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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我被家里赶出来了。”◎

若是再说下去, 只怕要被喻凛给带偏了。

反正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 其余的多说无益。

方幼眠站起身来,“你想想吧。”

“我们之间的沟鸿太深,差距太大,阻碍也多,的确不合适,若是和离,对谁都好。”

方幼眠丢下这句话之后便快步离开了, “你想明白了告诉我。”

留下男人幽怨伤心看着她毅然决绝的背影。

“......”

既然喻凛不走,那么她走,免得在一起无休无止的争辩, 又纠缠不休。

喻凛往日里克制清冷,理智清醒,偏偏对着她胡搅蛮缠耍混。

方幼眠也明白事情一旦牵扯上利益感情,若是要一个平等的和离分开, 便会有些难。

她在蜀地奔走的时候,见过许多此类的事, 没想到有一日会到自己的头上。

只是...她见过的情状,多是女子挽留, 男子决绝。

怎么一到她这里就变了。

原以为喻凛这样风光霁月,盛誉满天下的人,会跟她干净利落结束呢?

她要和离, 到头来最难搞的喻家人, 居然变成了喻凛。

一想到方才他说的那些, 方幼眠头疼得捏了捏眉心。

她倚靠在马车的壁沿之下, 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瀛京的街市还如前一般熙攘热闹。

到了文轩大街,想起方闻洲做活计的书塾就在这里。

她叫住车夫,下了马车。

本想着进去转转,买些书册,好歹看看他。

方幼眠没有想到,居然会撞到一个小姑娘正缠着她的弟弟说话,手里拿一本书册叽叽喳喳问他话。

而方闻洲整理着柜台前面,三言两语应付了过去,那姑娘得了答案还不走,踮着脚一直和他说话,整个人都趴到柜台那地方。

方幼眠走近之时,听清了那姑娘的问话,她在问方闻洲是哪家的公子,又说她家府上缺门生,问他有没有意愿过去,她可以给他不少钱,总比在这里当书童好。

听罢内情,方幼眠略略挑眉。

见自家弟弟一副由礼貌转到不耐烦硬度的样子,方幼眠上前解围,打断了那个小姑娘喋喋不休的问话。

她扣了扣檀木柜台,“我要一本心经。”

话被打断了,那小姑娘的目光转过来,正准备问是那个不长眼的,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乍然见到身侧漂亮夺目的姑娘,她呆愣愣看着对方,小嘴下意识张成了一个小圆形。

直到身边的丫鬟喊了一声小姐,她才恍惚间回神,“......”

方闻洲已经走了,亲自去给方幼眠找书,换了另外一位书童来守着柜台。

察觉到身侧小姑娘的目光,方幼眠侧眼看了过去。

两人的视线对上,偷窥愣神的人率先不自在挪开了眼。

方幼眠也不欲在柜台前停留,这家书铺是京城当中最大的,后面还连通着书院,有供人看书的院落,格局布置得古色古香,清雅至极。

她往里面走了一圈,想去看看。

适才方闻洲上了二楼,约莫还要一会才能下来。

她猜得没有错,差不多小半柱香,方闻洲才拿着她要的心经下来。

“阿姐,你怎么过来了?”方闻洲跟她说话。

方幼眠淡笑,“来看看你。”

她没有说和离的事情,喻凛在家,她也不想在家待着,先分开各自冷静一下,终归她眼下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缇儿在家么?”

方闻洲不确定,“出门的时候还在。”这两日方时缇又开始往外跑了。

倒是按着时辰回来,也不在外面乱吃东西,看着她高兴,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那两个小丫鬟也没说有什么事情,方幼眠便放了心思。

“怎么了阿姐?”看着方幼眠脸色不大好。

“没事。”方幼眠朝着他笑笑,“你去忙罢,别耽误你的事。”

方幼眠索性拿了心经往后面可供休憩的地方坐下。

站在书塾柜台前面的小姑娘看着少年前前后后为那名容色绝丽的女子忙碌,给她找心经不说。

等着她坐下了,还给她送了鹅绒软垫,上了茶水和糕点。

过来柜台的时候甚至跟旁边的书童说,那名女子的花销记在他的账上。

“她是谁啊?”小姑娘嘀咕询问。

方闻洲目不斜视,“这不关秦小姐的事。”

“你....”小姑娘很不满意,鼓了鼓腮帮子,“不就是问问嘛,不说就不说,真小气。”

她又在柜台边站了一会,方闻洲不理她,她索性也拿了一本书册去方幼眠那边,就在方幼眠的隔壁寻了圆凳坐下。

手里捧着书册,全然没发现拿反了,就一直掩耳盗铃看着方幼眠。

留意到身侧的目光,方幼眠扫过去一眼,她一看过去,对面的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连忙正襟危坐起来,甚至咳嗽了一声以作掩饰。

方幼眠收回眼,继续看她手上的心经静神。

她看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午膳时分,交替的人过来了,方闻洲走过去叫方幼眠,说书塾旁边有一家的馄饨做得很好吃。

方幼眠便跟着他出去了。

两人一走,后面的小尾巴也马上放下书跟了过去。

“要邀约身后的姑娘一道么?”方幼眠问。

“阿姐不用理她。”方闻洲皱眉,往后看了一眼。

方幼眠笑了一下,“......”

