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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莫名其妙认个亲儿子亲闺女就无脑袒护的智障玩意。

桑远远有些担心。

虽然幽无命已成功用不灭火炼化过体内的惊雷,但那袭在他身上的落雷,分明只是那股七彩力量的衍生之物,而面前这七彩光,则是幕后这玩意的本源力量。

幽无命唇角渐渐浮起了狞笑。

血泪顺着他的眼角沁出。

桑远远不动声色,在红色的帐顶上挂了一排小脸花,像风扇一样,将均匀细密的灵雾一层层向他罩去。

碎镜上的七彩光芒在幽无命的掌心挣扎扭动,却始终逃不出青白雷焰的禁锢。

继流出血泪之后,幽无命的唇角也开始沁出一股血泉。他的目光又空又狠,时不时便会从桑远远脸上短暂地掠过。

桑远远藏好了担心,只平静地凝视着他。

看起来,炼化过程还要好一阵子。

有人轻轻叩门。

桑远远起身,拉开一道细细的门缝。

是桑州王。

“爹?”桑远远回眸看了看幽无命,然后轻手轻脚拉开门,挤到门外。

桑成荫把一枚玉简递向她:“桑不近有事要与你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桑远远在桑成荫这张严肃的老脸上,看出了一种‘打断那臭小子洞房花烛’的幸灾乐祸感。

她接过玉简。

青光泛起,玉简中传出桑不近的声音:“小妹,云许舟用炸火把冰雾谷对面的冰川给炸了,谷底被填平,晋兰兰的人全被挡在外面,再不会找到任何痕迹。”

桑远远:“……摄政王真是雷霆手段!”

“幽无命送去的药,云许舟已让云许洋服了,说是两日之内,已吐出了一升血蛊,估摸着,半月之内,便能将体内血蛊彻底肃清。”桑不近乐呵呵地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桑远远道,“如此,哥哥也不必为将来的孩子担心了。”

桑不近大羞:“谁担心这个!”

一旁的桑成荫瞪圆了虎目:“什么孩子?!桑不近你个兔崽子,背着老子偷偷干了什么!”

“啊啊啊啊!”桑不近急眼了,“爹在旁边,你怎么不告诉我!”

桑远远:“……行了行了,你们父子一会儿自己吵去,哥你先听我说,你现在立刻联络云许舟,灵蛊能治之事,千万千万,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包括云氏的所有人,只她自己知道即可。”

桑不近明显怔了一怔:“小妹,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也不是,”桑远远道,“只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哥,皇甫氏的表现,实在是有些不像制造这灵蛊的幕后黑手。具体哪里有问题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消息先封锁着,也没必要外传,一切等平定魔祸之后再商量也不迟。”

“好,我这便与她说。”

碎了玉简,桑远远回过头,见桑成荫的眼睛里隐隐有波光一闪。

“爹,你哭什么?”

“谁、谁哭了!”桑成荫吹起了胡须。

她凑上前去,挽住对方的胳膊:“爹是不是觉得闺女长大了,会自己动脑筋了,不需要再担心发愁了?”

“是觉得自己老了。”桑州王闷闷瓮瓮地说道。

“爹宝刀未老!”桑远远道,“等幽无命到了您这个年纪,肯定没有今日的您威风!”

“是嘛!”

“是啊!”

桑成荫心满意足地去了。

桑远远返回简陋的新房,就见幽无命蹲在床榻上,手里抓着一只小脸花,正在撕人家的脸盘子玩。

桑远远:“……”

见到桑远远进来,幽无命很愉快地冲她招了招手。

她走到床榻边坐下,视线一转,没见到那碎镜。

“炼化如何?”

幽无命漫不经心地把一只手抬到她的面前。

便见掌心和五指之上,缓缓燃起了雷焰。颜色却不再是青白色,而是纯黑。

桑远远:“?”

他不是炼化了七彩的‘神力’吗?怎么黑了?!

