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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都不吃醋?◎

“单请我?”方幼眠疑问了一句, 她起身往院子里看,喻凛没有在练剑了。

雯歌笑道, “大公子适才有急事出门,您忘了么?”

对,她怎么忘了。

方幼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最近果真是累了,还在想着,崔氏怎么不叫喻凛一道?

有人在兴武大街闹事,这件事情的首尾, 方幼眠并不清楚,因为牵扯到宁王的儿子和长公主的爱女,两边都是皇权至贵的人, 可不好得罪。

有司衙门的人平不下来,请了大理寺,大理寺转而又来找喻凛,他便出去了, 连着早膳都没有用。

兴武大街地处于京城最繁华的地界,只怕日头一上来, 看热闹的人多,生出皇家的是非。

底下人过来禀告事宜, 临出门的时候喻凛亲自跟她说了,方才她在洗脸,人刚醒, 还有一些惺忪, 因而过了耳朵, 却没有听进心里去。

那会子帕子捂着脸蛋, 想用热水烫一烫脸, 方幼眠懒懒应了一声唔。

语调软软的,含糊至极,听着有些许像是撒娇。

在她身后的男人多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抬脚向前。

方幼眠匍一松开了罩着脸的热帕子,然后就有一只冰凉的手指捏了过来。

他面色清冷,微俯身低头掐了掐她白嫩软乎的腮帮子,“......”

在方幼眠怔愣回神的那一瞬间,叮嘱一句好生休息,便出去了。

等方幼眠蹙眉回神,手指蹭了蹭喻凛碰触过的地方。

他怎么总是这样爱碰她,夜里便罢了。

白日里也要,被人看见可怎么好。

方幼眠的余光已经留意到雯歌还有在旁边伺候的小丫鬟们在偷笑。

“姑娘别怕,而今有大公子护着,夫人不敢拿您怎么样的。”

的确是不敢拿她怎么样,不过是口头讥讽。

只是祝家的人过来,恐怕来者不善。

“要不要奴婢派人去告知大公子一声?”见方幼眠犹犹豫豫,面色似有为难,雯歌提议。

“不必。”还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找喻凛做什么。

何至于如此风声鹤唳,且喻凛好不容易出去了,他在玉棠阁,总是让她不自在。

虽说不知道什么事,可方幼眠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底,既然带着祝绾妤在这个关口过来,应当是为了她的婚事罢?

果不其然不出她所料,到了静谷庭,几人面上见了礼数,方幼眠匍一坐下,祝夫人就张口了。

“少夫人,有件事情...着实不该提,可...”

祝夫人欲言又止,方幼眠按兵不动,放下手里的银筷,浅笑道,“夫人有何事,但说无妨。”

坐在祝夫人旁边的祝绾妤虽说脸上涂抹了脂粉,可方幼眠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她的眼睛红肿,想必是哭得太过于伤心了。

人也不似往常灵动爱笑,整个人垂着头恹恹的,瞧着消瘦不少。

看来,她是真的很想嫁给喻凛。

方幼眠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没有过多去看,以免叫她越发的难堪。

即便是方幼眠道了一句但说无妨,祝夫人的后言依旧凝噎再三出不来。

方幼眠也不催促,等待的间隙,她给崔氏舀了一勺乌鸡汤。

祝夫人自己说不出来,为难看向崔氏,给她递了一个眼神。

崔氏给她回了一个眼神,接了方幼眠的汤,替祝夫人把为难的话说了出来。

“你虽然是蜀地的人,可嫁过来瀛京也有几年了,必然知道祝家和我们家的交情。”

方幼眠听着并不说话。

崔氏不满意她的不答腔,想着她是不是有什么异议,可转念一想,方幼眠一向如此沉默寡言,倒也没有奇怪的。

“有些话有些事,即便我这个做婆母的不说,想必你也听到知道了不少。”

方幼眠这一次没有沉默,她回了一句,“婆母话里的意思,媳妇不明白。”

崔氏习惯了下意识便想训斥她,可转念之间又想到前几次家里闹出来的事情最后还是做了罢。

方氏如今在家里很得脸,和她若是闹了起来,只怕坏了事情,到时候老太太和她的孝顺儿子,必然会站起来给方氏撑腰,再者说,因为喻初婚事的事情,已经跟喻将军闹得有些僵持。

喻初的婚事在即,可不能出什么大岔子。

崔氏按回不耐,皱着眉,语气虽比起之前转变了一些,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既然不明白,那我便与你说得清楚一些。”

祝夫人坐着闻到了婆媳之间交锋的火药味,连忙出来打圆场,“大夫人,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别伤了和气。”又给崔氏递了一个眼神。

崔氏看向方幼眠,径直把话挑明,“绾妤这孩子,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和凛哥儿自幼青梅竹马,若非为了成全你们方家的脸面,本该是她要入我喻家的门庭做媳妇。”

祝绾妤咬唇看向对面的姑娘,她正安静专注听着崔氏的话。

似乎没有一点触动,就连蹙眉都没有,就好像在听别人的事。

看不出来她的反应,祝家母女心里打鼓,不好贸然开口。

雯歌在后面听着都着急了,可她身为丫鬟不能在主子们的面前插嘴。

姑娘这是做什么,不反驳么?

