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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君笑着点头,捋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面对着众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来的时候天才刚见凉,本以为呆十来天就回去了,没想到被各种事耽搁下来,初秋变成了深秋,天气都冷过零下了。

穿着孙主任送她的军大衣,林雪君被一群人送上列车最后一节车厢,将6只小尾寒羊和所有东西都安顿好,请满达日娃帮忙照看下东西,又步出车厢、跳下车与大家作别。

林春桂哭得一直抹眼泪,这一次分别,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他好舍不得。

林雪君一边伸手给‘小爷爷’抹眼泪,一边低声哄他:“我的地址你有的嘛,拿着字典、跟着老师好好学习认字,给我写信。保持联系,我也会一直给你写信的。记得吗?好好学习。”

“嗯!”林春桂用力点头,“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赚钱都给林同志。”

林雪君被他逗笑,望着他只觉得好玩。上天好像给了她一次机会,现在换成是她将爷爷当成小孩哄着、照顾着了。

你养我小,我也养你小,哈哈。

推了推林春桂,转头跟孙主任道别时再次请孙主任找人将林春桂安全送回家,林雪君这才最后跟所有人道谢和道别,在列车员的催促下踩着铁梯登回火车。

列车门关上,长达一个月的呼市治愈、参观、学习、开会、采购等活动终于告一段落了,再过3天时间,她就到家了。

火车发出呜呜鸣笛声,缓慢驶出站台时,她坐回满达日娃身边,一起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众人,心里渐渐生出不舍。

用力地摆手,直至人群渐远,列车驶出站台,穿过城市向东而去。

满达日娃望着林雪君那一大堆东西,忍不住羡慕。

林同志做的工作虽然辛苦,但也换来了别人不曾拥有的热闹与尊敬。好像正如林同志所说,这工作也没有那么坏嘛,因这工作而换来的生活中的许多许多,都好让人向往啊。

站台上,送别的人渐散。

孙主任搂着少年林春桂的肩膀往外走,转头对秦副主编道:

“林兽医人真的太好了,小小年纪就有帮人救世的情怀啊。”

秦副主编转头做出倾听姿态。

“她来了呼市后东奔西走没一天清闲不说,这位步行来给林同志送羊羔报恩的孩子,被林兽医当成自己亲弟弟一样照顾,又给钱又给买东西的,我们这些人民公仆都自叹不如哇。”

“有这样的事?之前林同志带着这位小同志来报社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你们团队送过来照顾林同志的呢。”秦副主编惊异道,“到底怎么回事,您讲我听听。”

孙主任和林春桂于是你一句我一句地讲起来,秦副主编听得啧啧点头,转脸对编辑小王道:“是个好素材,将它写出来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的好人好事,太应该写成文章流传开去了。林同志的事迹真是处处都能起到号召群众和启发人民的作用。”小王点头,林同志自己在边疆物资都匮乏呢,还把那么多钱都花在帮助别人身上,真了不起。

“是呢!”孙主任也啧啧点头,“希望明年的模范里仍有林同志,那样明年就又能见到她了。”

“希望如此——”

离开火车站后,孙主任派顺路的马车带走了林春桂。

秦副主编回到报社后,跟小王沟通了几番,将林雪君救马、治狮子、帮助穷苦牧民孩子的故事组织成一篇长文,由小王执笔撰写。

“占多一点版面,就写抗灾抗旱模范在呼市不停救马助人的好人好事。写得细腻、动人一些,要带情绪。”严社长也颇为支持,并敲定文章写出来校对好后立即登载,尽量提版、占大版。

小王接受了任务,接下来别的工作都交给别人,只专注做这一篇文章。

他废寝忘食,不断翻读之前跟访记者记录的内容和林雪君同志之前的好文章,2天后终于写成。

当天夜里,报社连夜校对排板,第三日晨,新一天的《内蒙日报》卖到大街小巷。

于是,每一位读报的人都知道了有一位传奇模范在来到呼市的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居然做了这么多惊心动魄、有趣又感人的事。

深秋,大家在工作间隙、在家里的热炕上、在刚买到报的路口翻开报刊,埋头阅读。

幅幅画面在文字的描述中跃然纸上,每个人仿佛都看到了一位倔强不服输、勇敢有冲劲儿的女同志形象。她双肩虽瘦削,却仍要背负大山。重压之下,却仍能挺胸抬头、昂首阔步。

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器宇轩昂,这些词好像都有了具象。

抬起头,回味报纸中登载的片段和故事,大家仿佛都看到了、认识了那位在草原上、在城市里,润物细无声地泼洒自己能量,开朗而热情的姑娘。

原来——嗨,原来在大家埋头劳动的日常中,有一位年轻同志在竭尽所能地救马,帮助穷苦的孩子,治疗无法进食的狮子,考虑着如何撰写更好的出版物以帮助更多的人……

报纸上还说,像她这样的人并非独行。

庸常的生活好像变得更安心了,冷冷秋风中,心里有暖流。

无助的人民不用再过度担心灾难、饥饿和疾病,在国家各处,正有许多你知道或不知道名字的、默默无闻或人人唱诵的,平凡的英雄,正关心和看顾着大家的健康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