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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清“啊”了一声,有些不明白这和十五有什么关系。

胤祺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他说,他额娘让他转告我,无论皇阿玛问什么和十三弟有关的事,只管往兄弟情分上说。”

安清不由一愣,王贵人?

两人都不傻,自是很快便猜到了缘由,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多半是王贵人之前在康熙面前替他们打过掩护。

多半是太子那边人动的手。

“皇阿玛说,十三弟去农政司当差的事先不要声张,再等等。”胤祺道。

安清眉头不由皱了皱,再等等?

所以,康熙这是要等什么啊。

但这个困扰并未困扰安清太久,大概过了几日,某日上朝时,朝中突然有几位大臣联合起来当朝参了胤祺,其意就是说他结党营私,居心叵测。

要知道,这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当众参胤祺,尤其在康熙如今如此敏感之际,再加上胤祺手下有管着好些重要差事。

众人都纷纷意识到大事不妙,就算这事最后落实不了,恒亲王此次怕是都别想全身而退了,十有八九会被康熙猜忌上。

谁知,康熙却一反常态,当场斥责了那几位大臣,力挺了恒亲王。

“老五是什么人,朕最清楚,怎么,朕的儿子就不能重情重义,念兄弟情了,嗯?”

这话一出,朝堂上下顿时鸦雀无声,虽说都知皇家向来无情,但任谁也不敢公开反驳啊。

但不得不说,经此一事,朝堂众人也纷纷意识到了,皇上对恒亲王的信任程度,日后若是有什么想法,想必也要掂量掂量了。

对于这个结果,安清和胤祺也是比较满意的,能少一事是一事,毕竟,他们也没有受虐体质,安生日子谁不想过啊。

不过,这次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太子一派所为,众人想着此次恒亲王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泥人还有几人性子呢,怎么也得还击一二,不然也太软柿子了吧。

太子党众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并都打起来十二分精神想着如何应对。

但谁知,恒亲王这边却迟迟都没有动作,人家该怎样还是怎样,压根没想着要还击。

好像压根不怕被当软柿子似的。

安清心想,软柿子也好,硬柿子也罢,但事情一旦做了,那必然要留下痕迹,他们如今能得到康熙的任性,恰恰是因为他们什么都做。

至于太子那边,他是不是会因为此时而记恨上他们,安清便无从得知了,但她也不担心对方会再次对他们出手,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现下已然是康熙五十一年,离第二次废太子并不远了。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四季交替。

大自然的规律亘古不变,田地里的庄稼也响应着时节变换着,从幼苗,到成熟,再到丰收。

转眼进了九月,安清正在皇庄上忙着收她的水稻,近几年来,她一直致力于研究高产水稻,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还是甚微。

看来得找个机会去南方一趟了,通过这十几年的努力,大清境内的农业科学种田这块已经小有所成,在这部分她也可以松口气了,而接下来,杂交水稻似乎也可以试着提上日程了。

就在这时,小喜子突然匆匆跑了过来,满脸慌张之色。

“福晋,王爷让人来禀报,说皇上再次废了太子。”他低声道。

安清不由一顿,“好,我知道了,让人准备马车,咱们回府。”

对于这事,她本就有心理准备,自然也不会太惊讶。

但二废太子也不是小事,她还是快些回府才是,雅利奇和祝敦还在宫里呢,这种多事之秋,还是把他们接回府里更稳妥些。

皇庄离京城本就有些距离,安清紧赶慢赶,回到府里时已经是傍晚,这会再进宫去接人是来不及了,只能明个再说。

谁知,她才一进府,雅利奇和祝敦便冲了过来,“额娘,您可回来了,我和哥哥都等好久了呢。”

安清愣了下,看到旁边的马祥才明白,胤祺这是知道她应该来不及,提前把人接回来了啊。

至于胤祺自己,他则是很晚才从宫里回来。

“在宫里可有用晚膳?”安清问。

胤祺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没来的及,皇阿玛今个召见了不少大臣,我们兄弟几个见的比较晚,都在乾清宫外候着呢。”

