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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只有太子哼笑的声音,听上去尤其让人胆寒。

常星竹与他多年未见,见他做如此姿态,不禁有些恐慌,他看了一眼一脸惶然的小梦妖,道:“我,能带他走了吗?”

长刀在手中反转,承昀头也不回地将刀把递出去,齐松快步上前接过。

常星竹马上蹲下去扶起温别桑,翘起手指去捏他手中的刀片,温别桑却始终攥得紧紧的,不肯松手。

他依旧在警惕着承昀,鲜血沿着手腕滑落,好像也不知道疼痛。

“他不会杀你的。”常星竹轻声道:“你看,他真的不会杀你……”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承昀。

承昀也在看温别桑,目光落在他被水光覆盖的双眸,又看了一眼他沾满鲜血的手。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常星竹愕然:“你还要做什么?”

“你看清楚。”承昀指了指自己身上,冷道:“这些,若是闹到了母后面前,凭你,能保得住他?”

常星竹哑然。

固然他可以向皇后告状,宫承昀抢了他的马,或许皇后会抽对方一顿。可是温别桑到底是外人,伤了太子的事情,不可能轻易了结。

或许是明白了自己的下场,温别桑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串串滚落。

承昀移开视线,道,“把他押去地牢,听候发落。”

庞琦立刻跨出一步,道:“奴才这就带他过去!”

常星竹:“我也……”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后领。

常星竹扭脸,听承昀道:“聊聊我们的事吧。”

“……”你还有脸聊我们的事?

半柱香后,常星竹怒气冲冲地坐在了他面前,他倒是要看看,宫承昀要怎么跟他解释抢他烟霞的事情!

“你可知行刺储君是何等罪名?”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常星竹还没反应过来,便闻他继续道:“你也不希望被舅舅知道,你……和刺客有勾结吧?”

常星竹:“……??”

你这小人!!!!

他气的不轻,道:“只要你把小梦妖放了,我就不告诉姑母你乱抢人马的事。”

承昀语气阴沉:“我是让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温别桑被庞琦陪着来到了一处向下的阶梯旁。

地牢阴森,充满着腐烂的气息,照明全靠墙壁上的石灯。

他迟钝地走下去,忽闻里面传来一阵女人的桀桀怪笑,抬眸朝深处望去,里面的壁灯隔上很久才有一盏,一眼看去只觉得幽邃狭长,平白让人产生一种通往地狱的错觉。

“这申悦容真是越来越疯了。”庞琦低声与楼招子交谈,后者颌首,道:“被关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不疯。”

温别桑没有在意他们的交谈,他的目光在地牢内环视,在墙壁上看到了诸多刑具。

刚被掳来的时候,宫无常便说过,要将他关去刑房……

他垂着睫毛,只感觉自己每一次向下,都踩在泥泞之中。

庞琦带着温别桑去了一间最靠近出口的牢房,这边相对干燥许多,也没见到其余犯人。

温别桑坐在角落,庞琦哗哗将牢房扫干净,在桌子上放了一盏烛台,又亲自在小竹床上铺上了锦被,道:“公子稍微忍耐几日,等殿下消了气,就会放您出来了。”

楼招子提着药箱来到他面前,道:“让贫道看看您的手吧。”

温别桑沉默地朝墙角侧了侧身,抗拒的态度非常明显。

他不可能放下手中的刀片,如今他全身上下只剩下这一个防身的武器,手上的檀木珠固然有些威力,可没有了推弹的小弩,这些东西就只能是个装饰品。

楼招子和庞琦对视了一眼,后者对他使了个眼色,楼招子道:“公子,您想不想算一算,自己何时能出地牢?”

温别桑不理会他。

楼招子又道:“您是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们为何对您这么好?”

温别桑睫毛微动,缓缓朝他看了过来。

“看来公子不太了解我们太子府。”庞琦笑吟吟地道:“您不知道,您身边这位,可是太子府出了名的得道高人,素有未卜先知之名。”

温别桑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听说,只是这等与他无关之事,他多是过一下耳朵,不可能会当真。

“这样吧,贫道再专门给您做个法。”

楼招子一本正经地站了起来,来回绕着牢房走了几圈儿,双指牢牢抵在自己的眉心,猝然睁眼凝望着温别桑。

温别桑眼眸清澈地与他对视。

“贫道看到了!”楼招子道:“您如今是明珠蒙尘,金藏于石。”

说罢,他霍地左右甩了两下拂尘:“此一扫,扫去明珠光上尘,此一喝,喝得山石为君开,哈——”

“公子,贫道已经专门为您做了法,如今只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您只要撑过去,最多明年三月,便可否极泰来,遇难成祥!”

温别桑半信半疑,似乎还有些失望:“我要明年三月才能离开地牢吗?”

“不不不。”楼招子忙道:“贫道看的是您整体的运势,到了明年三月,您便会彻底从目前的困境中解脱,今日您最恨之人,将会为您带来想不到的荣华富贵。”

这是他给出的保守估计。

他确实是有些道行,但却并非真的能未卜先知。太子府确实有个未卜先知,只是他却是皇后专门用来保守太子秘密的幌子。

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他瞎掰。

温别桑的表情却是一冷,又转脸面向了墙壁。

正在鼓掌的庞琦一顿,楼招子也迅速思索了一番,猛地又道:“贫道掐指一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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