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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孕。◎

喻凛留下的人?是玉棠阁外院的人?

方幼眠如此想着, 许是因为脑中思绪繁复,亦或是人有些恍惚, 不留意之间居然问出了口。

她察觉到不妥当之时,喻凛却已听见了。

他带着她往上走,提醒她小心台阶不算,甚至还帮她盯着脚下。

“不是留在外院的人。”

闻此,方幼眠转过去,因为身量差距的缘故,她不得不微微仰头看着身侧的男人。

这两日天色暗得比较早, 廊下的琉璃宫灯已经亮起来了,他丰神俊秀的侧脸笼在光影当中,越发显得朦胧清逸, 令人一眼便能过目不忘。

“我更换一些在家中伺候的人手,若有事便会有人即刻传信给我。”

他没有提碧波斋,也没有提老太太,可方幼眠却明白了, 喻凛动了一些在碧波斋伺候的人?否则他不可能那么快得到消息赶过来。

碧波斋内都是老太太经年使用的人手,喻凛居然能够悄无声息往里面安插了人?

不论有没有安插人手。

思及此, 方幼眠免不了心惊。

家里的掌握尽在喻凛的掌控当中,似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她一直管着家里, 大多数人方幼眠都是打过照面的,尤其是那些能进主人院子,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奴仆。

可她近来没有发觉什么生面孔, 喻凛到底是什么时候更换的?更换了哪些?

“眠眠有话要问我?”察觉到她的沉默, 喻凛轻声询问, 怕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甚至还捏了捏她的手。

方幼眠眨了眨眼, 神色微动。

面对喻凛的询问,暂时没有说什么。

“......”她脑中思绪复杂,一时之间没有想好如何回喻凛的话。

“是不是今日出门累了?”尽管方幼眠掩饰得很好,洞察力万分厉害的都督大人,还是通过她细微的神色变化察觉到了她的疲倦。

“...有一些。”喻凛已经说了好几句话,若是再不搭理,恐怕会显得过分冷漠。

她如今和喻凛的关系算是“更进一步”,不好朝着他揭露不耐。

“我们先去用晚膳。”喻凛带着她往玉棠阁走。

期间碰上了碧波斋的人,说是老太太请两人过去用晚膳,那边已经备办下了。

喻老太太又来了,方幼眠想到她今日那一番若有似无带着敲打意味的话,松散的思绪瞬间凝了起来。

她看向过来传话叫两人过去的婆子,对方面色恭顺,倒是没有露出什么神色。

方幼眠还没有应话,喻凛在她前面开口,“这两日祖母身子不适,多吃药膳,即便是另备办下了我们用的膳食,一道上了桌,只怕用着也不怎么好,你去回禀祖母的话,我和少夫人在玉棠阁用晚膳。”

喻凛居然拒绝了?方幼眠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又偏头看了他一眼。

“......”

那婆子显然也是被喻凛的拒绝给弄怔了,“这...”

“去吧,就这样回。”他与旁人说话,语气又恢复了寻常的冰冷和不容置喙,神色也冷然下来。

“...是。”婆子不敢忤逆,回碧波斋传信。

喻凛牵着方幼眠走了几步,她才恍惚间回过神来,朝他道,“夫君,祖母请我们过去,若是这样拒绝只怕不好。”

“你想去吗,眠眠?”他不答反问。

方幼眠凝滞了一下,喻凛捕捉到她的反应对着她挑眉。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想要周全应话却也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毕竟喻凛留意到了她不想去。

“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

“等用过了晚膳再过去也不迟。”

“可.....”

这两日喻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就怪怪的,即便方幼眠无法确定喻老太太是否知道了避子药的内情,但有一点,是可以明晰的,喻老太太已经对她迟迟没有身孕的事情起了疑心。

本来喻家各位长辈催促要孩子就催得十分厉害,几乎是耳提面命,但凡见一次面就说一次。

自从喻凛上一次受伤被抬回来之后,似乎怕他日后办理朝廷的公务又出现这样的意外,长房的人催得比之前更厉害了,不单是长房,就连另外几房的人都盯着方幼眠的肚子。

若是再往外说一些,除了喻家,京城的人也有盯着她肚子的人。

之前喻凛受伤,那些官眷贵妇们上门,就问过崔氏,喻凛都回来那么久了,怎么她还没有好消息,莫不是有主意成算,还不想要?

别管这些妇人说这话是否另外有深意,总归是有人盯着的。

一重重事情压过来,弟弟妹妹那边也不安稳,喻家的人步步紧逼,方幼眠最近觉得很累。

“眠眠又忘了我与你说过的话。”

方幼眠脚步略微停下,她在回想是什么话?

