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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清是怎么也没料到她那一小块地的西瓜竟能惹出这么大般动静,但好在随着那瓜地里的西瓜越来越少,这事也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然后,她的日子也再次回归到了平静,每天吃吃喝喝,整日里都无事发生,还能三天两头去翊坤宫瞧瞧大美人婆婆,过的简直不要太舒坦。

可是有时候就是这样,但凡过的舒坦些,便总有那些不长眼的上赶着过来给人添堵。

就比如这会,又到了每月初一过来请安的日子,白佳氏和瓜尔佳氏两人准时准点过来,安清也照例走走过场,寒暄一番便可各回各院了。

就在她本以为这种相处模式在这后远中大家都心照不宣时,但偏偏却有人不知趣。

这边弘昇刚被奶娘抱着请完安,安清按流程逗了会娃便让奶娘带着孩子退下了,谁知奶娘这边一走,白佳氏却突然说话了。

“有孩子在果然还是热闹些,福晋,您别怪妾身多嘴,咱们这院里孩子还是太少了些呢。”

她这话一出,屋内本来大好的气氛瞬间僵了下来。

众人皆一脸诧异地看着白佳氏,似是都没料到她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毕竟她这话说的就有些颇为耐人询问了。

孩子的多少与安清这个福晋有什么关系,不知道还以为她故意压着不让胤祺生似的。

但就是不知这白佳氏是无心之语,还是有心之言了。

安清闻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接她的话。

谁知,白佳氏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仍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说起来,前些日子福晋请太医时,妾身还以为福晋是……没想到却是误使食了那西番柿的果子啊。”

这欲言又止的话,并不难理解。

“放肆,白佳氏,这就是该对福晋说话的态度!”紫苏厉声出言训斥道。

白佳氏脸色一僵,但还是咬牙道:“福晋恕罪,妾身这都是为了爷着想,若是福晋觉得妾身做的不对,请福晋指出来,妾身愿意领罚!”

说罢,她便径直地跪在了地上,只是那挺直的脊背仍透露着倔强。

安清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并不想同她绕圈子,冷声道:“白佳氏,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本福晋不喜欢听废话。”

白佳氏自然听出了安清话中的不悦,但还是一咬牙,道:“那妾身便直说了,还望福晋能以大局为重,为爷延绵子嗣、开枝散叶才是大事。”

自从安清这个福晋进门后,胤祺除了她这正院,就没在旁人的院子里过过夜,这事在后院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白佳氏这话一出,众人瞬间便明白她的意思,这是在怪安清这个福晋不该霸着胤祺,让她要大度。

安清突然气笑了,“白佳氏,我拦着你了?”

让她大度?

真是笑话,放眼整个紫禁城,她自认没有再比她更大度的正室了吧。

前些日子,白佳氏各种折腾的事闹这么大,这后院谁不知道,她那般费劲争宠,她又何时拦着过她,别说敲打了,甚至前几次请安时,她提都未提过吧。

听到这话,白佳氏脸上不由一白,瞬间觉得难堪极了。

特别是屋内众人看着她的那眼神,似乎都在说,你自己是个无用的,不招爷喜欢,怎么好意思怪到旁人身上的。

而这更是让她想起了之前争宠却闹了个大没脸的事。

但她就是不甘心啊,之前以为刘佳氏倒了,她的机会总该来了吧,但哪里想到爷根本就瞧不上她,不管她如何明示暗示,甚至亲自去前院送汤,也只是被他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回来。

后来,前院的人更是连放都不放她进去了,甚至当初她拿银子收买的前院看门的小太监,也被爷身边的马总管找个由头直接给撵出来了,自此之后,前院的人各个都对她避之如蛇蝎。

白佳氏心里既委屈又害怕,她身为爷的格格,若是真遭了爷厌弃,这下半辈子可如何是好啊。

就是在这种恐惧又不甘的复杂情绪下,她终是没憋住,才有了今日这番举动。

安清可不管白佳氏心里如何委屈,说句不好听的,关她什么事,嫁到这皇家来,可以说大家都是身不由己,她不想去为难她们,但也容不得她们来给自己添堵。

不与白痴论长短,和糊涂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此时要做的就是让她长记性,也能借此敲打下其他人。

安清右手搭在案桌上,手指敲在桌面上发出规律的‘咚咚’声,在这落针可闻的气氛中,拨弄着屋内每个人的心弦。

“看来是本福晋平时里表现的太好说话了,才让你忘了什么是尊卑有别,竟敢如此放肆。”她声音平静冷然,道:“白佳氏,爷的子嗣问题何时轮得到你一个格格关心了,嗯?”