“中毒了?!”她紧张地抓住他的胳膊。

幽无命手一晃,收掉了焰。

“不喜欢那个颜色。”他云淡风轻地说道。

“还能变色?!”桑远远震惊得真情实感。

“唔,”幽无命沉吟道,“那股力量,超越了五行。”

他把修长的手指放到眼皮底下看了一会儿。

“是我的了。”

桑远远略微一脑补,想象他一出手,便是一片黑焰荡过。

简直是帅到犯规。

再看看自己那些花……

桑远远不禁垂下了脑袋。

“桑果!”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脸蛋,“我看到了一点东西。”

“嗯?”

只见幽无命低下头,很随意地掀了掀身旁的被褥和枕头。

“……哪去了。”

身体一挪,发现那碎镜被他压在了屁股下面。

幽无命:“……”

他把碎镜抓到手里,递向她。

桑远远微笑着坐远了一些:“我自觉,离它远点儿。”

幽无命:“……”

他凑向她,嘀嘀咕咕地道:“不就被我坐了一下么。你又不是没摸过我,那时候不是还爱得要死么,怎么又嫌弃上了。”

桑远远:“!!”

失控的时候,她确实乱抓乱挠乱搂过。

他这般好身材,谁能不爱。

问题是……

幽无命见她满脸通红,不由得心情大好,探出长臂径直把她揽到了身前,示意她看那碎镜。

这一块碎镜与秦玉池那块区别很大,镜面背后是菱形的镜托,材质与镜面一样。

她伸出手,幽无命便把碎镜放到了她的掌心。

那俊美的眉眼得意地微微眯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淡声道:“随便玩。”

想来他炼化那‘神力’时,已把镜子也给摸透了。

入手沉凉,这碎镜比想象中还要更重一些。

桑远远翻来覆去仔细看一遍,道:“镜托下面,有个断裂的小缺口,看起来,它原本应该还连接着另外一物。”

“试试!”幽无命怂恿道。

桑远远点点头,轻轻握住了碎镜。

这一刻,她的心跳不禁加速了许多。

“幽无命。”

她很自然地摆出了和幽无命第一次使用碎镜时一模一样的动作和神态。

眼前一片寂静。

“我。”她又道。

一无所获。

不用再试原本的‘死人’了。

“梦无忧。”

眼前有水光一晃。

旋即,视角自半空向下铺展,她看见了飞檐广殿,金红的大鼓轰隆敲响,大红巨毯从王城大门铺到了正殿的玉阶上,两个身着华贵繁重玄衣的人,携手踏着鼓点而来,毯道两旁,百官齐齐朝拜。

视角拉近。

盛装的包裹下,这个赝品和自己像极了九分,举止之间,已有了些大家仪态。

定睛一看,只见韩、梦二人周身都环着七彩的光晕,但旁人似乎根本看不见它。

桑远远暗想,这块碎镜,果然更要‘高级’些。上次用秦玉池的那一块,幽无命分明只能看见韩少陵破幽都。今日这一块都能看见韩、梦大婚了。

她盯住了那团七彩光晕,心中无不嘲讽。

刚要皱眉,忽然听到耳畔响起一声极低极轻的冷笑。

旋即,只见环住那二人的七彩光晕变成了黑焰,还充满恶意地在那二人额头上各自勾勒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王八。

桑远远:“……”

她睁开眼睛,便见幽无命把一根手指点在她手中的碎镜上,唇角勾着恶意满满的笑容。

“他们以为,两只七彩王八就能拯救世界了。”他的语气嘲讽至极。

桑远远心头一跳:“你已经看见‘他们’的秘密了?!他们是谁?”

幽无命坏笑:“想知道,拿你来换啊。”

目光阴恻恻便顺着她的衣领钻下去,长指不经意地轻轻敲了敲枕头旁的芙蓉脂。

笃、笃。

桑远远:“……我自己看!”

她退远两步,握紧碎镜。

“天坛坛首。”

一片寂静。

“天坛副坛首!”

仍然一片寂静。

幽无命笑到拍腿:“小桑果,认得的人,才能看得见。”

桑远远慢慢睁圆了眼睛:“所以你看了一个认得的人,然后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她急急定神,心道:“姜雁姬、皇甫俊!”

眼前缓缓浮起了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