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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古楞!”她忽然笑着朝他挥臂招呼。

码好柴禾的少年抬头,与她对视时眼睛一瞬清亮,笑容绽放,他也朝她摆手。

林雪君绕出院子过去帮他码柴,他劈了自己院子里的柴,又到知青小院来帮她。

初春的风少了凛冽,凉滋滋地拂擦过脖颈,拂起耳根后一圈儿细碎的绒毛,很舒服。

第二天大队送走第一波转场队伍,隔一日,第二波转场队伍也出发,与她越来越有默契的沃勒也不负期望地——

又叼回一只小狼崽。

这次仍是灰色的,头顶秃了一大块,受过的伤还没好全,正发着烧。

林雪君无语地望天,认命地拎起沃勒放在她脚边的小东西,带进屋子仔细给它治疗,又喂了不少羊奶。

破案了——沃勒的确听不懂人类语言。

所有转场队伍都已上路后,生产队的狗妈妈们也进入了生产高峰。

现在每年都会有其他生产队甚至其他公社的人来第七生产队买狗或者换狗,除了被留下来给自己生产队牧羊的混血边牧外,其他有血统的狗都会被‘外派’。

一个是让越来越多生产队拥有热爱牧羊的帮手,再一个也是避免自己生产队内出现近亲繁衍。

林雪君照看着队里大狗们生崽时,忽然发现除了黑白花狗崽子外,开始有一些既长得不像四眼蒙古獒妈妈,也不像其他黑色或棕黄色公獒犬,更不像糖豆的小狗崽。

它们眼睛上面没有浅色的小圆点,没有黑脸灰下巴脖子或身体的颜色分布,也没有宽厚的嘴巴子和可以下垂的偏大的耳朵。

它们眼头有黑色或深色的十字花纹路,灰色毛发间均匀分布着黑毛,有黑亮的鼻子嘴和小小的向上支起的尖尖耳朵……

“是……是有狼血统的崽子!”在见到第三窝带有这种特征的幼崽后,林雪君不敢置信地下结论。

随着第一窝这样的幼崽逐渐长大,属于小狼幼崽的特征越来越清晰,它们的脸越来越不圆,模样越来越不憨厚。

待睁眼后,吊梢眼型终于令驻地里所有狼都无力反驳了——就是狼种。

望着跟沃勒叼回来的小秃子狼越来越像的小幼崽们,生产队所有人都稀罕地讨论起来——到底是谁的崽呢?

应该不是沃勒的吧?

或者是灰风的?

也可能是小银的……

毕竟每只幼崽身上都既有黑色毛,也有灰色毛和银色特征。

“我见到过我们家母狗跟沃勒一起巡山。”

“秋天的时候,你们家小母狗跟着灰风一起玩闹来着,我亲眼看到的。”

“小银狼钻过你家院子,当时你还以为它要叼你家鸡呢,结果是来喊你家母狗出去玩,你我忘了?”

针对到底是哪头狼的崽,众说纷纭,到最后也没得出个定论。

但无论如何,糖豆恋爱王的头衔终于出现了有力的竞争对手——狼群中有隐藏的情圣啊。

在大队长、赵得胜和林雪君等几人商量着组建狼狗护卫犬小队,等小狼狗(小狗狼)长大后让他们随队上草原游牧,让所有大野狼都不敢靠近羊群时,林雪君忽然接到了场部陈社长打来的电话。

场部收到了来自内蒙呼和浩特的长途来电,杜川生教授研究小组抵达呼市,正准备去受虫害的区域尝试第一次使用绿僵菌抗虫害。

草原上没有耕地环节,不能在耕地时将分生孢子埋在保湿的土壤下。

草原上风沙大,干旱、水分流失严重,分生孢子播撒了只怕也会被风沙吹走,未必能活下来搭成寄生害虫蝗虫的作用。

杜教授想问一下林雪君的看法。

“你有什么想法吗?杜教授今明两天都会在呼市,不会立即去草原。我要在这两天之内打长途电话给他回电。”陈社长的话透过话筒传出,声音显得更加低沉。

……

呼和浩特招待所内,接待杜川生研究小组的、自治区草原局治蝗小组负责人杨志勤主任有些焦急地捏着茶杯,望着杜教授等人,干咽一口,再次开口确认:

“杜教授之前不是跟林雪君同志碰过头吗?那时候林同志既然没有提及有关于绿僵菌喷洒使用的想法,现在会忽然有灵感吗?

“而且毕竟您的团队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林同志虽然的确很有想法,也有才干,但到底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我们干嘛非要留在这里等她的回电呢?

“蝗灾刚起规模,多等一天,蝗虫群迁飞祸害的区域都会大大扩大,杜教授,时间就是牧民们的命啊。”

房间里所有人都看向杜川生教授,迟予教授等人也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

杜川生握着茶杯,举杯喝一口,发出咕咚咕咚吞咽声响。他转头与塔米尔对望一眼,仍格外笃定地道:

“等到明天中午。”

“杜教授——”杨志勤苦着脸,声音中带了一丝恳求。

可他唤完人,后面的话还没出口,走廊里忽然传来的疾奔声、顾不上敲门的猛一声推门响动和同时喊出的“呼色赫公社的电话来了”,彻底截断了杨志勤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