“婆母话里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方幼眠再问。

“我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不明白?”崔氏不相信方幼眠是真的不懂,她声音拔高。

方幼眠浅笑,声音温软,“婆母虽把话讲得明白了,可媳妇愚笨还是有些不懂。”

祝家夫人也觉得没脸,起身给方幼眠夹了些菜,赔着笑,“少夫人,这桩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方幼眠在心里笑,商量什么?

大早上把她给叫过来,拐弯抹角,吃鸿门宴。

她面上始终温和,落落大方颔首谢过祝夫人给她夹的菜。

随后侧身转问崔氏道,“婆母是想让祝小姐进门给夫君做姨娘?”

姨娘两个字实在有些难听。

不为别的,祝家是高门大户,祝绾妤又是嫡姑娘。

“自然不是!”

祝家母女面色皆露出难堪,崔氏即刻反驳,“绾妤的身家摆在这里怎么能入我们家做姨娘?”

方幼眠淡淡哦了一声点头,“倘若不是做姨娘,那婆母的意思,便是让夫君与我和离,再迎娶祝小姐做正妻?”

大抵是因为方幼眠的语气过于风轻云淡,直接说出了和离两个字,叫静谷庭内的人全都惊诧了,愣愣看着她。

好一会,众人才回过神。

崔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本就不喜欢方幼眠,今日祝家夫人上门,说是想让祝绾妤进门给喻凛做平妻,跟方幼眠一道伺候。

祝夫人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再听祝绾妤一口一个夫人地喊着,崔氏的心思便动了起来。

听到喻凛出了门去理事,正巧了,便将方幼眠给喊了过来用早膳。

崔氏想过方幼眠可能不愿意,与她强词夺理,辩解来去,唯独没想到她就这么轻飘飘说出了和离两个字,倒叫她一时之间没了言语。

祝夫人不得不出来收拾尴尬的场面,“少夫人说的哪里话,这怎么可能和离呢?”

真要是和离了,祝绾妤再嫁进来,那京城里的人会怎么说,不得说祝家仗势欺人,逼走了无亲无故的方家女。

“唉...说到底是我们祝家的不对,这些时日我给绾妤议亲,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茶饭不思,总在家里哭闹,还...”

还想上吊,祝夫人就这么一个心头肉,即便是儿媳妇放了话,她怕祝绾妤真的出事,还是舔着一张老脸上了喻家的门。

幸而往日里她与崔氏的关系要好,又想着方幼眠性子温和,是个好说话的。

喻凛和祝应浔交好,祝夫人原本还想带着祝应浔过来,又怕惊动了执反对意见的岳芍宁,便兀自带着祝绾妤过来。

幸而今日喻凛不在家,算是一个好时机。

“她心里一直放不下喻凛,这...好歹是多年的情意,她也早就到了嫁龄,因为喻凛奉旨守关平乱,这桩事情就耽误了下来,我想着不若求了夫人和少夫人的宽宥,便让她进门罢?”

“我们祝家在瀛京勉强算是立了门户,喻家有头有脸,只怕京城里的人笑话,为了周全体面,少不得求着少夫人,不如就让她进门做个平妻?好歹是跟夫人一道做姐妹了,只要少夫人不嫌弃,日后我也拿少夫人当自家姑娘疼了,可好?”

祝夫人心里想着,崔氏那关倒是好过,只是方幼眠这边不好说,就是怕她不乐意闹得不可开交,但只要走通了她的门路,让她欢欢喜喜接了绾妤进门,外头人说什么也不怕了。

几个年头过去,还有谁会说这件事情。

祝夫人这番话真是说得滴水不漏,方幼眠在心里暗道。

她搅和着面前的玉米莲子粥,低敛着眉目暂时没有说话,“......”

祝夫人说了那么多,不见她应个声音,越发尴尬了。

祝绾妤咬唇预备要张口跟方幼眠说话,被祝夫人给按了下来,朝她摇头,不叫她掺和。

转而又去求了崔氏,毕竟崔氏是喻凛的生母,方幼眠的正头婆母。

崔氏缓过来神,问方幼眠,“祝夫人的话已经说得足够坦诚,你不会还不明白了罢?”

方家女适才说的和离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她故意说出来吓唬人?

若是她要和离,也不是不可以啊。

只要是她提出来的,老太太和她的儿子还有什么话说?

只要和离,喻家不就摆脱了她。

崔氏止不住在心里盘算着,方幼眠和离之后给喻家带来的好处。

别的不说,从前因为她受到的屈辱也可以一扫无余了。

“媳妇明白了。”方幼眠停下手里的小瓷勺子。

“那你是个什么说法?”崔氏追问,“松不松口让绾妤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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