别是跟上次纳妾一样的,她彻底抛诸脑后,被喻凛翻出来,一字一句跟她对标,尴尬得无地自容。

见她似乎真的忘记了,喻凛本来要说她两句,又又不将他的话给放到心上。

见她神色有些恍惚,人好似被雨打焉的花一般,有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沉默,责备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反而想搂她过来好生哄一哄,想到方幼眠不喜欢在人前亲近,他忍住了。

温声提醒她,“我与你说过,如若有烦心扰神的事情只管交给下面的人或者我去帮你办。”

“我就想你无忧无虑的过日子。”男人后半句脱口而出的话与方幼眠脑海当中回忆起来的话重叠了。

她也想起来了,前日,老太太和崔氏生了龃龉,她去探望喻老太太,因为喻老太太神色古怪,她的心中不免忧虑,回来的路上,喻凛牵着她的手,过了垂花门,就在游廊下面跟她说的。

她当时的确为他的话触动,却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因为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信手拈来的事情,真正做到的人却没有几个。

她不习惯也不喜欢依仗别人,喻凛却在她深感疲累的时候给她了她倚靠。

方才靠在马车里,方幼眠倚着歇息了许久,虽说好了一些,却还是很累,他过来抱她,还看出了她的抗拒,径直回绝了老太太。

“为夫再说一遍,眠眠可能记住了?”

方幼眠敛下眼睫,盖住思绪,慢慢点头示意她记住了。

“单是记住也不可以,要放心上。”他不满意又加了一句。

捏了捏方幼眠的手示意她回话,方幼眠无奈,轻嗯,“我记住了。”

喻凛看她无可奈何的样子,觉得可爱,牵唇低声笑了笑。

绕过游廊到玉棠阁的转角,喻凛边走边与她说,“眠眠不必担心,一会我跟祖母解释就好,决计不会叫她怪到你的头上。”

方幼眠又想说谢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最后还是忍住了,仰头朝着喻凛露出一抹笑。

“......”

想来是喻凛吩咐过了,玉棠阁内已经做好了饭菜,两人到了之后净手便开始用膳,方幼眠还留心到桌上的菜色,有一半是随着蜀地的口味。

喻凛似乎是为了照顾适应她,菜色摆上了桌不算,差不离的都跟着吃了几口。

辣意令男人的眉宇皱蹙,可他依旧面不改色吃了下去,他的手肘旁边放了一杯茶水,想是用来解辣的。

见状,方幼眠给他夹了清淡甜些的菜色,“夫君吃这个吧,骤然吃多了辣,会难受的。”

他笑,“还能忍受。”

晚膳用得差不多了,喻凛屏退身边伺候的人,才跟方幼眠说起待会要过去把脉的事。

“父亲请来的太医,我之前已经打点过了,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眠眠不要担心。”

“之前?”方幼眠疑问,早在之前是什么时候之前?

喻凛没有隐瞒,持续给她喂定心丸,“便是我受伤那段时日,找人配避子药丸的时候。”

“一会你把我更换过的药丸拿过去给太医看了就是。”即便是真的避子药丸,太医也不敢多说什么。

能在宫内混到太医院首的人,能不是人精?纵然喻凛不打点也知道三缄其口。

方幼眠忽而想起来一件事,大内太医医术高明,能够诊得出她吃了避子药丸,那她之前装病,出去回来的后面一天,喻凛让太医来给她看旧疾,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

那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想到这一层,今日也是忽而反应过来。

喻凛做事真是一环扣一环。

方幼眠自认足够警惕细心,可跟喻凛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好。”方幼眠收回思绪,应了他的话。

“另外药堂郎中的事情,你也不要害怕,我察觉之后已经封了郎中和药童的口,他们决计不会说出去。”

方幼眠略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追问,“便是祖母去询问,也不能得知么?””

“你一整日神思恍惚,心不在焉,就是担心这个?”

算是罢,主要还是因为喻凛太过于聪明,崔氏又那样闹,喻老太太再施加威压,其余几房的人虎视眈眈,加之科举将至,心下浮躁了起来,这才沉不住气了。

总之,她觉得心神疲累。

也跟喻凛夜里不知从什么地方寻来,在她身上施展寻欢,闹得她身子不受控制倾泻的快意有些关系罢。

方幼眠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在她的掌握之中了,她隐藏包裹起来的事情都被揭翻了,有很多事都脱离了她原本的成算。

比如她已经隐隐有些接受能够习惯喻凛的亲密,比如喻凛说的那声喜爱,再比如老太太也知道弟弟妹妹来京的消息,她与长房长辈的关系出现了凝滞恶化。

她很担心能不能顺畅和离。

“嗯。”方幼眠抿唇,应了他一声。

反正差不多。

整个喻家长辈当中,她最怕,心中最忌惮的,就是喻老太太。

喻老太太表面看起来慈和,实际上一点都不含糊。

喻凛又说了一句让她别担心,随后叫她多用些饭菜,一会还要过去,给方幼眠夹了香烹鱼肉,小心剔除了鱼刺。

看着喻凛低头专注小心剔除鱼刺的眉眼,方幼眠视线停留了好一会。

“......”

碧波斋内老太太已经吃过了药,喻将军居然也在,旁边站着太医,正慰问着老太太的安康。

喻凛带着方幼眠过去之时,室内说话的声音便停下来。

“来了?”适才喻凛回绝了老太太的话,方幼眠瞧着她的神色似乎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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