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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杀手自信心强大到嚣张的地步,还是另有隐情,方如今一时也参不透。

而且,又出现了一个神秘电话,这个电话跟之前从一壶春打出去的那个电话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之处。

一壶春门前“鹞子”被杀案,直到现在都没有结案,一个杀手失去了踪迹,“鹞子”从上海带来的情报也不知所踪,打电话向周新刚报警的人更是没有任何的线索。

这些让方如今的心里总觉得跟有东西堵着似的。

他当即决定等过了后天一早就去找周新刚问个究竟。

为什么不是第二天,因为次日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之后,他不再言语,而是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司机一个急刹车,刺耳的急刹车声立即响起,车轮下冒起一股股蓝烟,刺鼻的糊焦味充斥着马路。

“怎么回事?”方如今猛地睁开双眼。

没等司机回答,坐在副驾驶的纪成林赶紧扭过头来回答道:“队长,前面有个人慌慌张张地从小巷子里蹿出来了,差点撞上!”

临城并没有宵禁政策,但这个时间出没的人并不多,加上那人如此慌张,倒也有些奇怪。

方如今侧头向那小巷子看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纪成林说:“人怕是早就走了,估计是个偷儿!”

“嗯,开车吧!”多事之秋,鸡鸣狗盗之辈多如牛毛。

汽车缓缓启动,方如今依旧扭头看着窗外——

松鹤楼、玉清池、同福兴、诚当铺”等等,一个个的招牌飞快地向后退去……

清晨,笼罩在临城上方的薄雾还未散去,位于秋涛路上的玉清池浴场已经开门了,门里门外一场繁忙的景象。

清末民初,随着城市发展和人口的聚集,引入了锅炉、水泵、发电机等等先进设备,产生了产供销一体化、包堂制、女子专用浴场等等制度创新。

特别是民国二十三年以来,国家发起“新生活运动”,号召“剪甲理发,沐浴勤加”,又拨专款支持女子浴室的兴建,沐浴业得到了更大的发展。

浴场除了可称为浴堂外,尚可称为茶店、理发室、馆子、休息场所等等。

一进了浴场:第一件事是喝茶,第二是休息,第三是解衣,第四还是休息,第五是入浴,第六是擦背,第七是出浴,第八是热手巾揩身,第九依旧是休息,第十是捏脚……总之,至少要预备牺牲半天光阴。

这种舒适而花样繁多的享受,甚至连很多人都流连忘返。

沐浴完毕之后,被搓澡工在大理石板上一顿按摩揉搓,然后回到躺椅上,享用冰镇啤酒和冷餐肉,再交给修脚师傅,享受“一个又痒又痛的过程”,别提多么舒适惬意了。

伙计蹬着梯子,将玉清池门口两侧挂着的“金鸡未唱汤先暖,旭日东升客满门”擦的一尘不染。

江浙一带的许多老浴客就认为,夜晚的汤水,经过一天的洗泡,已经吸足了男性的精气,此时入浴,可以令身体亏虚的人吸补元气。因此当地流传的一句俗语是:“吃面要吃头汤面,淴浴要淴末汤浴”。

但是也有一些人早早不在乎这个,他们更看重的是今天哪个角出场,唱的又是那一段儿。

这家澡堂子规模不小,不仅提供沐浴服务,还有戏班子演出。

很多戏班子早上搭台、午后或晚上演出,因此很多忠实的粉丝票友,天不亮就起来,赶场子抢位置,如果此时戏院附近恰好有澡堂子,票友们占完座就纷纷躲进池汤,一边泡澡一边等好戏开场。

伙计们很忙,他们必须要在头拨客人们赶到半个小时之前将浴室内收拾停当。

掌柜的背着双手指挥着伙计们充水、擦拭、整理,忽然他问道:“侯洪亮这小子躲哪儿去了?”

一个伙计一边麻利地擦着浴桶,一边道:“昨晚他留在这里值夜,应该是修水管忙活了大半夜,我们几个寻思着让他多睡会儿,就没去叫他,这会儿兴许还在值房内睡着呢。”

昨天确实有一段水管漏水,掌柜的脸色稍稍地缓和了下来,过了片刻,他看看时间,道:“也不早了,这么一直睡着也不像话,去把他叫起来,给你们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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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嘞,我这就去。”伙计答应一声自顾去了。

大约一分钟后,一阵凄惨瘆人的尖叫声彻底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掌柜的和伙计们闻声赶过去,就看到了刚才去叫人的的伙计倒在地上,惊恐地指着值房里,语无伦次:“血……杀……杀……”

掌柜的来到了门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迅速扑面而来,定睛一看,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惊呆了。

靠着北侧窗口的竹床上侧躺一个人,面孔朝里,全身只穿一条大裤衩,身上以及床上、地上都有一摊很醒目的暗红色的血迹。

掌柜的当时头皮发麻,双腿一软,勉强扶住了门框这才站住。

等他回过神来后,这才吼叫着让伙计去报警。

掌柜的在两个胆子大的伙计的陪同下,走到尸体前观看,死者就是昨夜值夜的伙计侯洪亮,此刻侯洪亮的胸前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身体里的血都流干了。

掌柜的一跺脚,嘴唇哆嗦个不停,道:“这可怎么办啊,昨晚还好好的呢,怎么就被人杀了,以后咱们浴场的生意可怎么做?”

完了,又瞪着伙计们:“都把自己的嘴管住,知道的说,不知道的别瞎说。”

不多时,便有浴客来登门,一见浴场里死了人,胆大的挤着往前看个究竟,胆小的转身就溜了。

戏班子的人也来了,可还没进门,就被浴客劝退了。

“都回吧,今朝的堂会怕是唱不成了,满屋子的血,怪吓人的!”

“真他妈的晦气,一大早就碰见死人!

“听说死的伙计叫侯洪亮,昨天这小子送茶点慢了些,我还骂了他两句,妈的,得赶紧回去给这小子烧上一炷香,别阴魂不散地缠着老子!”

浴客们正议论着,警察一来,大部分人作鸟兽散,掌柜的和一众伙计挨个录口供。

带队的警察看到值房里乱糟糟的模样,咬牙切齿地骂道:“看你们干的好事,把现场都破坏了,这让老子怎么勘验!”

纸包不住火,玉清池发生惨案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张鑫华的耳朵里。

他的人刚刚查到在日谍身上发现的火柴盒出自玉清池,还没来得及过来调查情况,就发生了伙计被杀的事。

张鑫华当即带人赶到,拿着几个日谍的照片让玉清池的掌柜、伙计一一辨认,还真有两个伙计见过加藤三郎,不过据他们回忆,那天在一旁伺候着的正是侯洪亮。

张鑫华暗地里咬了咬牙看着侯洪亮的尸体,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终究还是晚了,又被人抢先了一步。”

侯洪亮只是个穷伙计,身无余财,平时蔫了吧唧的也不可能有仇人,除了日谍杀人灭口,怕是找不出第二个答案了。

不过,日谍越是急于杀人灭口,越是说明侯洪亮掌握了他们的真实情况。

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当即转身走到前面柜台前,抓起电话机,刚刚接通,还没有等接线员开口,就说道:“给我接临城站第一行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