随着这平淡无波的‘嗯’砸下来,安清浑身上位者的威严和气势瞬间展露无遗,压得屋内众人抬不起由头。

白佳氏浑身不由哆嗦了一下,本就跪在地上的身子则压的更低了,试图辩解道:“妾、妾身不敢,妾身本意只、只是……”

安清却显然不打算再给她机会,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本福晋不管你本意如何,冒犯便是冒犯,本福晋罚你你可服?”

白佳氏伏在在地,咬紧牙关道:“妾身任凭福晋处置。”

只说任凭处置,却没说服不服,可见心里还是不服气啊。

安清看她还这般硬撑,眼底闪过丝讥笑。

“白佳氏以下犯上,罚月俸三月,抄心经和阿弥陀经各五十遍,不抄完不许出院门半步。”

上辈子看清宫剧时,安清很是不理解后宫的众人怎么总是有事无事就罚人抄经,但自从嫁进这紫禁城后,才隐约明白这种惩罚的意义,除了是惩罚外,也是为了让对方修身养性。

但不得不承认,抄经不失为对治傲慢、我执的妙法。

既然白佳氏这般闲,那她便给她找些事情做好了,也是借此让她好好静静心。

安清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良善之人,对人友好也仅限在对方不招惹她的前提下,一旦违反了这一前提,那也别怪她不客气。

“今日呢,本福晋也奉劝你们一句,在这宫里还是谨言慎行些好,还是多想想自己远在宫外的家人吧。”

此话一出,满屋众人皆是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若说之前白佳氏还能硬撑着,此时她的脸色直接就白了,可以看出这下子她是真的怕了。

就连旁边的瓜尔佳氏都不由颤了颤身子。

安清这话说着是奉劝,但却也是实打实的警告。

她虽出身科尔沁,但她阿爹贵为一旗札萨克郡王,在这京城里也并不是一点人没有的,白佳氏和瓜尔佳氏两人出身平平,若是想为难她们的家人,那对她而言则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了。

安清自是不会真的对她们家人做什么,但却不介意以此敲打两人一番。

毕竟,她是真的烦透了这种有事没事被人膈应一下的感觉了。

白佳氏是惨白着脸被身边的宫女扶回去的,瓜尔佳氏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回到自己屋子后,整整喝了两杯茶水才缓过来些。

“白佳格格自己个作死,还连带主子您被牵连,真是气死人了。”瓜尔佳氏的贴身宫女青儿忍不住抱怨道。

瓜尔佳氏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小点声,她和白佳氏一个院子住着,还是别在这时候徒增是非了。

虽说知道福晋那番警告是针对白佳氏说的,但她还是忍不住联想到自己个身上。

之前只以为福晋不简单,但经此一事,瓜尔佳氏算是再也不敢有任何侥幸之心,她自幼长在这皇城地界,自是知道权势意味着什么。

当然,她也之前也没什么侥幸的想法。

她和白佳氏不同,在瓜尔佳氏看来,福晋待她们已经很不薄了。

自福晋进门后,她们一概的吃穿用度哪次不是足足地发给她们的,还免了她们晨昏定省,也不会给她们立规矩,前些日子被满京城人那般求之不得的西瓜,福晋却让人往她们每处送了一个去,福晋待她们已经很是仁至义尽了。

瓜尔佳氏对现下的日子很是知足,她本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是因性格温顺被太后瞧上,送到了爷这后院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她很有自知之明。

至于爷的宠爱,瓜尔佳氏若说不奢求那定是假的,但也不是说没有就不能活,如今她身边有人伺候,福晋管家很严但也公正,她如今每月都能省下不少银钱让人捎出去给额娘补贴家用,已经是很好了。

她实在不懂白佳氏在折腾什么,这些日子,白佳氏每每有抱怨时,她也总是在旁劝她,但人各有志,她不听她也没法子。

只是她没来到白佳氏竟这般糊涂,今日竟惹出这等事来,也不想想她们算是哪个牌面的人啊,还敢对福晋指手画脚。

别说爷如今这般独宠福晋了,就算福晋不受宠,也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起的人。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瓜尔佳氏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除了家世之外,福晋自己个也是有能耐的人,远非她们能比的。

瞧瞧人家进宫短短数月的时间,就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把太后和宜妃都拿下了,一个抚养爷长大,一个则是爷的生母,这可远非常人能做的啊。

还有前些日子那风靡京城的西瓜,竟也是出自福晋之手,之前旁人还笑话她是泥腿子,但人家却凭借此事入了万岁爷的眼,试问这满宫里哪个不羡慕。

旁的先不说,就这三大靠山,就够福晋在这紫禁城里横着走了,更别提人家还有着显赫的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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