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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君两人,一个折返小院继续清理侧卧,一个回自己小木屋去细画草图。

半个小时后,去仓库和地窖清点食物,要规划着在天气转暖前将怕烂的食物都消化掉的司务长终于赶回大食堂。

瞧见大水槽里的猪,他哎呦一声叫,凑近了疑惑地盯着猪肚子:

“哎?我的猪怎么又给缝上了?”

“啊!”王建国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备菜,忘记把猪肚子重新剪开了,忙取了剪刀跑过来,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林同志刚才过来送东西,看见你给猪切的一刀,说切得非常刁钻。她一时技痒,就给你缝上了。”

“……”司务长哭笑不得地看着猪肚子,这缝得严丝合缝的,都不舍得再剖开了,“要是有博物馆,能存放得住猪肉的话,应该把林同志缝的这一块切下来,装裱起来供兽医学徒们观摩。”

“哈哈,可没有这样的博物馆,也没这样的保存技术。还是咱们吃了吧。”王建国上前咔嚓咔嚓剪开缝线,一边剪也忍不住一边赞叹:“缝得是挺好,里外好几层都缝得贴合着。”

“干啥都需要技术,这技术咱们就算不懂,都觉得漂亮。”司务长将刀磨好,走回大猪身边,看着王建国费力地剪线。

用剪刀尚且如此难以将之破坏,如果真是头受伤的活猪,这伤口应该能长得完好吧?

住在牛棚边的瘦狐狸恰能回答司务长的问题。

它每天两顿消炎药,三顿饱饭,一日日康复起来。在第4天时,割掉那么多肉的伤口就已经不再肿胀了。伤口中流出许多组织液和透明的血小板,没再发臭腐烂。

随着伤口渐好,被嫌弃皮包骨头的‘小没用’日渐丰满起来,它那一身橙红色的毛发居然在没有人为梳理的情况下,也慢慢恢复柔顺蓬松。

动物的恢复能力总是令人惊叹,才饱食了几顿而已,打结的瘦丑狐狸摇身一变,皮毛光泽蓬松,成了条在阳光下有些耀眼的橙红美狐狸。

它眼周红色的毛变得光泽后,像打在脸上的腮红一样可爱。再配合支棱起来的毛茸茸大耳朵,黑色上翘的眼线,嘴侧腮上蓬松的厚毛,还有逐渐肥涨起来的围脖,忽然就有了点祸国的媚态。

它一变漂亮,林雪君对它的关注都多起来。

不仅戴着大手套用雪给它搓洗干净了围脖和背上的毛,还按着它给它做了遍梳理。大部分打结的毛团被梳开,实在梳不开的被剪掉。

瘸腿狐狸足够聪明,很快便适应了人类给它换药、喂它食物、给它梳毛等行为,不再一惊一乍地尖叫或试图攻击。它比任何动物都更快地接受了两脚兽和现在的生活,甚至都没有过度撕咬扯拽过拴着它的绳子。

识时务的漂亮狐狸。

这天晚上,社员们在大食堂大吃一顿、补足了油水。

林雪君买到一锅血水、许多不太好处理的边角料和几根没剔得特别干净的大骨头,全丢在铁锅里一锅出。1个小时的熬煮,不止炖出许多血块,被斧子砍断的骨头里的骨髓也被炖了出来,跟肉块、内脏块、血管等杂七杂八的好料混在汤里,香得灰风直狼嚎。

4个特别能装的食盆里盛了满满当当的食物和汤,又掰入几块硬饼子,营养均衡。

小银狼虽然没有食盆,但也有一个大碗,它一头扎进去喝汤,后爪几乎悬空。要不是林雪君一直帮它手按着大碗,它能把一碗汤都压翻。

蹲着扶碗到小银狼喝干了汤,林雪君才松手任它舔碗底。

站起身后一转头,便见牛棚后一个红脑袋探出来,馋字写了满脸。

林雪君忍俊不禁,将剩下的汤和食物装进一个有些破旧的铁盆里,没有硬馍了,便掰一些粗粮窝窝头进去。

林雪君端着盆过去的时候,橙红狐狸不仅没有躲闪,还拽着绳子朝前挣。甚至一边唧唧嘤嘤地叫,一边学着糖豆的样子摇摆身后蓬松起来漂亮得像个大毛掸子一样的红尾巴。

这家伙……真是野生的吗?

为了那一口肉,它都不需要人类做什么,就直接自我驯化了吗?

将食盆放在狐狸面前,林雪君才松手,狐狸就埋头大快朵颐起来。

全程它没再抬过头,完全无视了林雪君就站在身边——是它的智慧让它完全放弃了对林雪君的防备,还是食物让它放弃了作为野生动物的警惕?

“呱唧呱唧——”狐狸吃得好香,林雪君看得都想尝一尝自己做的狗饭了。

真有那么好吃吗?

所以,不是狐狸不警惕,是人类给的实在太多太好?

林雪君转身见沃勒已吃完了自己那一盆,便端锅出来又给它们的食盆满上。

瞧着四大条各个吃得香喷喷,林雪君幸福地蹲在边上,伸手爱抚起沃勒。看着它们这么喜欢她的手艺,她还挺快活挺得意的。

穆俊卿等几名知青饭后散步路过知青小院,便拐过来摸驯鹿看狼。

大家一起帮她洗刷了大锅、清扫了院子,正准备坐在院子里喝喝茶唠唠嗑,带人上山开荒的衣秀玉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一进院子,她一屁股坐在摆了茶碗的长桌边,接过林雪君递给她的茶便咕咚咕咚连喝了两杯。

“我们才开出来的那片适合种植林下草药的松树林,要过去不是得越过一条小溪吗?”衣秀玉放下茶杯,转头对朋友们道:

“山上化雪,小溪变小河了,我们想过去,已经不能用跨的了,得趟河。

“大队长说天气还没大暖呢,等山上的雪全化了,春雨、夏雨下起来,那河还不知道要变多宽。”

“那怎么办?”

所有人都抬头望向衣秀玉,中草药的事儿是场部陈社长安排下来的,衣秀玉这里做试点,只要成功了,全公社都能一起搞起来。

这也太倒霉了,出师不捷啊。

“要建桥。”衣秀玉终于喝够了水,放下茶杯,抬头朗声道。

穆俊卿听到这仨字,当即睁大了眼睛。常常浮现落寞和迷茫的眼睛忽然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