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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觉得这样的话宣之于口过于肉麻,咀嚼了几次,终于还是没好意思说。但他心中颇多感慨,于是像往常大队长一样,只一下又一下地轻拍林雪君的手臂,以此表达他的情绪。

边上的小红马却无法理解他忽如其来的丰沛情感,见着他一下一下拍打林雪君,拱着脑袋就过来,张嘴就要往他手上咬。

王建国吓得忙缩手,与林雪君对视一眼,两人皆不禁莞尔。

傍晚在大食堂吃过饭,回屋准备洗洗睡时,林雪君又接到了公社陈社长的电话。

“草原局局长和盟长都打电话问过我们公社防干旱和防虫害的方法了,要求我们出具落在纸面上的报告,总结一下初春阶段防旱防虫的优秀经验。

“我们开会商量了一下,还是由你亲自来写吧,林雪君同志。”

林雪君握着话筒,听出了陈社长的画外音。

功劳是要给她的,这是公社各领导、各大员们一起开会决定的。

她没有立即回应,只将呼吸声传递,默默体会这片刻的感动。

林雪君不知道是这时代大家真如此受领袖感召,在道德和秩序双管齐下的规范中,如此挺胸抬头地做事做人。还是她真的太过好运,遇到了公正的好领导?

爱出而爱返。

“谢谢陈社长,我会尽快写好。”深吸一口气,她语气听不出情绪,只认真地承诺。

“嗯,是要快一些。蝗灾还没有结束,第一阶段的优秀经验总结非常重要,对后续工作有不同寻常的指导意义。”陈社长似乎听出了她的情绪,但他并没有询问,只放缓了语气,话题仍围绕着工作:“各生产队的工作报告和数据,小刘已经整理好给你送过去了,明天你应该就能收到。加油。”

“我会的。”

挂断电话,林雪君睡前躺在炕上,脑内想的都是这篇文章的结构和逻辑线,连入了梦,也还在遣词造句地找论点,捋脑图……

第二天清晨,林雪君一边洗脸一边仍沉浸在报告论文的阐述中,去屋后山坡上喂猪的衣秀玉忽然跑回来,一脸激动地喊她:

“小梅姐,小梅姐,小母猪下崽了,一大堆!”

林雪君呦呼一声,终于从论文创作中回神,穿着拖鞋就跟衣秀玉往后山跑,拖鞋在土地里跑掉了,踩得一脚泥都顾不上。

冲进猪圈就往挡雨的窝棚里钻,只见穆俊卿帮做的草席子上,已经长得很肥壮的小母猪侧身躺倒着,腹部拱着好多小猪仔,每小只都扭来扭曲地使着劲儿嘬奶。

乍一眼望过去,全是小猪,数都数不过来,衣秀玉用‘一大堆’来形容,还真生动。

“一只,两只,三只……”数到九的时候都没数完。

“十二只!”衣秀玉探着脑袋率先数完,拔高了嗓子抢先道。

“哇……”林雪君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生这么多,还都是自己生的,这头小母猪也太厉害了吧!

因为这几只猪从小就由林雪君她们几个喂大,对她们全无惧意,哪怕有护崽的情绪,只也在她们忽然跑过来的时候做出要站起来的架势,瞧清了人便没再动弹。

林雪君弯腰探身看着小猪崽喝奶,恨不得钻进窝棚里看,“咱们中午给猪妈妈整点好的,补一补。”

“那肯定!我少吃点也不能少了它们娘几个的。”衣秀玉用力点头。

“哈哈哈。”林雪君赞同应声,“是,它们娘几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是呢是呢。”衣秀玉郑重点头。

“哈哈哈……”林雪君捧腹哈哈笑个不停,深切地体会到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是种怎样的感受。

正要退出去不打扰小猪崽们吃奶,让开身的瞬间,清晨的阳光打进窝棚,将小猪崽们照得更加分明。

林雪君忽然一歪头,疑惑地“咦?”了一声。

衣秀玉也不由得瞪大眼睛,哎呦哎呦地直叫。

只见正奋力吃奶的小猪中,有几只并不是纯粹的粉白色,它们背上还分布着一条条的深色竖纹。

怎么生的小猪还有花纹呢?

两个姑娘对望一眼,林雪君率先低呼:

“哪只野猪拱了我的小母猪!”

怎么回事!

围栏都把后山区域围住了,不是不会有野兽出入吗?

而且他们驻地有狗有狼的,怎么还让野猪偷了她们粉嫩粉嫩的‘大白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