身的血,就不要弄脏你的衣服了。”

祁丹朱垂眸,她不是能给乌亥里拥抱的那个人。

她问:“祁芙薇呢?”

“死了,我看在她说出实情的份上,给她留了一个全尸。”

祁丹朱微微蹙眉,心中分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沉默了一会儿,道:“……将她葬了吧。”

“好。”乌亥里抹了把脸,稍微振作了一些道:“天快亮了,我派人送你回京。”

祁丹朱看着外面乱成一团的人们,不由担心,这个时候离开,她有些不放心乌亥里。

乌亥里知道她心里担忧,语气轻松道:“放心吧,胡沃已死,他的余部不敢反抗,就算敢反抗,我也压得住他们。”

祁丹朱轻轻点头,自是相信他的实力,乌亥里已经胜了,以后这片草原都是他的了。

她对乌亥里笑了笑,爽快道:“保重。”

乌亥里微笑,“注意安全。”

天光破晓,天边的启明星微微闪烁着,君行之身披风霜,连夜骑马赶回京城。

他带着人从一片花丛旁,目不斜视地穿梭而过,他身后的护卫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叹声:“那些都是昙花么?”

君行之顺势望去,漫山遍野的昙花在山顶盛放着,朝霞映在花瓣上,一如初见般美丽。

君行之陡然看到眼前之景,布满寒霜的脸上微微怔住,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愣,双手不自觉勒紧了缰绳。

时光荏苒,他又一次看到了昙花开遍,只是当初跟他约好一起赏花的那个人,已经不知去了何方。

君行之微微亮起的眸色很快沉寂了下去,变得比平时更加暗沉。

他恢复冷漠如霜的神色,毫无留恋地扬鞭打马而去,“驾!”

昙花依旧,物是人非。

这样的昙花不看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