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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从一无所有过了多久,如今她吃廉价的陈陈陈好几年大米,竟然已经吃的有点厌倦了。

……

忙忙碌碌又是一个夜晚,怀榆拿出了买来的精神食粮,一边皱着眉头看,一边又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花瓶里的蔷薇。

看了一会儿,她放下书本,又重新趴回长桌上。

最大的圆肚细颈白瓷花瓶里,一大捧生机勃勃的蔷薇正在放肆开放。

它们没有因为被剪枝就显得憔悴,也没有花瓣迅速凋零,反而就在这花瓶里吸收着最普通不过的水分,静静的绽放着。

狂彪的竹枝已经逐渐发黄,摘来的浅蓝色报春也已经凋零,只有粉白交织的蔷薇,还在枝头热烈盛放。

屋子里浮动着隐约的暗香。

而怀榆盯着蔷薇,渐渐走了神。

变异植物那么厉害,又或者脾气如狂彪,大多都需要有能力压制住才会耐心听自己讲话。

也有变异方向只在壮大自己的身躯结出更多果实的,类似于三清山上的那些大松树,他们本来脾气就不错。

但……蔷薇走廊呢?

狂彪在山上那么厉害,自己连反抗都做不到,却被蔷薇走廊轻易压制住,不费吹灰之力。

周潜以前对它的防备,怀榆一直不太懂,甚至觉得他们有些夸张。

甚至那么厉害的林雪风,在雨夜都因为害怕蔷薇走廊生气,所以不给那个重刑犯一丝一毫挣扎的机会。

它明明那么厉害,可为什么偏偏自己能接近?

甚至可以从容出入,还被允许剪枝插瓶呢?

怀榆想起之前周潜说的话:

【蔷薇走廊是吴越将军拼命催生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蔷薇走廊看着让人觉得开心,而那个吴越,想一想都让人觉得讨厌呢?

而且他想拿林雪风的冰雕,甚至都挡不住冰雕封存的力量——

虽然周潜没有明说,可他自己都受伤了,对方肯定也是。毕竟如果有能力,完全是可以替他拦住的。

也就是说,吴越的能力甚至都没法超越林雪风。

那……能让林雪风也忌惮的蔷薇走了,真的是他催生出来的吗?

可如果不是,世界上的聪明人那么多,总不至于一个人都没发现吧?这个疑问又为什么到现在没人怀疑呢?

她摊开手掌,想想今天稗草疯狂生长的样子,此刻深深纳闷起来。

而后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假如蔷薇走廊真的是吴越催生的,而它偏偏又对自己很客气……该不会自己失忆前跟那个讨厌的人有什么联系吧?

不不不不!

怀榆疯狂摇头:晦气!真的好晦气!

她虽然还没有见过吴越,但对方已经足够讨厌了,一丁点儿都不想接触。

老天让自己失忆,该不会就是以前的记忆太糟糕了吧?

可如果蔷薇走廊对自己好不是因为这个,难道……它是自己催生的?

但是也不可能啊!

毕竟她现在真的很废,自己生存都很吃力的。

而且,就算真的是她催生的,那她之前的能力应该也很强,总不至于籍籍无名吧?

可如今压根儿都没有听到过有叫【huai yu】的厉害人物的什么故事。

怀榆皱紧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夜渐渐深了了,空气中的花香也渐渐浓郁起来。

晚风顺着门缝微微吹拂进来,带动了一室花香。

怀榆想着想着,睡意上涌,此刻只好又把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疑问抛之脑后,而后一头栽到了床上。

在梦里,有地下暗河的水流丝丝缕缕,晚风吹动着空气中不同的力量。而她张开怀抱,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在用力翕合……

在努力生长。

而后又迅速被收拢肢体,被藏进了小小的盒子里……

怀榆在漆黑的夜里睁开眼睛,脑子里一闪而逝的,是自己爬出来的那个树茧。

下次!下次上山一定要记得去看看那个树茧,最好能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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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她已经想不起来昨晚的梦了,只觉得头嗡嗡的,喷嚏一个接一个,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好么。

怀榆把自己昨晚的猜测都推翻了,毕竟没有哪个强者兜头淋上一盆水就会感冒吧?

她甚至都没有感冒药——唉!下次要记得多备一些常用药,毕竟自己住的真的太偏僻了。

于是只好多喝热水,感觉用能力时都格外吃力。

但偏偏还得起床。

因为那群比之大崽二崽来说柔弱许多的小鸡仔还需要喂食。另外,接连几天不下雨,菜地也有些干了……

啊,真的好苦!

怀榆拎着水桶在地里浇着水,一边昏昏沉沉地感叹:假如蔷薇走廊真的是自己催生的,那她隐姓埋名的结局好惨哦!

好歹带几个有力气的男仆过来吧?

再看看导致自己感冒生病的罪魁祸首,稗树还在那里摇摇摆摆,啪嗒啪嗒!

她又生气地提出另一个桶来,狠狠放在树叶下。

……

等强打精神把一切收拾完,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怀榆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热气,勉强回屋叼起了一袋营养液,又摸了摸额头,不确定自己是感冒还是发烧了。

但……这里只有自己,她不会直接默默病倒在床上都没人知道吧?!

她咬咬牙,又爬起来给自己冲了一杯盐糖水,而后才终于放心的躺了下去。

才刚一沾枕头,梦境就纷杳而来,整个人仿佛置身在一大片的丛林中。

丛林中有许许多多古古怪怪的参天大树,也有细小却柔韧的枝条,狰狞的盘旋在已经快要腐朽的树干上,然后灿烂的开出一朵朵温柔的花。

而她穿行过森森树林,广袤原野,来到一处四周遍地沙土的树下。

那沙土周围春意盎然,野花绚烂。而她站在那里,脚底下的土壤连生机都没有,只有浑身被冰雪笼罩,才仿佛沁出一点水分来。

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沁得她热烫的身体都舒服起来。

抬起头来,上方是枝节盘旋的枯朽树枝,巨大的树干遮天蔽日,带出了丝丝缕缕暗红的痕迹。

而她头顶冰凉,脚下温热,似有回响,仿佛踩在不断跳动着的心脏上。

有人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回荡,温柔的近乎呢喃:

“谢谢你的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