这种时候,早已乱成一团,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啊。

安清也猜到了,早早便让春晓给他留好了饭菜,一直在锅里热着呢,这会端上来正好可以吃。

胤祺之前还没觉得,但等饭菜端上来,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饿,吃了两碗饭了才稍稍缓过来。

安清也没催他,只静静地等他吃完。

胤祺终于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将今日宫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皇阿玛发现了太子谋反的切实证据,还有,太子前些日子说的那句狂悖之语,也已经传到了皇阿玛的耳朵里。”

想到太子前些日子那段流传千古的狂悖之语,安清默默叹了口气,‘古今天下,岂有四十年太子乎’,这和直接说康熙该退位了有什么区别。

不得不说,太子这几年,真是眼瞅着越发疯魔了,虽说这话他是在私下里说的,但隔墙有耳懂不懂啊,这不,就被八爷党的人抓住了把柄,直接一击而中。

“谋反的证据是什么?”安清问。

胤祺叹了口气,把事情始末简单说了一遍。

安清听完便明白了,这就是历史上的托合齐饮酒案。

九门提督托合齐是太子党的人,在一次酒桌上,他联合了康熙身边的大太监梁九功,兵部尚书耿额,和刑部尚书齐世武等人,结党营私便罢了,他们竟还搞出了一份让太子提前登基的奏章。

这是康熙的情报头子和贴身大管家都成了太子的人啊,不管太子是想逼宫,还是下毒,都有了实施的可能,也怪不得康熙此次反应这般迅速警觉,直接便将给太子废了。

没法子啊,谁让太子这把玩的太大了,不管他有没有谋逆的念头,他切切实实都有谋逆的能力,再加上他那句狂悖之言,任谁看了都得觉得太子这是要谋逆的意思啊。

当然,重点还是太不小心了,但凡有这么个队伍,那不得想法子藏着掖着啊,竟然还敢将他们聚集起来,要不然也不至于一次酒宴就给一网打尽了。

“皇阿玛很是震怒,直接下旨将托合齐挫骨扬灰,耿额是绞刑,齐世武是铁钉钉墙之刑,梁公公被终身监禁。”胤祺说道。

安清下意识点了点头,从这些人的极刑能看出来,康熙是真的挺生气的。

相比较而言,梁九功倒算是不错的了,可见康熙对于这个自幼陪在他身边长大的人,还是念了几分旧情的。

只是,她一直有一事想不明白,梁九功为何要牵扯进这事中?

像旁的人都还好理解,他们都是为了前途,为了家族荣耀,为了子孙后代,但梁九功是太监,什么子孙后代、家族荣耀和他是无缘了。

至于前途,那就更不应该啊,他本就是康熙身边的第一人了,日后不管是哪个皇子登基了,定是都不会亏待了他去,何苦要冒这个险啊。

安清虽对梁九功不是太了解,但从以往接触的经验来看,这绝对是个聪明人,所以,才说不应该啊。

“你可知,梁公公这是为何?”

胤祺自是明白安清的困惑,他想了想,回道:“你也知道,二哥是打小由皇阿玛亲自养大的,但那会皇阿玛国事也忙,很多时候都是梁公公在陪着二哥。”

据他额娘说,那会去乾清宫时,经常能看到梁九功背着熟睡的小太子回寝殿。

安清明白了,所以,梁九功是冲着情分去的。

“而且,在皇阿玛彻查之后,发现梁公公并未有要谋害皇阿玛之意,他只是不忍太子再度被圈禁,所以,选择站在了他那一侧,但却也只负责在皇阿玛身侧刺探些消息。”胤祺神色也有些感慨。

安清点了点头,要是这么说的话,那确实就好理解了。

这大概也是康熙在审问众人之后,之所以能对梁九功网开一面的另一方面原因吧。

梁九功虽然在一众皇子中,因着情分选择了站在太子这一边,但却也从没想要谋害康熙。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在这悠悠深宫之中,大家为了权势争的头破血流,但也有人在拼命的苟活之余,还在努力顾念着曾经那丝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