很快便到了馄饨铺子,味道想必真的不错,已经没有位置了,处处都坐得很满,还有人排了长长的队伍。

倒也不是不能等,只是这里不宜说话。

方幼眠看向一旁的酒楼,“下次再来尝馄饨吧?”

知道方幼眠往日里忙,怕耽误她,方闻洲点了点头,“好。”

后面的小尾巴又跟着两人转道去了酒楼,方幼眠选了雅间,进入厢房之后,关上门什么都看不见了。

小姑娘跺跺脚,“这这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是来用膳的,多不合时宜。”

她旁边的小丫鬟提醒道,“小姐,您有没有发现方公子和那位姑娘生得相似。”

“哎...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真的啊。”

“如果奴婢没有听错,适才方公子叫她阿姐,她应当是方公子的姐姐。”

“原来是他的姐姐啊。”她都没留神注意。

只想着她生得真好看,“......”

“阿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方幼眠虽然表现得很正常,可方闻洲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阿洲如今这么厉害了,还知道察言观色?”方幼眠给他夹菜,先问了他这些时日在书塾里还好不好?

“阿姐不必担心,书塾清净,给的月钱也高。”

“嗯。”方幼眠颔首。

等午膳用得差不多了,方幼眠搁下银筷,“我与喻凛提了和离。”

“阿姐终于要和离了吗?”方闻洲这样问。

她有些意外,“......”

看到方幼眠不解,方闻洲解释道,“喻家高门大户,我总觉得阿姐的日子不好过,和离会好些。”

“还好,只是因为喻家催要子嗣,而我不想。”她没有说旁的,只提了子嗣。

“姐....姐夫,那边怎么说?”一个字脱口而出,方闻洲暂时没有改口。

“他不同意和离。”

“那要怎么办?”

适才方闻洲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喻凛,因为他似乎很爱护阿姐,往里日看得跟宝贝一样。

方闻洲就担心喻凛不同意和离,真真是果不其然,一猜就中。

“阿姐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站在阿姐这一边帮着阿姐。”

“好。”

说出来之后,又得了弟弟的支持,方幼眠心里的烦闷算是解除了不少。

用过了午膳,两人在酒楼外面分开,身后的小姑娘还跟着两人,不过,方幼眠和方闻洲分开之后,她左右看了看,还是选择跟着方闻洲去书塾。

方幼眠回了宅子,没有去喻家。

方时缇没有在家,跟婆子询问了她的动向,方幼眠去了书房。

抽出一张宣纸,罗列清楚喻凛送给弟妹的东西,以及购置宅子的费用,还有他给的一些银票,弄成一张欠条的形式,打算过些时日交还给喻凛。

一直到用晚膳的时分,方时缇归家了。

见到方幼眠在,她扑进方幼眠的怀里,蹭着她喊阿姐,问她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妹妹心性单纯,这件事情没有彻底尘埃落定之前,方幼眠并不打算和她说。

方时缇心里庆幸没有答应那位公子留下用膳,今日要是回来迟了,阿姐一旦发觉,日后定然不许她再出门了,她背过身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却说喻家这边,方幼眠走了之后。

男人心里的阴郁郁结再也隐藏不住,他一把扫落桌上名贵的青玉骨瓷杯盏。

瓷盏砸到地上,碎裂的声音十分响亮,外面伺候的人吓得又是一个哆嗦,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少夫人走后,可没有再劝得住大公子了。

若是此刻不提着脑袋伺候,一会不小心惹到了大公子,那就是找死。

喻凛用了很久才勉强平复了心绪,适才他一直压抑,只怕是吓到她。

眼下冷静下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是无尽的委屈,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把他丢在家里,自己就出去了。

明白知道方幼眠离开的目的,是要彼此都冷静,可他怎么冷静得下来。

“千岭!”他往外面叫人。

好一会没人过来,另外一个贴身的亲卫小心翼翼走进来,“大人,千岭侍卫进宫去了。”

喻凛不在,今日宁王去探望侍疾,千岭必要留在宫内。

他真是气晕了,居然忘记千岭在方才被他给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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